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鐸緊緊的抱住她,頭埋在她的頸肩,沒有鬆手。
邵敏輕輕的掙扎了一下,“放手吧……”她擡手開門就要下車。
“等等,”韓世鐸出聲制止,他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邵敏穿上,“我送你,”他的衣服穿在邵敏身上,寬大的像件袍子,他拉低衣服的下襬以免邵敏春光外泄,抱着她下車,把她抱到了別墅門口才放下她,他默默的凝視着她,看着她進去。
邵敏強撐着站住,心撕裂般的疼痛,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倒下,太痛了,她本想給他留下一抹最完美的微笑,讓一切過往都定格在這一刻,可這個微笑需要太多的堅強,試了幾次,發現根本做不到,她只好別過頭不再看他,反正遺憾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你先走吧……讓我看着你離開......”邵敏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心早已一片狼籍,這樣痛不欲生的折磨,讓她幾斤崩潰。
“敏寶......” 韓世鐸的胸口悶的發脹,進一步,沒資格,可是退一步,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他也知道,他和她的結局早就有了,只是時間問題,但他一直貪婪的想要過程,如今,看到她眼角的淚水,他想,他不止想要過程…….
“快走!”邵敏低吼,看他遲遲不肯離開,她只能出言趕他,分別已然註定,何必再糾纏。她知道現實有多現實,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就這樣吧,就這樣回到彼此相遇之前的生活,雖談不上多麼快活,但起碼,平靜無波。
韓世鐸喉結滑動,一些話哽在喉間,沉默了一陣,他無奈的轉身離開。
他離開的剎那,邵敏也撐到了極限,轉過身,背對着他,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地上,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張開嘴大口的喘息,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哭出聲音,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直到口中瀰漫起濃濃的血腥味兒,才放開了自己。
“敏寶,你真的決定要離開我嗎?真的決定了嗎?”韓世鐸去而復返,扳轉她的身子,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和鮮血淋漓的手臂,他的心,疼的揪在一起,他把她傭進懷裡,“敏寶,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不要這樣……”
邵敏吸了吸鼻子,胡亂的抹了一下臉,她離開他的懷抱,冷着臉,“你怎麼還沒走?我沒事,你快走!”
韓世鐸的懷抱一涼,但他扔執着的攥住她的手,緊緊的,他定定的望着她,眼底滿是哀傷。
她的手早已十指冰冷,被他的大手握住,一如既往的溫暖,她差點就又陷沒在這暖意融融之中,她不敢看他,再次轉過身,背對着他。
“敏寶,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努力改變命運……”他們雖然因爲一場錯誤而開始,但已然開始,已然覆水難收,那他想將錯就錯,就這樣假戲真做。
“你別說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頭來只是多受些傷痛而已……我們就這樣吧……你走吧......”邵敏的聲音很輕,但充滿了堅決。
韓世鐸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放開她轉身離開了…..
邵敏想轉身再看他一眼,可生生的忍住了。看了又能怎樣,徒增痛苦罷了,他和她已然陌路,生而爲人的底線不能一再的碰觸。
直到再也聽不到他任何的聲息,她才轉身望了望他離開的方向,那裡只餘濃稠的黑暗,沒有一點光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拍了面頰控制好了情緒,按響門鈴。
“誰呀?”對講機裡傳出母親的聲音。
“媽,是我,給我開下門。”
“敏敏?”閆麗蓉打開了門,“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
邵敏溜了進去,跑進衛生間,“我去買衛生棉了,結果超市沒開門……”
“哎呦,這都幾點了,人家肯定關門了啊,那你怎麼辦呀?”
“哦,我找到幾片備用的,明天再去買......”邵敏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了出來,聽不出任何的異樣。
“這孩子,媽給你倒了杯紅糖水,放在茶几上了,等會記得喝了,我去睡了。”
“知道了,謝謝媽,”邵敏站在淋浴下,她覺得冷,刺骨的冷,如置冰窖之中冷得渾身顫抖,她蜷縮起身子抱住了自己,嘩嘩的水聲掩蓋了她輕聲的啜泣,眼淚滂沱而下……
直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之後,她纔出來,喝掉了那杯紅糖水,嘴裡全是苦滋味,她進了臥室,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她走到窗邊,悄悄探頭張望韓世鐸剛纔停車的位置,緩緩的,綻放笑容,可是脣角怎麼都彎不出她想要的弧度……..
…….......留偏分的大米...……..
一夜的時間,邵敏雖然不能收拾好破碎的心情,可也不會再像昨晚那般失控。
手臂上的傷,瘀青紅腫,看上去分外刺目,她找了件白襯衣穿上,她拿起韓世鐸的衣服,上面還有他的味道,她放在胸前緊緊的抱了抱,用臉頰輕輕的摩挲,然後小心翼翼的疊起來放進衣櫃。
韓世鐸送給她的衣服、鞋子、包、首飾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小零碎一併鎖進了那個公寓,將連同她的記憶一起被深埋心底,永不見天日。
邵敏坐進了車裡,車內《天空之城》鋼琴曲在緩緩流淌。邵敏的心裡一陣酸楚,“謝師傅,把音樂關了,我有點頭疼。”
司機急忙關了音響,“對不起啊,邵老師,這是我女兒彈的,她在青少年鋼琴表演大賽上得了一等獎,所以我就.....”
“恭喜你啊謝師傅,你女兒彈的真好,等會我下車了你再聽。”一首歌,一句話,一個景......都會觸動她的心,讓她想起他,因爲那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但是沒關係,她會放下,給她點時間......
下車剛進校門,背後有人突然跳出來大喝一聲,還拍她的肩膀,她被嚇了一大跳。
“韓世鐸?你要死呀,嚇死我了......”看着他計謀得逞,笑的陽光燦爛的臉,邵敏不禁心頭火起,開口罵他。但沒想到他還會出現,心底居然有幾分竊喜。
被罵了他也不惱,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過來拉着她就往校門外走。“敏寶,我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