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經退卻,換上了愈漸明媚的驕陽。
廚房的流理臺邊上,秦蘇站在水池邊,最後一個盛過豆漿的瓷碗已經被清洗乾淨,水流卻還嘩嘩的往下流,不知想些什麼一樣,眉頭輕輕皺着。
哪怕婚姻是不幸的,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她多少是瞭解他的,是從未看過那樣的他,所以不禁詫。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頭至尾,他只說了艱難的那麼一句。
對不起。
這三個字她曾經聽過,當時秦父離世時他也曾對她說過,卻遠不如剛剛來的要震撼,因爲那咬字和那語氣。
而且那個吻,和以往的哪一次都不一樣,舌並沒有探進來,連脣瓣的斯磨都是因爲顫抖。
帶着那麼多情緒的吻,被院子裡傳來的聲響打斷,是好友路惜珺正挪動着小碎步要繼續去買早餐,不小心打斷兩人後,便諂笑了兩聲一溜煙的跑開了。
這一個空當,她也是纔是如夢初醒,猛的伸手推開了他。
他也沒有蹙眉,也沒有不高興之類的情緒,更沒有伸手將她拉回來,還有些顫的薄脣似是發不出聲音,只是用那樣的紅的快要滲出血的黑眸深深的盯着她。
“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這個樣子,令她有些心跟着一塊緊,想到什麼可能擔憂的追問,“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我是說……你家裡?”
見他沉默的搖頭,秦蘇才鬆了口氣。
之後他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江北那邊很急着需要他處理的事情,直到離去,他看她的眼神還沒有一絲的改變,還是那樣紅那樣深,透着股無形的哀,似乎要將她裝進去一樣。
“蘇蘇,幹嘛呢!浪費水啊!”剛換完嶄新桌布的路惜珺走進來,上前關上了水龍頭。
秦蘇這才拉回思緒,看了好友一眼,將手裡的瓷碗放到了淋水架上。
“那會兒……”路惜珺想到早上被自己打斷的那畫面,小小心虛了下,“司徒慎是搞什麼飛機啊!什麼意思啊,離婚了還跑來糾|纏不清!”
聞言,秦蘇眉頭再度皺起來。
她也不懂他在搞什麼飛機,之前還好,可今早他的神情太不正常了。
“蘇蘇,你和他會不會還有可能……”路惜珺猶豫了一小會,朝着廚房外看了看,刻意壓低了一些聲音的問着。
秦蘇順着好友的目光也朝着廚房外的餐廳看過去,吃過早餐的小傢伙還沒有離開,正坐在餐椅上,雙手捧着白水杯,喝了一大口後兩頰鼓鼓的,正在乖乖的飯後漱口。
她收回視線,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輕聲着回,“如果有的話,就走不到離婚這一步了。”
這六年的婚姻,她一直都像是爲了變成人的小美人魚,疼卻幸福着。
可到最後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疼,心死。
就像是花期,終有時。
週末,天晴雲朗。
幼稚園放假的關係,小傢伙根本不用考慮週六週日休息的時間,可自從上次游泳過後,他近來就總是詢問今天周幾呀,或者還有幾天到星期天的問題。
因爲小傢伙和自己的爸爸約定了,週末時還要一起去游泳。
秦蘇離婚協議裡有寫明,也跟他說過,有對兒子的探視權,所以也不會阻擋父子倆的見面。
幫兒子將泳衣和毛巾浴巾都有裝好在小書包裡以後,她牽着小傢伙的手,站在秦宅門口等着那輛黑色卡宴的到來,想到前天早上他那樣的神色,她心口不自覺的發緊,尤其是昨天晚上臨睡時,她拉窗簾一個不經意間,發現了停在那裡的車子。
“爸爸來啦!”
黑色的卡宴拐進私路時,小傢伙第一時間眼尖的發現。
秦蘇聞聲望過去,果然看到坐在駕駛席上的司徒慎正緩緩的將車子行駛過來,然後停穩在母子倆面前。
從他打開車門到下車,她一直凝着他的俊容。
第一眼還是覺得很清瘦,眼底還有着浮青,可情緒和神色已不像是前天早上那樣異常,可那雙黑眸裡的眸色如墨,還是更深暗一些,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麼。
“爸爸--”小傢伙兩手抓着身前小書包的肩帶,直接撲過去。
司徒慎俯身將兒子抱了起來,黑眸卻只凝向她。
“你……沒什麼事吧?”秦蘇見狀,猶豫着問。
因爲總覺得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東西還是那樣令人莫名哀傷,她總是忍不住覺得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司徒慎薄脣扯動,聲音也不那麼啞了。
他凝着她,其實應該是有千言萬語要說的,可就像是他從醫院出來後來到秦宅,不合眼的一|夜,再到第二天早上終於見到了她,能說的也只有一句對不起。
多麼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讓時間重來,不能將發生過的事情全部泯滅。
就像是她曾經說過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道歉就有用了,她身上沒有那種開關,可以在他傷害以後按一下,她就會馬上開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所以不再需要說,只需要做。
他欠下的,當然是他自己要一點一滴的還。
“媽媽,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嘛?”小傢伙摟着爸爸的脖子,歪頭看着她問。
聽到兒子這樣說,秦蘇嘴角動了動,未等發聲司徒慎就已經搶先道,“你還是別去了。”
黑眸裡的眸光,不留痕跡的從她小腹上掃過。
上次在游泳館裡,她也一直都沒下水,整個過程裡都用浴巾系在腰上。就像是當時她被易江南和邱景燁雙雙護送回來時,那麼多有端倪的地方,他都沒有去仔細窺探。
喉結滾動了兩下,卻抑制不住從心底滾滾涌上來的澀痛,沒有盡境。
“晚上我會送他回來。”司徒慎努力讓聲音無恙。
“好的。”秦蘇點了點頭,和兒子又揮了揮手。
等她返身走到門前時,偶爾回頭時卻發現他還抱着兒子站在那裡,深深的凝望着自己。她皺眉,淡淡的收回視線,拉開門回去。
傍晚,臨近天還沒有完全黑的時候。
也是剛剛進門的秦蘇,才從樓上換了身衣服,將今天看的幼稚園資料拿出來重新翻閱一下,聽到外面有汽車引擎聲時,她從沙發上起身,想要出去將兒子迎接回來。
只是外面的人似乎腳程很快,她才走到玄關處,門就已經被拉開,一大一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媽媽,我們回來啦!”
小傢伙搖頭晃腦的,一邊用腳蹬着鞋子,一邊高興的呼。
司徒慎左臂上揹着兒子的小書包,兩隻手還都拎着塑料袋,裡面裝着餐盒類的東西,隱隱的有香味傳出來。
“媽媽,今天我學會了一個新樣式!”小傢伙跑到她面前,得意炫耀。
“這麼厲害!”秦蘇彎脣,誇着他。
小傢伙更加洋洋得意了,看到一直站在門口不動的爸爸,他轉動黑眼球,“媽媽,我和爸爸游泳完好餓好餓,可還是沒有在外面吃飯噢,特意買回來想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聞言,秦蘇剛剛輕皺了下的眉,再度皺了起來。
“如果你不想的話,那我還是走吧。”司徒慎先是將左臂上兒子的小書包放下,垂着一雙黑眸,聲音略低的說着,像是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大型犬。
“爸爸!”小傢伙一看,立即出聲。
可也是意識到爸爸媽媽的現狀,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抓着媽媽的手,巴巴的,“媽媽……”
門口男人站在陰影裡,顯得俊容暗淡無光,而抓着自己的兒子可憐兮兮的,她被父子倆帶入了一種情緒當中,似乎她很刻薄的不近人情。
嘴脣蠕動了下,她無奈,“那就吃完……再走吧。”
剛剛還垂着臉黯淡無光的男人,瞬間就擡起頭來。
“嗯。”他點頭,眸中流光亮亮的。
等將餐盒裡的東西往瓷盤裡裝時,看到裡面還熱氣騰騰的牛肉餡餅,秦蘇不動聲色,卻感覺到他似乎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
雖然這不是離婚後一家三口坐在一桌上吃飯,可上次有易江南在,而且這裡不是餐廳,整個宅子沒有旁人。
香噴噴的牛肉餡餅,秦蘇吃了一小張就吃不下去了,總覺得不上不下的在胃裡面。
幾乎在她放下筷子的同時,對面坐着的男人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她不由的再度皺了皺眉。
吃的最香的當然要屬小傢伙,小肚子撐的圓圓的,仰着小臉在不停的打着飽嗝,黑亮的眼睛看看左邊坐着的爸爸,再看看右邊坐着的媽媽,垂下小腦袋瓜,小嘴往上咧着。
秦蘇忍俊不禁,習慣性的起身,將盤子一個個疊摞起來,好拿到廚房裡清洗,只是端起來的時候,被一雙大手搶了過去。
“我幫你。”司徒慎看着她,神情那叫一個誠懇。
她稍稍怔了下,然後便看到他捧着盤子就往廚房走。
聽到廚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時,她忙快步跟了進去,見到他正站在水池邊,襯衫的袖子都挽了上去,那雙大手正拿着碗和洗碗布在洗。
“你這是做什麼?”秦蘇完全怔愣了。
見他不出聲,她皺眉的上前,卻被他阻止,“我來洗碗,你休息就好。我會洗乾淨的,不然一會兒你來檢查。”
他的聲音又急又快,就像是一個急着表現的小朋友。
秦蘇抿緊了嘴脣,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的氣氛,而他也沒必要做這些。
正欲上前阻止他時,吃飽喝足圍着餐桌走圈的小傢伙跑了進來,直跺腳嘟嚷着,“媽媽,我要拉臭臭,要憋不住啦!”
秦蘇只好將兒子抱起來,快步的走上樓,拿過小板凳給坐在馬桶上的兒子踩着,安頓好後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纔將衛生間的門關上。
等她再從樓下走回來時,司徒慎還站在水池邊上,已經快要洗完了。
秦蘇雙手交叉在身前,看着他笨拙的將沾滿泡沫的碗在水流下衝着,手滑時碗掉下去還會濺一身的水,他卻還是洗的認真,就像是他在工作上修改那些圖紙一樣。
等他將水龍頭關掉以後,她將交叉的手放下,平靜的出聲,“飯也吃過了,碗也洗過了,你該回去了。”
“嗯。”聞言,他很低的應了聲。
將手擦乾淨,挽上去的袖口也都放下來,他很慢的從廚房往外走,臨快走出來時,薄脣又禁不住扯動,“我能不能再待一會兒?”
“司徒慎。”秦蘇有些沉了眉眼。
“嗯?”他卻很無辜的看向她。
她嚥了嚥唾沫,只好冷聲提醒,“秦嶼馬上回來了,你們兩個還是避免見面的好。”
此時放在客廳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過去接起來。
電話是易江南打來的,知道她今天又去看了幼稚園,所以過來詢問一下,還說着他那邊有聯繫了幾家,找個時間可以和她一起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的關係,總覺得那邊的易江南稍稍顯得有些異常。
“秦蘇,你……”他那邊欲言又止的,“那件事,我……”
因爲當時曾答應過她,那件事從頭至尾都不會告訴司徒慎,可他那天在施工現場還是忍不住說了。雖覺得是爲了她好,但畢竟還是答應過的沒有做到。
秦蘇哪裡知道,只是不解,“江南,怎麼了?”
那邊卻很快微笑着說沒什麼,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就掛了電話。
握着手機,她想的卻是之前在車內易江南落在額頭上的吻,所以下意識的聯想到剛剛電話裡的欲言又止是想說這件事,還在出神時,玄關處忽然傳來了大動靜。
她一驚,忙快步跑過去。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堂弟秦嶼回來了,而此時正和司徒慎打在一起。
正確的來說,是秦嶼在打着司徒慎,因爲後者被抵在牆壁上,拳頭那麼重的落下來,卻一點沒有還手或者反抗的意思,連一點正當防衛都沒有。
“秦嶼,你幹什麼呢!”她不由的低聲呵斥。
“姐,我要幫你教訓他!”秦嶼惱怒着一張俊朗的臉,十分氣憤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傷害我姐,沒有良心!而且既然都離婚了,怎麼還敢出現在這裡,還嫌傷害她傷害的不夠嗎!”
“你繼續打吧,我不還手。”司徒慎滾動着喉結,聲音低啞。
他似乎並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想激怒誰,而是想要討打一樣,將俊容迎上去。
“小嶼,快放開他,別再這裡添亂。”秦蘇覺得頭疼。
“他不是我姐夫了!”秦嶼憤憤的,不知是對她吼還是對自己。
“那你更應該放開了。”秦蘇無奈,走上前將堂弟拽到了一邊兒。
司徒慎被鬆開後,表情沒有變,被弄得有些褶的襯衣也沒管,而是再度走到了秦嶼面前,以一種任人宰割的模樣,扯動着薄脣,“小嶼,如果你覺得不解氣,可以繼續。”
秦嶼的火本來就沒有消,此時惡狠狠的瞪着他。
或許對於秦嶼本身來說,對於這個姐夫的存在,除了最開始的崇拜還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存在。可在知道了姐夫和季雨桐的事情後,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當時兩人也對峙過,姐夫有跟他解釋。他也想也許事情不是所想象中的那樣,但直到知道他們倆人離婚,他簡直對這個又愛又恨的姐夫失望至極。
“重重的打,沒有關係,我活該。”司徒慎說的是實話,對方若能狠狠痛打他一頓,倒讓他覺得會好受一些。
聞言,秦嶼瞪着眼睛,垂着的手握拳,可不就是還想蠢蠢欲動。
“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麼呢!咦,小舅舅也回來啦!”清脆的童音打破了這樣一幕,拉完臭臭的小傢伙,洗完的手還沒有幹,正顛顛的從樓上跑下來。
“爸爸,你的嘴角怎麼紅了啊!”見大人們不出聲,小傢伙好奇的發現。
秦蘇皺眉,看着負氣站在一側的堂弟,似乎正要張嘴承認是他的傑作時,男人的聲音卻蓋了過來。
“是爸爸剛剛不小心,撞到門框上了。”
“撞到門框上了?”
“嗯。”司徒慎看着兒子不相信的目光,面不改色的點頭。
“我還以爲像是上次那樣,是和小舅舅打架了呢!”得到肯定,小傢伙才相信下來,說話時,黑又亮的眼睛還滴溜溜的看向自己的小舅舅。
“不是。”司徒慎看了看前小舅子,再度否定。
秦嶼知道如果剛剛自己的承認沒被打斷的話,小傢伙一定會生自己的氣,沒準都會連着好幾天不理人。可又覺得自己被他解圍,幹嘛要升起一絲感激來。
不理會司徒慎看過來的眸光,秦嶼有些生硬的別過臉。
“好了,舟舟不要再問了,你讓小舅舅帶你上樓放洗澡水,媽媽送爸爸出去。”秦蘇出聲進來,看了眼還繃着一張俊臉的堂弟,不禁催促,“杵在那幹什麼,還不趕快給舟舟放洗澡水去!”
秦嶼站在原地僵了半天,最終還是拉過了小外甥的手。
“小嶼。”司徒慎蹙眉,薄脣扯動着喊。
已經邁步走開的秦嶼,還是停下了腳步,半響才說,“我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私路兩邊的路燈全部都亮起來了。
黑色的卡宴裡,秦蘇拉開車門後坐在了副駕駛的席位上。
微微擡了擡下巴,她轉過了臉,很有必要的開口,“小嶼他不懂事,我替他像你道歉。”
“不用。”司徒慎靠在椅背上,聞言輕搖頭。
“傷勢怎麼樣?回去用藥膏擦一擦吧。”秦蘇目光在他薄脣邊角的紅上停留着。
“沒事。”他擡手,薄脣略張着,指腹在上面輕摩着。
“很疼嗎?”見狀,她懷着些愧疚的問。
就像是上次邱景燁不由分說的揍他一樣,堂弟這同樣的舉動,不管怎麼說也都是因爲她。前者也就罷了,現下兩人已經離婚有了些時日,堂弟這樣,她該是充滿歉意的。
“不疼。”司徒慎搖頭,放下手的同時又說了句,“還可以再疼一點。”
“你也是,何必任由着他打你,那天對易江南的厲害哪去了。”秦蘇已經轉了視線,沒有看到他黑眸裡流動的情緒,只是一心還在他被堂弟打了的事情上。
“他是你弟弟。”司徒慎聽後,蹙眉說。
提到那天易江南的事也只是脫口而出,見他這樣說,她收緊了些手指,“那你不還手,也可以躲開。”
“爲什麼要躲開。”他卻扯着薄脣,這樣低低反駁。
她正皺眉不知說什麼時,卻聽到他低低的繼續在說,“我本來就該打。”
聞言,秦蘇再度轉過臉看向他。
這樣近距離下,她終於清楚的看到他壓抑在黑眸深處的東西,跟前天早上時一樣的東西。
想到前天早上就想到了他當時的樣子,那滲紅的眼神和薄脣間的顫抖。和剛剛他面對堂弟時,那樣任人宰割一副心甘情願討打的樣子,敏銳如她,似乎也明白電話裡易江南爲什麼會欲言又止了……
眼睛眯着細細看了他半響,秦蘇感覺自己的眼皮在微微跳動。
“司徒慎。”她喊着他。
司徒慎沒有出聲,因爲黑眸正攫着她,安靜又深騖地深攫着她。
秦蘇吸了口氣,卻覺得嗓子裡有什麼東西被填滿了,卡住在那裡。
“孩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對不對?”
話音散落,他的眉眼霎時像是被攏了層薄薄的氳。
像是謝敗了的花一樣,司徒慎偉岸的身子一瞬間就佝僂着朝她倒了過來,那樣緊的抱住了她的腰身,將俊容整整個埋了進去。
同那次那樣,他的手貼在了她的小腹上。
不同的是,每一根手指都在顫,在抖……
(今天的6000字完畢了,我看留言板有說結局的,我也不知道,但是離結局應該還有一小段距離。明天應該會加更,貌似有推薦,一萬字的那種。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