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如果七個女孩全都變成大醋罈子的話,那他即使不被醋淹死,也會被醋味薰死。幸好,現在情況還沒嚴重到那種地步。不過,如果他不解釋清楚的話,那他就慘了……
不知道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幾遍,女孩們才終於平心靜氣地接受了韓海的解釋,即他也不知道這個郵包是誰寄來的。隨後,一男七女開始對這個奇怪的郵包進行研究,首先要研究的就是那張磁碟。衆人用電腦將牠打開一看,除了袁姿之外,誰也看不懂。因爲裡面只有一些名字和一長串的交易代號。僅僅看到了個開頭,袁姿就坐不住了,她立即給其父袁嘉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將磁碟的內容用電子郵件發了過去。做完這一切之後,袁姿才鬆了一口氣。
韓海不禁好奇地問:”姿姿,那些名字和符號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袁姿感激地看了韓海一眼,道:”不管怎麼樣,要多謝你的好運。這些名單應該就是顏玫所說的銀行內部的商業間諜名單,那些符號是交易代號,磁碟裡既然能將這些交易代號列出來,說明這些交易很可能有問題。”
“這份名單會不會是假造的?”
“不可能。只要覈對原始的交易代號和名單,就不難查出是否有假。我現在擔心的是磁碟裡的內容代表銀行內部的漏洞究竟有多大。名單和交易名目這麼多,說明不止我Daddy的一家銀行有問題,很可能整個銀行內部都被人滲透了。這真是太可怕了。”
韓海點了點頭。不過他的心裡同時也疑惑極了,照理這份名單應該還在顏玫的手中,怎麼會突然寄到他這裡來呢?還有一個疑問就是除了寄給他這份名單,爲什麼還要給他這麼多錢呢?聯繫顏玫被救後的異常,他總覺得整件事情始終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動着。
正當韓海正想往問題更深處想的時候,一直靜靜觀看的蘇雯忽然驚道:”這張磁碟是一份複製品,你們看,文件的日期是今天上午,我剛纔看了一下郵包寄出的日期,也是今天上午。”
韓海心中一動,現在他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這份名單就是顏玫手中那份名單的複製品,往更深層次想,給他寄郵包的人很可能就是解救顏玫的人,他(她)從顏玫處得到了名單,然後複製了一份寄給他。但是他(她)名單原件有什麼用呢?還有,他(她)爲什麼要隨磁碟寄來整箱的錢呢?韓海覺得腦中靈光閃動,但是偏偏又無法抓住。不過他已經覺得整件事情是渾然一體的。他決定找尋適當的時機向顏玫問清楚,目前,也只有她能解答問題的關鍵了。
韓海將箱子的錢大致地數了一下,大約是兩百五十萬美金。他合上箱子,對衆女苦笑了一下,道:”這些錢對我來說毫無用處,我想不如借花獻佛,送給一個最需要錢的人。”
“你指顏玫?”師佩佩臉上掠過驚異之色,她沒想到韓海竟然如此大方,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富竟能毫不戀棧地輕易送人。
韓海點了點頭,道:”顏玫本來就準備用那份名單換取兩百萬美金,現在看來無論她手中還有沒有名單,那兩百萬都無法拿到了。相反,這一箱錢來得太過突兀,說不定躲在暗中的那個人本就想把錢送給顏玫,現在只是託我轉交而已。”
師佩佩點了點頭,其餘六個女孩表情各異,韓海目光從她們臉上掠過,突然注意最先接手這筆錢的蒙靜眼中正閃現着異彩,見他望來,蒙靜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韓海覺得心中突然沒來由地添了一份疑惑,似乎潛意識正在告訴自己:蒙靜的笑有些不尋常。
※※※
第二天,因爲學校有課,韓海就託師佩佩和袁姿將錢轉交給顏玫,自己則匆匆去學校上課。三節課結束之後,已經是中午了,韓海匆匆吃了午餐,就趕往醫院。但是走到顏玫的病房,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他連忙招來護士詢問,卻只得到個顏玫已經出院的答覆。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顏玫不顧病體傷重就匆匆離開,究竟是爲了什麼?韓海覺得心中的陰影漸漸擴大。
隨後,他打電話給師佩佩,打算問她有沒有將錢交給顏玫,然而電話卻一直沒人接。再打袁姿的電話,也沒人接。他只好趕到明星大學社團活動中心,然而發現七女都不在籃球隊。球場上只有小明星隊在練習。他仔細一問才知道,七女現在都在學校上課,於是他只好再向教學區趕去。
明星大學的教學區非常廣大,連片的樓宇一幢接着一幢,樓宇之間還點綴着各種各樣的風景,假山噴泉,花草樹木隨處可見,既有本土韻味,又含歐美風情。韓海還是第一次走進這裡,所以一不小心真有可能迷路。好在這裡的路牌標得夠清楚,他摸索了好久,總算找到了體育系,然而一打聽,差不多每個人都知道”籃球七星”的名號,但是問到她們是不是在體育系,每個人都搖頭。直到他遇到一個”籃球七星”的忠實崇拜者,才從他口中得知詳細情況,韓海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七女雖然號稱”籃球七星”,但是除了康心兒有輔修體育系籃球專業之外,其餘六女學的專業根本就與體育沾不上邊。秋若學的是服裝設計;蒙靜學的是戲劇;師佩佩同時主修飛行導航和材料物理兩個專業;蘇雯學的是外語,似乎在同時修三門外語;袁姿學的是廣告;於夢璇學的是聲樂;剩下的康心兒主修課程與蒙靜一樣,是戲劇,七女之中,也只有她們兩個人在同系,但是仍然不同班。
韓海簡直哭笑不得,繞了一大圈,七個女孩不過是因爲有緣才聚在一起的,而並非同班同學。韓海原本以爲既然師佩佩和袁姿都不能接電話,很可能她們都在上很重要的課,那麼作爲同班同學的其他五個女孩也應該沒空接電話。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他在想當然。師佩佩和袁姿同時不接電話只是一個巧合。所以,韓海忙給秋若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韓海向秋若詢問師佩佩和袁姿的行蹤,秋若只說兩人可能正在體育中心遊泳,韓海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們不接電話,原來人在泳池裡。
“你找她們有急事嗎?”韓海的詢問一結束,秋若馬上就問。
於是韓海就將顏玫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並說要馬上找到師佩佩和袁姿問明情況。
“原來是這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體育中心就行了。”
電話那邊的秋若忽然笑了:”即使你到體育中心,總不能闖入女生泳池吧!”
韓海一窘,才知道自己着急之下竟然犯了這麼一個錯誤。秋若隨即問了韓海現在所在的地方。大約五分鐘後,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就出現在了韓海的視野裡,不用說,開車的正是秋若。
秋若沒有理會附近的人投注過來的目光,含笑招呼韓海上車。韓海原本不想在校園裡與七女走得太近,但是有時就是身不由主。就拿現在來說,他急於找到師佩佩和袁姿,秋若開車來接,他總不能說:你開車在前面走,我用兩條腿在後面追。這顯然是不合適的。但是,他一上車,這個情形就會落到很多人的眼裡,而他和秋若的關係就會被衆多人猜測。韓海並不怕流言蜚語,但是這顯然違背了保持個人低調的原則。不過現在,他也只能苦笑一下,上了車。
開車途中,秋若忽然笑問:”你怎麼會到體育系去,難道是去找心兒?她這兩天在體育系都沒有課。”
韓海再次苦笑,將自己尋找師佩佩和袁姿的經過說了一遍,秋若聽了之後,一路笑到體育中心,下車的時候竟然說:”俗話說,難得糊塗,看來你今天就是這樣。不過這個笑話不能說給姿姿和佩佩聽,她倆一定會生氣,因爲你居然到今天都不知道她們學的是什麼。”
韓海不禁爲自己叫屈:”她們沒告訴,我怎麼知道?”
“你可以問啊!”
韓海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小聲詫異地問:”你爲什麼不生氣?”
秋若閉上眼睛,故意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展顏笑道:”因爲我比佩佩和姿姿喜歡你少一點……”
韓海怔住了:”既然這樣,你幹嗎還要我做你的男朋友?”
秋若眼中忽然升起動人的神采,道:”因爲我不想給別人機會。”
“爲什麼?是不是因爲那一次……?”
“不是。”秋若含笑搖頭。見韓海滿面迷惑的樣子,秋若突然嘆道:”你有時候聰明絕頂,怎麼有時候又會犯傻?……人家是想給你機會……”說到這裡,秋若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在她健康膚色的襯托下,足可媲美黃昏最豔麗的彩霞。
韓海愣住了,目光怔怔地注視着秋若明媚的雙眼,一動不動。秋若的眼神裡的動人色彩因此漸濃,那雙明眸裡分明藏着更多的東西,但是面對韓海的眼神卻能夠坦然,彷彿在用這種對視來表示自己內心的真實。好久之後,不知誰的臉上首先露出了笑容,隨後兩人相對啞然失笑。不知是對剛纔談話的否定,還是一種對情感的默認,這種心境非常玄妙,韓海這個情感菜鳥暫時還無法知道其確切的含義。不過,內心已經隱約感覺出彼此在心靈層次上已經接近了一步。讓韓海不再覺得和她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還存在着一絲勉強的成分。
※※※
在體育中心,秋若果然幫韓海找到佩佩和袁姿,她們匆匆裡面走出來。等韓海告訴她們顏玫已經離開醫院的時候,她們也很驚訝。
佩佩道:”我和姿姿去醫院的時候,她還在,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她不會挾款私逃?”袁姿忽然小聲問道。
韓海搖了搖頭,道:”那比錢不管是別人送她的還是我送她的,從送出的那一刻開始已經已經屬於她了,她怎麼會挾款私逃?再說我相信顏玫的爲人,她決不是那種人。我總感覺,整件事情都在被人操縱。顏玫死裡逃生、間諜名單、鉅款乃至現在顏玫失蹤都跟某個藏在暗中的人有關。他(她)操縱了整個棋局。而我可以肯定,顏玫很可能知道那個人的底細。她的離開說不定就與那個人有關。”
“那我們要不要找她?”佩佩忽然問。
韓海搖了搖頭,嘆道:”她走了也好,希望她以後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這對她來說未嘗不是最大的幸福。”
佩佩和秋若點了點頭,袁姿雖還有疑問,不過見其他三人都已經決定,也就不再表示異議。
韓海笑道:”顏玫的事就讓她過去吧!我現在還是回籃球隊,我這個籃球經理已經曠工好幾天了,不知道會不會被扣薪水?”
“薪水是不會扣的,”秋若笑道,”不過昨天我聽教練說,要罰你做苦工。”
“做什麼苦工?”韓海心中一緊,趕緊問。如果周慧一時興起,突然想出什麼餿主意,不但韓海沒有理由拒絕,就連七個女駭也無法幫他,到時候他就等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吧。所以,對這件事韓海覺得自己一定要問清楚。
秋若見韓海如此着緊的樣子,詭秘地笑道:”可惜教練沒對我說,她只讓我見到你時通知你。我想,如果你再有幾天不出現,那份苦工你想推也推不掉,到時候別找我們去說情,我們姐妹可不敢得罪她,畢竟她可是教練。”
韓海臉色一變,忙道:”既然這樣,我立即就去社團活動中心。不知她在不在,剛纔我去球隊時,沒有看見她。”
“現在去活動中心當然找不到教練,你應該去五樓的網球室,教練這時候一般都在那兒練球。”
“我這就去找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韓海在心中暗暗祈禱,但願秋若剛纔說的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