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微微仰起面龐，語速微急，小臉淺皺，似乎很着急，要他相信自己一樣。
沈季珞擡起雙手，輕輕捧着面前這枚白玉般的臉蛋，溫柔的脣吻上她小巧的鼻尖，一路下滑，猶如蝴蝶淺落，最終映在她微微翕合的粉色脣瓣上。
“我相信你！”
他至今還記得，兩人的第一次，她在自己身下是多麼青澀。而且她說的話，他不會不信。對她，他就是如此地走火入魔……
程然淺笑如花。修長的手臂如同藤蔓纏上他脖子，主動獻上紅豔的香脣。
顧青坐在沙發裡，目光如炬盯着主臥的門，彷彿想將它射穿好看清裡面都是什麼情況。
兩人進去已經二十分鐘，不知道聊着什麼，或者……做着什麼！
這麼想着，顧青就有些坐不住，他緊繃的身子陡然站起來，大步走去主臥，擡起拳頭想砸門，又擔心妹妹受到驚嚇。
他頓在空中的手，五指彎曲成拳，又鬆開，又彎曲，如此反覆，最後垂下來，落在腿邊僵僵地緊握着。
咔--
正當他在門前躊躇的時候，門被人從內拉開。
“哥？”見哥哥站在門口，程然詫異。
“然然，你……”顧青將她深深看了兩秒，又再看她身後的沈季珞，最後目光落在屋內乾淨的大牀上。
窗戶敞開了一角，室內空氣流動。
兩人氣息平穩，面色正常，穿戴整齊。他們應該只說話，沒做事吧？！
程然知道哥哥對沈季珞有諸多不滿，身後的男人亦然。
程然說，“哥，我和他還有些事沒處理，我要回去了。”
果然這個男人一來，花言巧語幾句，妹妹什麼都不顧，又屁顛屁顛跟着回去。
這都是早就猜到的結果，但真正發生了，顧青還是接受不了，他說，“然然，你要我說你多少次？這個男人不可靠！”
“笑話，我是她老公。這個世上與她最親密的人就是我。如果我都不可靠，難不成還指望着你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毫無血緣的哥哥？”沈季珞對顧青的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算他在奶奶面前發誓這輩子只當程然的哥哥來愛護她，然而沈季珞卻不信！
顧青這個男人，脾氣暴躁，性情衝動，更是一根筋，會想得通才怪！
“好了，季珞，哥哥，都是一家人，你們沒必要彼此針鋒相對。哥……”程然往前幾步，來哥哥跟前，“我和季珞先回去，我們有些事還沒處理。處理好我再約你，我們好好把這個大年補過一下。”
“然然，你……”顧青擔心她，雖然不知道妹妹爲何會來自己家，但一定是遇到傷心的事纔會來這。
所以現在又跟沈季珞回去，顧青擔心妹妹
又吃虧，畢竟她現在肚子裡還有孩子。
程然知道哥哥是關心自己，她說，“哥，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走吧，季珞。”她回頭，看後面的人。
沈季珞提着程然的行李箱，線條分明的五官繃得死緊，率先走出屋子。
程然和哥哥簡短話別幾句，跟着離開。
回去已經是傍晚時分。
薄薄的夕陽從落地窗外斜斜照射進來，爲客廳鍍上一層溫暖的桔黃色。
程然進屋，立即就接過保姆臂彎裡的孩子，“慕恩，悠然，媽媽好想你們~”
此刻她抱着慕恩，臉蛋在兒子嫩乎乎的小臉上磨蹭，又看看被沈季珞穩穩抱在臂彎裡的悠然，程然湊過去，在女兒嫣紅的小嘴上輕啄了一口。
分離不過數小時，對她來說已經度日如年。
可是就算程然是如此地想念兩個小傢伙，兩個小傢伙卻不買帳。號啕大哭！
“寶寶，別哭，你哭得媽媽心都碎了！”程然抱起慕恩，輕輕搖晃。
沈季珞也柔柔拍着悠然的小屁股，低聲誘哄，“媽媽回家了，不哭。”
可是沒用，無論兩人怎麼哄，怎麼搖，寶寶還是哭得厲害。
有一件事大家都發現了，只是彼此沒有說出來。
然而這一刻，程然卻把話戳破，“真奇怪，爲什麼每次我抱他們，他們都會大哭？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兒女在別人懷裡乖順得很，兩個月大的傢伙甚至會笑。
可每當自己接過手，前一秒還牽起的嘴角頓時變成大大的“O”型，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娘見愁’吧。”一個保姆尷尬地解釋着。
“是的，是的，寶寶在媽媽跟前是特別喜歡發嗲撒嬌的。所以纔會哭鬧。”另一個保姆附合着。
伺候小寶貝的兩個多月，她們深知程然對這雙兒女深刻的愛意，可是真的太奇怪了，兩個小傢伙和誰都親，就和她不親。這怎不煞當孃的心呢？
“好了，乖，不哭，媽媽不抱了。”程然不希望寶寶淚流滿面，不情不願將寶寶還到保姆手上。
果然，慕恩一到保姆懷裡，立即不哭。臉蛋又在她胸前蹭了蹭，尋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睡覺。
“要不要抱抱悠然？”沈季珞試着將懷裡的女兒交給程然。
程然神情憂傷，“算了，不抱了。免得一會兒兄妹倆又哭又鬧，看得人心疼。”
沈季珞也拿這對兒女沒辦法，他們太小，根本聽不懂大人說的話，更不能體會爲人父母的心情。小小的人兒除了用哭泣來表達內心的情緒，其餘什麼也不會。他們哭，是不高興，不舒服。
他們不喜歡母親的觸碰。
寶寶們這樣的反應令大家都很頭痛，對程然和沈季珞來說，更多的是傷心。
大哭了一陣，兩個小傢伙又沉沉進入夢鄉。
沈季珞命保姆將他們帶回嬰兒房，又看向程然，說，“等他們長大一些，就會好了。”
“季珞……”她忽然看着他。
“嗯？”
“我懷孕了。”
沈
季珞一下子說不出話，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就那樣直勾勾凝視着她。
程然沉了沉呼吸，又說，“你去哥哥那裡之前，我們剛從醫院回來，已經確診了，我肚子裡的寶寶有5周大。”
說着，程然還用手心輕撫大衣之下平坦的肚腹。
她垂下眉眼，看着自己的肚皮，說，“真希望這個寶寶別再和我疏遠了，我受不了！”
剛纔寶寶在自己懷裡掙扎、哭泣、手腳亂動的模樣像碎玻璃深深紮在程然心上。
不論她如何安撫，兩個小傢伙就是不和自己親。可除了順着他們，不再抱他們，自己還能怎麼辦呢？總不能就因爲自己喜歡他們，自己想每分每秒都和他們待一起，就要他們大哭不止吧？
那樣自己又怎麼開心得起來？
就在程然陷入憂傷的時候，頭上一道影子襲來。她嬌小的身體被男人緊力地擁抱着，“太好了，我們又有寶寶了。”
沈季珞很開心，雖然慕恩和悠然是他們的寶貝，然而再來一個由兩人親自蘊育而生的傢伙，那纔是完美。他的人生才無遺憾！
女人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緩緩圈在他腰間上。
程然臉蛋靠他懷裡，靜靜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說，“你說我有了寶寶，慕恩和悠然會不會離我更遠？”
再來一個小傢伙，自己的心思肯定會被分散出去。本來就與慕恩和悠然不親了，再不能給他們自己全部的愛，他們會不會更不要自己了？
想到有那樣一個可能，程然就無法接受，心痛得好像快要呼吸不了。
她甚至說，“要不……我們遲一些再要。等慕恩和悠然長大一些，在徵求他們的意見之後，我們再決定要不要替他們生弟弟或者妹妹？”
現在要孩子，總覺得對慕恩和悠然是虧欠。
自己都沒有好好照顧他們，兩個小傢伙還沒享受夠自己全部的愛，若再在這個時候要寶寶，那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自己這是在剝奪他們享受母愛的權利。
“不準胡說！”聽程然爲了慕恩和悠然竟然有了推遲要孩子的打算，沈季珞知道她的心是真的受傷了，變得敏感。
他稍稍將程然拉開，有力的手卻還是執在她臂上，說，“每一個到來的孩子對我們來說，都是愛的鑑證，也是上天的恩賜。我們已經失去了第一個寶寶，這個小傢伙，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說着，沈季珞的手輕輕放在程然的肚腹上。
雖然現在還感覺不到小傢伙的胎動，但他卻覺得滿足，“答應我，別再胡思亂想！慕恩和悠然現在只是太小，不懂事，等再幾個月會認人了，他們就會認出你是他們的母親。那個時候會整天纏着你，要抱抱，要親親。再說，才兩個月大的孩子，哪個不是整天哭？這是很正常的事，不準鑽牛角尖。”
他低磁輕柔的嗓音好聽得過份，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程然也覺得自己過於敏感，她笑笑，努力地打起精神來，“好，那我們就一起迎接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沈季珞淺淺點頭，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寶一樣輕輕捧着程然的臉頰。俊顏舒展，頭靠過來，額頭與她的抵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