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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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搖光一手擋在音無正在做的習題上,指了指時間,“已經十二點了,結弦,我們要熄燈了呦。”說着直接關了燈。

“搖光。”音無收拾好手中的東西,卻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喊了聲他,“我想賣掉房子。”

搖光知道初音的醫療費還沒有結完,而且他上學也需要錢,奶奶回去了鄉下,如今整個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況且那個地方帶給他的只有痛苦的回憶,音無考慮了整整一週,還是覺得賣掉的好。

“好,賣了你就搬來跟我住吧,也免得你每天跑來跑去了。”搖光又將燈打開,看着音無,“買家聯繫好了沒,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

“倒是找過兩家中介公司。”

“這裡的房價很高,你不要被人宰了,明天我再陪你看看。”

“嗯,等拿到錢,我會盡快付你房租的。”

“房租什麼的你先欠着吧,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就等你大學畢業再收吧。”

音無低頭沉默不語,他知道搖光的意思,爲了他的自尊心故意這麼說的,他也料到了這個結果,只是有些事雖然結果一樣,但說是一回事,不說又是一回事,即便搖光不在意,他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一直以來音無對搖光都十分感激,之前他刻意的疏遠他,相信搖光也感覺到了,但他對自己的態度卻一直沒變,再加上他對初音的照顧,對於搖光他的感情是複雜的。

他沒談過戀愛,也不清楚他對搖光是什麼感覺,如果和他在一起就能安心,如果看不見他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如果看見他和別人親近就覺得不舒服,如果看見他對自己露出溫柔的笑容就覺得滿足,如果看見他難過就覺得心疼,如果這就是喜歡,或者愛情,那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喜歡着搖光的。

“搖光,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音無腦子中閃過各種想法,但都很快沉浸下去,他還有有很多事都等着他去處理,根本騰不出時間來,所以,這段感情只需要被珍藏在內心最深處,等他成功的那一刻再拿出來慶祝。

搖光不知道電光石火間音無已經想了那麼多,他淡淡笑道:“我發現你最近老是喜歡道謝,安心學習吧,要感謝我的話就努力考上大學,找份不錯的工作還了我的房租就行了。”

音無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對啊,從現在開始你可是我的債主。”

第二天他們便將音無家的東西都搬來了搖光家,不過音無只是拿了些自己和初音的東西,他父母的東西基本上都沒動,那些東西似乎摸上都覺得燙手,他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一個月後,音無將房子賣了,用這筆錢還了醫院的貸款後,其實也剩不了多少了,初音當初可是一直住在高檔的重症監護室,每天的花費幾乎就是一般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搖光對高中的知識都瞭解,就算上課不聽課成績也很不錯,所以他每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給音無做飯輔導功課了,不過從第二學期開始,音無也不用他輔導功課了。

早上課間吃飯的時候,搖光和音無打開便當盒子,和往常一樣,是兩份一模一樣的飯菜,旁邊的女生星星眼看着他們,“真好,搖光君又給音無君□□心便當了,看着就很美味啊。”

搖光無奈的笑了笑,他對班上那幾個奇怪的女生已經徹底免疫了,夾了一塊鰻魚,放進女生的飯盒中,“我記得上次班級野餐你很喜歡吃鰻魚的樣子。”

女生幸福的叼着鰻魚,兩口吃掉,雙手捧心,“哇~太貼心了,怎麼辦,好想把你拐回家啊~”

旁邊另一個女生戳了戳她,“不行的呦,搖光君被你拐回去了,音無君晚上會寂寞的。”

吃完鰻魚的女生這纔看了眼旁邊慢條斯理吃着便當的音無,只是他微微擡頭,有意無意的那一瞥,讓女生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降了幾度一樣,頓時縮着脖子乖乖扒拉着自己飯盒裡的飯菜了。

搖光奇怪的看着她,音無突然道:“搖光,今晚給我做秋刀魚吧。”

搖光衝他笑了笑,“好。”

單單一個字,就讓音無覺得十分幸福。

講臺上年輕的女老師將志願書發下去,“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兩週後就是大考的時候了,這兩週一定不要鬆懈,志願書明天的時候再統一交上來。”

晚上回到家,搖光做了音無喜歡吃的秋刀魚,卻見他似乎有些心事,“怎麼了?”

音無夾了一塊魚肉,魚刺剔乾淨,將魚肉放進搖光碗裡,搖光也習慣了他在各個方面的細心。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打算怎麼填志願書。”音無不是忘了沒問,只是有些膽怯,父母和妹妹相繼離開,讓他產生了一種下意識的危機感,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就算不表白,只要能一直這樣下去他也願意。

但他已經決定了要去的學校,這是他終其一生的堅持,對於搖光他是很喜歡,卻沒有喜歡到放棄原則。

所以,他內心深處已經有了答案,那麼多大學,他選的是在其他城市的一所專業的醫科大學,但搖光對醫學沒有表現出半分興趣,對在同一所學校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只希望他能選那所城市的另一所大學,但這也機會渺茫。

他知道以搖光的性格,和他分開後他一定會很快就遇到更多朋友,或許還會在大學交一兩個女朋友,他會有自己的圈子,而自己只是他在高中認識的一個朋友而已。

真到了那時候他也許會刻意疏遠搖光,遠離他的生活,帶着對他懵懂的愛戀,投身現實社會中,整日爲工作生活奔波,或許在幾年後他會漸漸淡忘掉搖光,找到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生子,和大多數人一樣被社會的浪潮淹沒。

也許在某個時刻他會後悔,卻也會在某個時刻享受家庭的幸福,他和日向不同,他在乎更多東西。

不過,音無想了這麼多都被搖光一句話打破,他吃掉碗裡的魚肉,漫不經心道:“嘛,我跟你一樣。”說着給自己倒了杯西瓜汁,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今天買的西瓜好像不新鮮了,真是無良奸商。”

“你剛說什麼?”音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搖光扒拉兩口飯,“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考一所大學。”有那麼一瞬,他想過幫音無度過死結會發生什麼,但久違的系統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

【恭喜宿主升至LV7】

【恭喜宿主領悟新技能[隱身秘術]】

整整三年他終於憑着日常任務升了兩級,剛纔腦子裡一瞬想到的內容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他心情頗好的給音無榨了一杯蘋果汁。

“爲什麼?你不是對醫學沒什麼興趣嗎?”音無雖然這麼問着,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結果。

搖光聳聳肩,“反正我對其他也沒什麼興趣,還不如跟着你。”

大考過後,高三的學生就跟瘋癲了一樣,但搖光知道,音無的時間快到了,在他去往大學的路上出車禍而身亡。

半年前,搖光就想到這個機會,和音無一起死在這場意外中,或許不會被算作自殺。

“搖光,收拾好了沒?”音無拉着整理好的箱子,看着搖光箱子中稀稀拉拉的只裝了幾件換洗衣服,搖了搖頭,“雖然在那邊可以買新的,但你也不能只帶幾件衣服,我們可是要住好幾年的。”說罷,就給搖光重新收拾了。

搖光看了眼自己的系統包裹被塞得滿滿的,打了個哈欠,“那你先收拾着,我再睡個回籠覺。”

音無無奈笑了笑,很難理解搖光爲什麼對睡覺十分執着。

等他醒過來,音無已經將一切都打理好了,最後再檢查了一遍電源和水閘,這才和搖光一起離開。

火車上,音無拆開一瓶水遞給搖光,“還有大概四個小時就到了。”

搖光喝了口水,撐着下巴,看着外面綠色的風景,而音無就靠在坐墊上,帶着淺笑看着他。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後,火車駛進一截隧道,搖光抓着水瓶的手緊了緊,這個地方,正是埋葬音無的地方,也是他去哪個世界唯一的出路。

光線突然暗了下來,車廂亮起了黃色的小燈,因爲長途車程,車上的人大多都已經熟睡,只能聽見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細語。

就在搖光心中還有些糾結的時候,車體突然搖晃起來,他心中一緊,看來是地震開始了,緊接着響起一陣巨響,車廂的燈光剎那間都滅了,整個車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隧道上方的巨石突然墜落下來,直接破開車頂砸進車廂,有些被砸中的人慘叫起來,其他人驟然驚慌起來,慌亂恐懼的聲音充斥整個隧道。

搖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石頭重重砸中,一陣溫熱的液體從腦袋上緩緩流下,擋住了左眼,就在他意識漸漸散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拉力,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似乎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漸漸能聽見周圍的雜音,他慢慢睜開眼,竟然沒死,難不成他要和音無一樣被困在隧道整整七天,然後在獲救前一秒死掉麼,這也太悲劇了吧。

動了動身子,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被音無護在身下,他的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胳膊。

似乎是感覺到搖光動靜,音無也醒了過來,“搖光,你沒事吧!”

搖光搖頭,扶着椅子站了起來,正看見滿滿一車廂生死不明的旅客,聽見音無震驚的聲音,他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悲劇的發現,除了腦袋被砸破了,其餘地方只有點微不足道的擦傷。

想死一死,怎麼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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