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知道你的能爲,不想再與你打下去,這一招便使出你的全力吧。這一招,我要讓你知道我的真正實力。”葉楓話音甫落,便見鳳凰身體飛速旋轉起來,那狂暴氣流又再加劇。
感受氣流在很大限度上限制了自己的速度,蜉蝣平生眉頭皺得較先前更緊。
他目光堅定地看着鳳凰,勢必要與鳳凰進行這最後一次的決戰,下一瞬間已出現在鳳凰身側。
鳳凰若全力施爲,速度自然不在蜉蝣平生之下。面對蜉蝣平生再度攻來的長刀,但見他輕提左臂,舉劍相迎。
轟的一聲巨響之後,蜉蝣平生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拋飛出去,在空中連翻了數個跟頭,竟一直飛至百丈外的大河岸邊,這才停下。
他嘔出一口血,竟是立足不穩,從半空萎頓的墜下。
“唉!”葉楓搖頭嘆息一聲,令鳳凰飛射而去,將他接住。運了約五六分鐘的逆天神功,見他蒼白的臉色漸有血色,且已慢慢的睜開眼來,這才停止運功。
“你,爲什麼要耗損內力幫我療傷?前面還有兩關。”蜉蝣平生問道,言語之中甚是不解。
“因爲你的刀法和身法很令我刮目相看。”葉楓道,“如果能得一本好的刀譜,再配合好的法門,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蜉蝣平生別過臉去,道:“哼,我不需要那些東西。”
看他剛纔的種種表現,似乎無人傳授其刀法絕藝,是他極不願意提及的傷心之事,葉楓料想其中多半有些緣故,不過看這蜉蝣平生的樣子,似乎也不象是會跟自己細說的人,便轉而說道:“蜉蝣平生,這個名字是鳳霞靈隱賜你的麼?”
蜉蝣平生冷哼一聲算作回答。
葉楓皺了下眉頭,心道:“別人提及鳳霞仙君給自己的賜名都是一種非常榮耀的感覺,此人爲何如此?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蜉蝣平生,好有個性的名字。”葉楓品味說道。
蜉蝣平生道:“起名的人,是希望我的生命象蜉蝣一樣短暫。”語氣中頗顯恨意。
“這麼說,這個名字並非是鳳霞靈隱所起,聽這個名字,應該是本土居民所用的名字,這個蜉蝣平生很可能就是這個洪荒世界的人族。”葉楓心想,隨即淡然一笑,說道:“希望你的生命象蜉蝣一樣短暫麼?我倒不這麼認爲。”
說着,鳳凰已轉身望向那遙遠的天河相交之處,蜉蝣所發出的綠色光芒仍舊籠罩着那裡。
葉楓道:“蜉蝣的生命雖然只有一天,但,它在震翅的一瞬間卻散發出誘人的光芒。生命雖短暫,它卻能無愧平生,而不是象螻蟻一樣活。”
蜉蝣平生身心俱震,瞪大眼睛看着葉楓,遂怔忡地重複着他的話:“生命雖短暫,它卻能無愧平生,而不是象螻蟻一樣活……”
看到天空中那一輪滿月,葉楓想起剛纔的疑問,不禁問道:“對了,這裡明明是在洞穴之內,爲什麼會有星月?”
蜉蝣平生道:“待你通過前面兩關,自然會知曉其中原委。”
鳳凰衝他點了點頭,隨即一聲高鳴,已是展翅飛去。
蜉蝣平生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喃喃自語道:“‘生命雖短暫,它卻能無愧平生,而不是象螻蟻一樣活。’蜉蝣平生,真的是這個意思?”
他心意一動,一個酒葫蘆出現在手裡,仰頭喝了滿滿一口,輕聲呢喃:“‘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雨落華裳所念的詩,只有這句對我的胃口。”
只是,葉楓的話卻在他耳旁不停迴盪,令他不禁望月興嘆:“唉,我可是無愧平生麼?”
。
鳳凰在空中飛了不到一刻,突見身下大河詭異地消失,盡現陸地,荊棘叢生,密林依舊,各色野花遍開山野。再回頭時,赫然發現,原本的星月夜空亦是消失不見,眼前只餘一片黑暗。
鳳凰翅膀扇動兩下,穩穩地落地,卻見不遠處的山崗之上背對着他立着一個古裝男子,身高七尺,一頭銀白長髮與一身潔白衣袂被風吹得不停翻飛,背上一把血紅長劍,劍柄處更鑲有一枚血色慾滴的紅寶石。
紅與白,何等乍眼?何等張揚?
鳳凰甫一落地,白衣劍者已是轉身,口中嗡動,驅劍攻來。他那俊美無暇的臉龐冰冷如霜,眼中更是殺意凜然。
感覺到濃重的殺氣與劍氣,鳳凰不敢怠慢,速將雷霆雙劍祭出,且合二爲一,使其威力合併,朝對方血紅至妖豔的劍鋒迎了上去。
黑暗中,只見一紅一藍兩色光芒,不停地交錯,時而在空中引發一聲巨響,時而在地面震開丈長的深溝,時而將蒼天大樹縱向劈開,時而將巍峨山峰橫向截斷……
僅一息間,雙方已連過數招。
葉楓沉聲喝問:“劍客,報上名來。”
“滄海雪月。”白衣劍者嘴上回答,控制的血色寶劍卻絲毫不緩,帶着凜冽紅光朝鳳凰緊逼而來。
一時之間,血色紅芒耀眼非常,看來,滄海雪月運於劍中的法力已較先前爲強。
鳳凰嘴脣輕動,吐氣爲聲,卻見雷霆帶着無數嗞啦直響的藍色電蛇奮身投入那片血紅之中,竟將一片血紅生生割開一條黑色裂縫,然而速度不減,繼續朝血色那一面的滄海雪月襲去。
“滄海雪月,作爲第六關的守關者,你絕不可能只有這點能爲。”葉楓心道,目光盯着白衣天神一般憑空而立的滄海雪月,胸中抱着些許希冀。
果然,面對突破血劍攻擊、朝自己直襲而來的雷霆,滄海雪月面上無絲毫懼色,臉色仍舊冰冷,目中仍舊飽含凜冽殺氣。
但見他雙手捻訣,口中嗡嗡而出一連串的古澀咒語,而那柄綻放血光的寶劍竟恍如身有靈魂一般,聽到召喚,頓時唰的一下猛的甩頭,身化一連串的紅色殘影,追逐雷霆而去。
鳳凰豈會任由它阻攔?只聽憑空傳來嗆的一聲,那雷霆突然一分爲二,雷之劍去擋血光寶劍,另一把霆之劍仍舊去襲擊滄海雪月。
“哼!”滄海雪月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嗡嗡而出另一段咒語。
但見那血光寶劍,突然上下竄動,所行路線七拐八扭,看不出其中規律,但前進的速度絲毫不減。它身後所拖的紅色殘影,有如柳枝藤蔓,竟將前方阻擋它的雷之劍,層層纏繞。
感覺到雷之劍竟被這紅色殘影暫時控制,葉楓免不了有一絲驚駭。只是鳳凰是何許人也?他終究比滄海雪月實力高過太多,故而微一加註法力,雷之劍已掙脫束縛。但那血光寶劍已然躍過雷之劍,去追截霆之劍。
兩劍一前一後,去之何速?眼瞅着霆之劍要率先擊中滄海雪月,血光寶劍似乎已來不及阻止它,但滄海雪月仍舊傲立當空,冷靜依然。
轟!
正當霆之劍與滄海雪月鼻尖距離不到兩公分的時候,那血光寶劍竟再度上下竄動,化出殘影將霆之劍的劍柄纏住,緊接着便是往後一甩,無巧不巧的,正擊中追趕而來的雷之劍。
故而,那轟的一聲,乃是雷之劍與霆之劍交鋒的結果。同爲一套法寶的兩劍相交,各自都震顫不已,險些斷裂。
“此人好強的定力,好詭異的劍法。”葉楓心中暗歎。
滄海雪月的咒語再換,已是發起第三輪攻擊。血光寶劍身受感應,如同一個得意洋洋的勝者,衝着鳳凰連搖帶擺數次。
鳳凰正自納悶,不知對方意欲何爲,驀然發現,血光寶劍擺動的軌跡上,其留下的血色殘影已化作數股或冰或火凝成的巨龍,如同流光一般飛射而至。
“絕情殺,冰火兩重天!”滄海雪月冷聲低喝,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眼見着數條冰龍和火龍噴吐着濃重的血霧攻到眼前,鳳凰一雙鳳眸霍地睜大,眸中兩道寒芒閃過,但聽嗡的一聲,雷霆雙劍已然擋在身前。
隨着鳳凰的嘴脣輕動,無聲咒語飛出,雙劍立時舞動起來。但見一片紅葉在半空中輾轉飄零,卻是無數葉影憑空而生。
可是,這區區葉影能擋得住洶涌襲來的冰龍和火龍麼?
不但如此,那滄海雪月咒語一直不停,他的血光寶劍仍舊上下襬動不停,有更多的冰龍和火龍從它的軌跡上飛射而出,好似層出不窮。
鳳凰嘴角挑起,露出一抹笑意。這不是他在笑,而是葉楓在笑。
不錯,這才象是第六關的守關者。
只見雷霆化出片片楓影,劍身一擺,竟驅動着這些楓影衝入冰龍火龍之中,似要向數丈外的滄海雪月攻去。而鳳凰,竟不似先前那般守在原處,而是人隨劍走。
冰龍與火龍,攻擊力雖強,但在片片葉影的阻擋之下,力量已有衰竭;而雷霆雙劍本身,此時更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入冰龍火龍的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