那男人盯着黃小喬手裡的錢,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女人在一旁皺着眉頭一個勁兒地拽他的胳膊肘,那意思是叫他別找事。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他們大概見識過富家子弟的囂張跋扈吧。那男人選擇了沉默,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連說話都小聲小氣的,生怕吵了這位脾氣賊大的大小姐。
黃小喬得了勝利,又埋下頭去玩她的手機,而且已經是換了第二塊充電寶了。這時候不好意思的反倒是我了,總覺得對不住這對打工的夫妻。掏出一支菸來遞他,又想起動車上不準抽菸的規定。
拿着煙的手很尷尬地伸在半空,那男子倒不介意,接了過去把煙別在耳朵上。臉上的模樣倒是挺真誠的,不時地撇一眼我身邊的黃小喬,臉上的表情裡竟然有一絲的懼怕。
閒着沒事,他就問我:“大兄弟,你是幹麼工作的?”
我笑了笑說:“我在公司裡寫材料的。”
他把我給的煙從耳朵上拿下來,不點,放在鼻下嗅着說:“看樣子你就是個文化人,是大學生吧?”
這個問題很讓我惱火,之前總是有人這麼問我,其實我心裡知道自己只有小學五年級的學歷,那點寫作的功夫還是從小師父讓我背國學經典得來的。我不想說得太深,畢竟萍水相逢,也沒那必要。只是給了否定的答案,說:“不是。”
好在他並不糾結於此,轉換了個話題,說他在他們村兒裡算是半個仙兒,也就是俗話說的陰陽先生。這個對我來說,倒還有點兒興趣,我故作驚奇地說:“哦?這麼厲害?”
他把我的語氣當成了崇拜,好像認爲是體現自己人生價值的時候到了,非要給我看看手相。
我心裡偷笑,也就把他當個笑話了。他要真是能算出我真正的職業,倒也算是半個神仙了。最新章節全文閱讀反正這旅途也夠枯燥的,就當解悶兒了。索性伸出手去給他看。
他把着我的手纔看了一眼,就擡頭用一臉驚恐的神色看着我。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真的看出我是走陰人?
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說:“大兄弟,你,你,你殺過人吧!”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不高,但四座卻都聽得清楚,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最新章節全文閱讀他這麼說,我心裡就鬆了一口氣,他根本就看不出我的職業,只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神漢罷了。
我哼笑了一下道:“何以見得呢?”
他笑着說:“其實,我不是從手相上看得的,而是你的手本身,你看這食指上的老繭這麼厚,想必是個槍手了。”
這麼說,我倒真有些佩服他的機智,點點頭道:“嗯,我當過兵。”
他笑了,眼睛裡好像很有內容似的,說:“說實話,我也當過兵,可現在是和平年代,一般人服個兵役不會在這個位置,有這麼重的老繭。所以,你應該是特種兵,就是執行特殊任務的那種。”他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你,是個快槍手,一定殺過人!”
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雖然,我當年是被開除軍籍的,但這種事情對國家或者我個人,都屬於絕密。我不能說。
他看着我的表情,愣了幾秒鐘,然後重重地一點頭道:“明白!我也當過兵,這種事情不好亂說。”
我抽回了手不給他看了,這種人嘴不好,要是真的懂點兒相學,指不定會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我不能引起別人的任何注意。在細節上必須慎之又慎。
我不比老一輩兒的走陰人,他們都是在忽然暈倒的情況下,用靈魂去牽引鬼魂到它們該去的地方。[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像我這樣,以肉身狙擊惡鬼的陰探,行走在陰陽兩界之間,絕不能放鬆警惕。
但這人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我”,臉上作出真誠的表情來,定定地看了我好半天,說:“大兄弟,你相信我不?你要是相信我,咱們借一步說話。”說着用手指了指車廂連接處。
我有些惱怒,很不情願他這樣做,他女人倒是看出了我的情緒,又扯了扯他的胳膊肘。沒想到他反應很大,對他女人吼了一聲:“你個老孃們,懂個啥?”
他這麼堅持,還有這麼大情緒,我心裡倒懷疑起他的身份來。我以一個陰探的職業習慣,很快用作爲修者的敏銳靈覺,對這個人的靈魂進行了感知。但結果很令我失望,他就是個普通人,沒有一點兒陰陽先生的天賦。如果非要說他是個陰陽先生的話。那不過是從地攤兒上五塊錢一本的舊書裡學了些皮毛而已。
確認了他的身份後,我放下心來,準備起身跟他到車廂的連接處,看他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我起身後,黃小喬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口,用一種很有內容的眼神看着我,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叫她放心。她在遲疑中鬆開手,卻又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把她的神情仍然理解爲擔心,我最後向她報以淡然的微笑。
來到車廂的連接處,那打工男又從耳朵上取下我遞給他的那枝煙,放在鼻子下嗅着,若有所思地說:“大兄弟,實不相瞞,剛纔我看了你的手相,你最近有大災啊!”
這麼突兀地來了一句,讓我心裡突然就疑竇頓生。我確信這個人不是真正的俢者,也沒有一個陰陽先生的天賦。先不論他說得是否正確,但從這麼突兀的話來判斷,我感覺他是衝着我來的。你想,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在旅途中坐到了一起而已,這種普通的緣分,就可以讓一個人對我這麼上心?就因爲他捧着我的手掃了那麼一眼?
我開始警惕起來,不答話,只等他說。他果然就說:“你是個槍手,而且是殺過人的那種,那些被你殺死的冤魂會在最近幾天找你的麻煩的。”
這話,要是給了普通人怕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吧,可是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毫無作用。我這神槍陰探的名頭,雖然不那麼響亮,但在華北區範圍內,一切法界、虛空界,也是掛了名的。一般的所謂冤魂,唯恐避之不及呢,還敢找我的麻煩?
我啞然失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大哥,你可別嚇唬我啊,我很厲害的!”然後,並不等他說什麼,轉身就往座位上走。
從車廂連接處到我的座位大概有個十米左右的距離,在這十米的路程中,我快速得分析了剛纔黃小喬的態度和這個打工男的異常舉動。心裡雖然沒有確定的結論,但我有兩個猜測應該可以肯定。第一,這男子和我們絕不是萍水相逢,定有所圖。第二,黃小喬一定知道些什麼。從剛纔她的異常舉動就能看出。就是說黃小喬雖然是富家子弟,但從幾天的接觸來看,並不是那種特別乖張的人,但她在這個男子出現後,卻表現反常,顯得那樣飛揚跋扈。似乎是在警告,抑或是在提醒我,這個男人是危險的。
這些想法,是在區區十米的距離內想好的。等我坐回座位時,黃小喬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點了一下頭,彼此心照不宣。然後就放鬆下來。
等那男子也坐會座位上的時候,黃小喬突然就轉變了態度。和藹可親地衝着那男人說:“大叔,剛纔我正心煩呢,也不是故意那樣的,我現在向你賠禮道歉,你可別怪我哦?”
那男子對黃小喬還是有所忌憚,表情僵硬地笑了兩笑,說:“不礙事,不礙事,你是女孩子麼,我怎麼會介意呢?”
“那就好,那就好,”邊說還邊剝了個橘子給那個男人遞過去。
我擡眼了一下他女人,又看了一下黃小喬。她知道我是想問我們走後她是否對這女人有所瞭解。
小喬會意,但卻不動聲色,仍然對着那男子說:“大哥,”他叫那男子,一會兒大叔一會兒大哥的,估計這男人下輩子也不想見到態度突變、喜怒無常的黃小喬了。她叫了一聲大哥後,繼續說:“剛纔你們走後,我跟嫂子聊得可好呢,嫂子什麼都跟我說了,你在她眼裡簡直就是英雄,聽說在你們村兒,你就是氣象臺啊!天下不下雨,全村兒人都看你打不打傘!”
她這話表面上是恭維打工男,實際上是在回答我用眼神的提問,那意思是說,她跟那女人套話,知道這男人是有來頭的。我心裡點頭。突然覺得,黃小喬這丫頭絕不簡單,表面上看大喇喇的沒心沒肺,但城府卻這麼深。
我們倆之間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接觸和合作,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跟我達成默契。連我用眼神提出的問題都能夠一下子明白。看來,這丫頭還是有些手段的,又是我頂頭上司黃董事長家的千金。今後,不得不防啊,說不定哪天就掉進她挖好的坑裡了。
火車又到了一站,對面坐着的一對男女說就在這裡下車,我還幫着他拿了行李。他們下車後,因爲那是個小站,沒什麼人上車,車廂裡就空了好多。我們對面也沒有人坐。
等新一輪的氣場穩定後,黃小喬坐到了我的對面,趴在桌子上悄聲說:“剛纔那男的一定有問題!你看,他們帶了那麼多行李,卻只坐了一站地。這一定是衝我們來的。”
我習慣性地抹了一把臉說:“哦?衝我們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