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傾聽到聲音,沒有說話,只是擡起胸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季修也吃不准她到底要幹什麼。
這種狀況充滿了不可預測性,他不能在隱瞞下去了,他壓低了聲音對蕭茵說:“你過去跟她聊聊,好好勸勸她,我去打電話。”
“哦,哦,好,你去!”蕭茵連連點頭,慌張的吞着口水,心臟就快蹦出來了。
季修退出公寓裡頭,馬上打了慕錦亭的電話。
慕家那頭,人都坐在二樓的一間小客廳裡,樓下,管家跟傭人在收拾,顧君瑞他們也都回去了,慕月森則不知所蹤。
他們沒有談論慕月森跟夏冰傾的事情,即使不說,大家心裡也都很明白,再拿出來說,也不會是徒增傷害。
慕錦亭電話響了,看是季修打來了,他立刻接起:“喂,季教授,人還好吧!”
電話那頭的明顯一頓,讓慕錦亭察覺到一絲不妙。
季修也不多說無用的廢話:“人在我公寓天台的圍欄上坐着,目前還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什麼?”慕錦亭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神色凝重。
廳裡其他的人看到這情景,都不禁坐直了身體。
慕月白也愁慮的往慕錦亭看去。
“我馬上過來!”慕錦亭的神經突突突的跳着。
他一掛電話,夏雲傾就抓着他問:“是不是冰傾出什麼事了?”
“季教授打電話來,說冰傾坐在他家公寓陽臺的圍欄上,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慕錦亭極力的保持鎮靜。
夏雲傾捂住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隨即站起來,語無倫次的往外走:“我要去,我要去,我要馬上去,告訴她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老婆——”慕錦亭起身追出去。
慕月白的臉色也是很難看。
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不斷收緊,他豁然站起來,大步的往外走。
廳裡剩下的慕博明,辛袁裳跟慕琳月也急的不得了。
“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先報警吧。”辛袁裳說着要拿出手機。
慕琳月壓下辛袁裳的手機:“解鈴還須繫鈴人,冰傾這是感情創傷,警察勸不下來的,還是讓月森去吧,只有他才能把人哄下來。”
“琳月說的對,讓那臭小子去,他闖的禍,讓他自己去收拾。”慕博明也是氣白了臉。
辛袁裳點點頭:“那我去找月森!”
她起身出去。
慕琳月也跟出去一起去找。
天台上,蕭茵抖着腿,心裡發顫的來到夏冰傾的身邊,雙手扒着圍欄。
她起擡起頭,小心翼翼的開口:“冰傾啊,上面風這麼大,不如下來坐吧,好不好?”
夏冰傾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嘆出,眼睛望着遠方,平靜的開口:“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真沒出息,我還在這裡哭,還跟自己鬧,蕭茵,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是的,不是的,冰傾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你做的很好,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你沒有退縮過,你是好勇敢的好女孩,相信我,未來會更好的,你會遇見更好的。”蕭茵極力的安慰她。
“可我被打敗了——”悲傷的聲音靜靜的流淌出來,乾透了的眼眶裡,泛起晶瑩的霧氣,又籠罩了整個世界。
夏冰傾握緊了手裡的帶子壓在胸口,嘴角有了一絲微笑:“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我以爲所有的幸運都會眷顧在我的身上,我帶着虔誠的心靜靜的等待幸福那一刻的到來,我以爲自己會成爲最幸福的那個公主,我穿了美麗的裙子,一雙塵不染的鞋,我相信我會穿着它走進我的全新的人生,幸福的人生——”
“冰傾,你不要這樣!”蕭茵聽她這麼說,心裡很難受,也明白任何安慰都是徒勞的。
夏冰傾沒有理會蕭茵的話,繼續自顧着說下去:“可我沒想到,現實是這樣,沒有美麗的燭光,沒有王子的告白,我也不是公主,我只是一個坐在天台上自怨自艾的小丑,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蕭茵被她說的眼睛發紅:“不可笑,我不會笑你的,下來好嗎?”
夏冰傾低頭去看蕭茵,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笑的虛弱:“你不要怕,我不會跳下去的!”
“那你坐在上面做什麼?”蕭茵拉住她的手。
“找個安靜地方吹吹風,好讓自己清醒,好讓自己接受這一切,我已經沒事了,真的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沒事了……”
她反覆的重複着說她沒事了,可蕭茵知道,她有事,她只是悲傷的已經無力去掙扎了。
夏冰傾舉起抓住左手了帶子:“看,這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上面鑲滿了珍珠跟鑽石,這是他親手給我做的,很貴的,他給了一個天堂,又送了我一座地獄,其實還挺公平的,我也沒什麼好怨了是不是!”
“冰傾——”蕭茵實在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哪有人這麼折磨自己的。
“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夏冰傾抹着她的眼淚安慰他。
季修在後面站了很久,他走上來:“既然沒事,我怕你下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太陽還是會很好的!”
夏冰傾點點頭,爬進季修張開的臂彎裡,握着手裡的帶子,平靜的閉上眼睛。
蕭茵在那邊胡亂的抹着臉。
一塊手帕遞到她的手邊:“擦擦吧,多愁善感的女漢子。”
季修輕笑了一下,等蕭茵回過神來,他已經走的很遠了。
什麼多愁善感的女漢子,她哪裡女漢子了?最後四個字如雷灌頂,把蕭茵打擊的當場扶住圍欄,也想上去吹吹風!
等到慕家人趕來,夏冰傾已經在季修的臥室睡着了。
一羣人聚在客廳裡頭,小聲的交談。
“她自己說已經沒事了,而且也是她自己從天台上下來了,看來是我們多心了。”季修平和淡定的告訴他們。
大傢伙都鬆了一口氣。
“好在是虛驚一場!”慕錦亭笑了笑。
蕭茵在旁冷笑:“都要跳樓了,慕月森他也不來看看嗎?不來勸幾句,也來給冰傾收個屍吧,不管怎麼說,冰傾都爲他肝腸寸斷,流掉了一公升的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