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散步時突起的綺念,德拉科整晚都渾渾噩噩,擔心自己睡覺時做出不端的舉動。他甚至想幻影移形回基德靈頓,第二天一早再回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正當他躊躇如何開口時,魔法部的貓頭鷹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鄧布利多在愛爾蘭邊境抓到了格林德沃,他身上攜帶有《尖端黑魔法揭秘》內容最黑暗可怕的二十頁殘頁。
這消息太過美妙,導致他們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在臥室裡壓低聲音蹦蹦跳。德拉科一激動,就顧不上管在哪兒睡覺的事了。
“他們不準備再把他送到阿茲卡班,反正他總能逃走,但部裡還沒拿定主意將格林德沃關押在哪裡。”赫敏仔細地將信讀完,“鄧布利多企圖說服部裡在霍格沃茲的禁林深處建一座牢房,他想要親自看押格林德沃。你覺得部裡會同意嗎?”
德拉科聳聳肩:“我爸那樣的校董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但格雷夫斯就不好說了,他沒準會同意。”
赫敏收起信,猶豫道:“其實,這是最好的選擇,因爲格林德沃從不敢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子下作妖。”
“我同意。”德拉科把玩着一個壁球,“格林德沃每次作妖,都是因爲鄧布利多忙於學校事務太久沒搭理他。”
說完兩人異口同聲地嘆氣,然後齊齊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赫敏說:“睡覺吧!無論格林德沃被關在哪裡,我們依然要想盡辦法找回《尖端黑魔法揭秘》的所有殘頁。我真是恨死他了!”
兩人換好捂得嚴實的冬季睡衣,鑽進各自的溫暖被窩,再打幾個哈欠,滾滾睡意立即襲來。於是沒人再操心睡覺時的禮儀禮節,只想閉上眼黑甜地睡一覺。
*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德拉科連夢都沒有做,甚至都沒翻身。醒來時天色大亮,樓下傳來赫敏“梆梆”剁肉的聲音,屋裡有赫敏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德拉科翻動身體,轉向赫敏睡得那一側,空氣裡的香水味更加濃重。他閒着無聊,又不想起牀,於是側躺着用鼻子去分辨香水的配方。
赫敏偏愛溫和的柑橘香,偶爾也用辛冽的花椒,爲此德拉科常陪她去試YSL的男士香水。結果櫃姐把他當成顧客,每種香水都往他身上死命地噴,而赫敏笑眯眯地站在旁邊看笑話。
即使赫敏將香水買回家,他依然要承擔試香的工作,因爲她偶爾會忘記哪瓶香水是哪種味道,又不想讓衣服染上未知的香水味。
每一次,他都會負隅頑抗三五分鐘:“魔法世界可沒有香水文化。”
每一次,赫敏都輕描淡寫地打敗他:“你現在在麻瓜世界。”德拉科只得屈服。
不知是不是香水的功勞,赫敏的味道向來很好聞,可他都剋制着不敢多聞,憋得十分難受。
“德拉科少爺!”多比尖細的聲音陡然響起,“您得把赫敏小姐從廚房引開,她已經快完工啦!”
德拉科驚得差點撲在赫敏的枕頭上,彷彿偷窺被抓住般心虛得心跳加速:“多…..多比?好……好的,我馬上下去。”
他迅速跳下牀,衝進盥洗室,一邊洗漱一邊思考用什麼藉口把赫敏弄出廚房。昨天他弄壞了整條街的消防栓,今天難道要弄壞整條街的高壓線?
行李箱裡有幾個韋斯萊魔法把戲坊出產的糞石,半盒金絲雀蛋奶餅。他可以往廚房扔幾個糞石,或者給格蘭傑先生吃一塊金絲雀蛋奶餅,可這樣做一定會引起赫敏的懷疑。
德拉科愁眉苦臉,用他能力範圍內最慢的速度蹭到樓下,可步伐再慢,路程也會走完,廚房越來越近,赫敏忙碌的背影就在前方,可他腦裡仍然白茫茫一片,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
“早安,德拉科。”格蘭傑太太忽然從後門閃進屋,愉快地向他打招呼,“親愛的,你的臉色真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德拉科愣了愣,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額……我…….”
赫敏聽到動靜,忙跑出廚房,擡手就去摸他的額頭:“哎呀,怎麼有點燙?媽媽,家裡的常用藥箱呢?”
格蘭傑全家都行動起來。格蘭傑太太去找藥箱,赫敏要扶他回房間,聞聲而來的格蘭傑先生切了三個新鮮橘子,準備爲他榨橘子汁。
德拉科張張嘴,正想解釋,眼角瞥到廚房裡的鍋碗瓢盆,突然靈機一動,決定將計就計:“啊!我的頭好疼啊!”
“肯定是昨晚凍到了。”赫敏急促地說,“真是的,還好意思號稱自己是暴雨裡打過魁地奇的魁梧運動員。”
德拉科“虛弱”地靠着她,側臉觸到她裸|露在外的頸部皮膚,嗅到她溫暖香甜的氣息,愈發心癢難耐。他禁不住蹭了蹭,兩人皮膚觸碰範圍擴大,發起一陣酥|癢,赫敏的半邊身子瞬間僵住。
“別亂動。”赫敏低聲說,“你的鼻涕要滴到我身上了。”
德拉科:“…….”
回到臥室後,赫敏拉開被子,將他弄上牀,拉開牀頭櫃找電子體溫計:“咦,我的溫度計呢?”
她轉過身去翻衣櫥,德拉科藉機將魔杖從被子裡露出來,衝衣櫥輕輕點了點,口中默默唸叨。
“原來在這裡,媽媽把它放在帶鎖的抽屜裡了。”赫敏左手拿着一個灰色的盒子,右手關上衣櫥的門,德拉科飛快地將拿着魔杖的手縮回被子裡,繼續裝虛弱。
赫敏坐回牀邊,牀墊因多加了一個人的重量而輕微晃動,這讓德拉科想起他們的第一次任務。當時,嫌疑犯躲進泰晤士河的一艘遊船,快速地向西南方逃。他們租了另一艘遊船,拼命在後面追。
勁風氣勢洶洶地從赫敏的魔杖裡冒出來,幾乎撐破船帆,小船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激烈浮蕩,他們在船裡跟着起伏顛簸,眼前金星閃爍,只覺胃都快顛進頭顱。
最終,他們成功將嫌疑犯堵在死角,德拉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面吐一面衝對方喊:“巴拿巴斯.古費,放下你手裡的蔓越莓派,跟我們走一趟!”
那場面慘不忍睹,冒着嘔吐物的酸臭味,德拉科和赫敏從此再也不吃蔓越莓派。
“你笑什麼?”赫敏問他,電子體溫計突然“滴滴”叫了兩聲,她忙低頭去讀數字,隨後驚訝地叫起來,“三十八度八!”
德拉科問:“這溫度很高嗎?”
赫敏的表情相當凝重,但語氣卻十分柔和:“別擔心,親愛的。多喝水,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德拉科眼巴巴地望着她:“需要吃藥嗎?”
赫敏猶豫了半秒:“嗯,吃…..吃點橘子味的兒童退燒糖漿好了。”
德拉科泫然欲泣:“苦不苦?”
赫敏向他保證:“一點都不苦,嚐起來像橘子汁。”
格蘭傑太太端着橘子汁和糖漿走進來,德拉科硬着頭皮,喝下了傳說中像橘子汁的兒童退燒糖漿,濃稠的糖漿齁得他直翻白眼,氣都喘不上來。
很好很好,昨天爲了掩護多比,他炸了二十四個消防栓;今天爲了掩護多比,他裝病喝下了橘子味的兒童退燒糖漿。明天……明天他該怎麼辦呢?繼續裝病,然後等着喝草莓味的兒童止瀉沖劑嗎?德拉科的小靈魂哀鳴着在地上翻滾。
“現在,你閉上眼乖乖睡覺。”赫敏替他摁摁被角,“我在隔壁書房,有事就叫我。”
隨後她俯身親了親他的嘴角,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下,卻震得德拉科心中激盪不已。門邊的格蘭傑太太笑得促狹:“哎喲,這恩愛的小兩口。”赫敏羞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收拾東西跑掉了。
明天我要繼續裝病!德拉科鄭重地決定,在格蘭傑家的每一天,我都要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