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顧西甌百感交集,已經帶了些微繭的掌心,摩挲着這個厚厚的紅包,心底的浪濤,一陣陣的翻滾。舒殢殩獍
有誰知道,年幼無知的她,也曾經在小小的年紀,幻想過新年的時候收到媽媽爸爸太爺爺的紅包,好讓她知道,她不是沒人要的討厭的小孩!
所以,如今,看到這個紅包,她只覺心中最脆弱的角落被他輕易的撞到,一種無法言語的酸澀在她的胸腔擴散,但又有一種溫暖的溼意,不可抑制地升騰在她的水眸。
“丫頭,怎麼哭了?”
裴成佑一直注意着她,溫暖的指腹撫上她的眼角,輕輕地撫上那一層迷茫的水霧,他的丫頭,還真是越來越容易感動了,一個紅包而已,竟會讓她一反冷清的常態。
“你才哭呢!”
顧西甌否認着,使勁地眨了眨眼,把突然冒出來的傷感逼回了眼中,只是看着裴成佑的眼,仍是帶着些朦朧的迷離,那張渲染了酒意的臉,酡紅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丫頭,不哭就好,大過年的,咱們要開心,等下,哥陪你放煙花去!”
裴成佑也不點破,伸手把她攬入了懷裡,真像安撫一個孩子似的,輕撫着她柔順的髮絲。
這丫頭,就算再怎麼冷情,也終究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大概,是她的媽媽,真的沒有給過她一分的母愛!
此時的裴成佑,心底的憐惜如潮水般上涌,這個讓人心憐的孩子,沒媽愛,就連爸爸,也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半年裡,得知她的身世後,他做過一些大概的調查,這才知道,十九年前,喬叔去過炎城出差,似乎發生了不太愉快的事,後來回京後,還和商姨大吵了一架,都鬧得分居了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現在,到底和好了沒有。
依他的判斷,喬叔應該是不知道他上過丫頭的媽媽的,因爲顧一凡交代過,對方找的是代理孕母,當時查出商姨也陪同了,最大的可能,喬叔是被下了藥,可能醒來後發現躺着自己身邊的,還是商姨。
他們之間的糾葛,他是多少知道一點的,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加上喬叔又是那樣冷情的男人,只怕,夫妻恩愛的時候,並不是很多,再加上,他的心底,一直還有媽媽這個初戀情人的存在。
上一輩的恩怨,他不想參與,可他只要想到商姨因爲嫉妒或是自私算計了天佑的生命,他心底的那把火,就怎麼也按捺不住。
他叫樑北辰在北京成立分公司,就是直接到北京來收集喬系和陳家的把柄來了,原先掌握的證據,都因那些替罪羊失去了效力,打草驚蛇之下,喬系也更爲謹慎,但這樣收集到的,應該,就會更爲接近他們的把柄了。
他們的槍手,已經被他處理了很多,打破這個復綜錯雜的關係網,他必須層層遞進,掌控到內部的第一手資料,這樣,才能真正的,在有利的時機將他們扳倒。
政壇,是拉幫結派,比地位的地方,俗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有那個九大常委之一的喬爺爺在,要麼就一招致命,要麼,就得長期潛伏。
所以,他這次回來,就是要和權家一起,慢慢地收攏軍區的力量,慕離哥如果在安城的任期政績突出,也是有望調進北京來的,到時權裴兩家聯手,滲透了軍政兩方的勢力後,就是一決雌雄的時候了。
經濟上的實力,他是從來不擔心的,他所有的財產,雖說都掛在樑北辰的名下,但他們是一體,比起陳少啓的公司和喬系一脈經商的人,他並無所忌,商業戰,也早在掃蕩了顧家之後,就已經暗中進行了。
如今,他只擔心,到了最後的關頭,是不是,會傷害到丫頭?
商秋婉那個人,他還是比較瞭解的,若真喬家落了下風,而他又還和丫頭在一起的話,難保,她不會把丫頭的身世抖出來以求自救,或是,會氣不過找人暗殺?
商家在北京,也是一名門望族,雖說退出了政壇,但據說,到現在,黑白兩道,都不敢輕易去惹商家,那個商家現任的少主,十分的怪僻,冷酷,但又特別的護短。
他甚至有猜想過,喬叔之所以不敢和她離婚,影響形象是一回事,或多或少,也顧忌她身後的商家。
“丫頭,你也送哥個禮物好嗎?”
如此想着,裴成佑心底浮出淡淡的陰沉,摟着顧西甌的手不由得越發用力,忽然就想感受一下她的柔情,想要看看在她的心中,他到底有沒有地位?
“什麼禮物?”
顧西甌偎在他懷裡,並未拒絕,心底卻是暗暗的嘀咕,他剛剛都說不用了,如今,又想索取什麼?
她的身上,除了最後的那道防線外,似乎,該碰的,他都碰過了。
“嗯……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一樣,親一下哥好嗎?”
裴成佑沉吟着,腦海中卻自發地浮現了最初的回憶,他記得,就是那個想要謀殺他的吻,讓他最終動了,想要探究她的念頭。
嗯,親他?要她親?
顧西甌隱有一怔,腦中卻也快速地閃過第一次相遇的畫面,就在這時,裴成佑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明亮而深邃的鳳眸,帶着些蠱惑而又期冀的,凝視着她的水眸。
對望間,某種莫名的情緒閃過兩人的心間,竟是彼此無言,只剩下目光,在空氣中曖昧地糾纏。
房內的溫度,似若因他們的凝視有了些升溫,也不知是酒意渲染,還是被他如此的目光所打動,顧西甌覺得她的心跳,起了前所未有的起伏,他漂亮而陽剛的五官,也在她的視線裡,無限制地放大跳躍。
妖孽,真的是妖孽!
顧西甌直覺喉嚨發乾,掩飾的視線卻又清楚地看到兩人身上近似情侶的打扮,心底某個空洞的角落,浮出一絲溫暖,終於,她伸出了手,踮起腳尖,輕闔着眸,吻上了他極度魅惑的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