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明媚的陽光照射進屋內之時,溫漣漪下意識的蹙眉,光線很強烈,正透過玻璃窗紗折射進來,形成一道被中間劈開的線,帶着七彩的色澤,如彩虹般炫彩動人,又變成一道白光,如此反覆,在兩者之間自由的轉換起來。
“小懶豬,起牀了!”
男人嘴角暈散着笑意,臉上自帶着光芒,熠熠生輝着,在天色逐漸轉暖的季節裡,給空氣中留下了淺白色的溼氣,它們不斷氤氳在空氣裡,並逐漸的散播,最後再融化成水。
“嗯……”
溫漣漪委實不想動,就這樣躺在男人懷裡睡覺,感覺太舒服了,她換了個姿勢,睡的更舒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我不要起牀。”
像是在夢裡,她也能聽清男人說了什麼,下意識的嘟着小嘴,反抗着:“東弦,你怎麼那麼有力量,害得人家差點沒力氣起牀呢……”
她抱怨着,眼睛微眯,不知道男人正在看着她,並且一隻手正輕輕的撫摸心她的頭髮,猶如她是一隻寵物小貓,正躺在男人懷裡,從男人身上汲取着溫暖。
“好了,好了,都怪我。”
他邊說邊笑了起來,嘴角掩飾怎麼樣也掩飾不住,看着懷裡小人兒的目光無比溫柔。
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念熙以外,最珍貴的寶貝,沒有任何人能代替,縱使經過了那麼多誤會,褚東弦還是能夠堅定自己的內心。
“撲通撲通。”
他輕撫着心臟,果不其然,那裡正在用力的跳躍個不停,似乎明白了這兒正在歡愉。
窗簾是他一早拉開的,早就習慣生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也希望能夠得到光明的滋潤,躲藏在角落裡,被暗黑的污垢衝着,委實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念熙,希望我們都能夠幸福起來。”褚東弦邊說着,邊起身,隨意的在身上套了件衣服。
溫柔的東西自然是貪戀不已,然而現實告訴他必須接着戰鬥下去,纔會有勇氣和力氣去上戰場,而不是生生的看着面前的人,消失殆盡。
“東弦,你去哪兒?”
陽光照在溫漣漪眼底,那裡正閃爍着金光閃閃的光澤,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能夠透過這扇猜透人的心思,褚東弦以前不相信,現在倒是相信了。
此刻,面前女人的眼裡,正吐露着溫柔又平和的氣息,終於不再是男人經常見到的那種恐懼,夾雜着憤怒,總是能夠成爲兩人之間導火索的眼神。
“我去上班。”男人簡短的回答,在觸碰到溫漣漪有些不捨的眼神時,輕笑着說道:“不要想我,工作完成我會立即趕回來。”
“切,我只是問問。”
被人看穿了心思,溫漣漪垂下頭,心臟卻是抑制不住的,狂烈的跳動着,在這個溫暖的早晨,她只覺得快要窒息,甚至覺得時光開始變的漫長起來,轉念之間又覺得時間流逝的很快,糾結在兩者之間,久久的,也尋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是嗎?”褚
東弦反問,滿意的瞥了眼溫漣漪羞紅的臉頰:“好了,不說了,一會兒你自己下去吃飯。”
“知道了,我又不是沒長腿,不會把自己餓死。”她喃喃道,也不知道男人是否聽得見,只是在對方準備推門而出之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你說帶我去滑雪,是真的嗎?”
沒辦法,事情發生的太過於夢幻,根本不像是存在着的現實,溫漣漪害怕這是一場夢,只要睜開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會化成泡沫。
灰姑娘也是公主,不過是家道中落被繼母欺負罷了,童話故事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是真的。”
褚東弦點頭,隨即開門出去,不過他的聲音一直沒有在空氣裡消散,或者是還沒有在溫漣漪的耳旁消失不見,它正不管不顧的折磨着她的耳朵。
但,她喜歡這種折磨,喜歡這種美妙的感覺,就像春天裡和煦的風,夏天消暑的小雨,秋天的落葉,冬天的白雪皚皚,她沉浸在其中,臉上露出孩童般的快樂。
“東弦,謝謝你,在此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家庭的溫暖。”
就算是要成爲牢籠裡的金絲雀,就算最終免不了被拋棄的結果,就算……
就算她架設的一切都會發生,她也願意心甘情願的承受現在的一切。
門外,褚東弦像是有感應一般,腳步停頓了幾下,對着暫時還在屋內沒出去的溫漣漪露出着微笑,那笑着,在明顯不過的表達着心中所想。
B市,醫院。
許琳撫摸着正躺在她牀邊,睡着的女兒,內心處一陣感慨,清晨的風毫不吝嗇的透過牆壁和窗戶穿透進來,天已經完全亮了,湛藍的天空上,白茫茫一片,是雲朵在相互交匯着,它們不斷的變化,形成不同的圖案,正如人生,每一秒,或許只是不經意之間,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誰也猜不透,誰也無法去猜透。
“媽咪,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尹洛冰一醒來,正對上母親和煦的眼神,她一愣,將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彼此,數秒鐘後,她這才問道。
“還行。”許琳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都快被人撞到了,身體怎麼可能還像你們年輕人恢復的那麼快。”
她板着臉,嚴肅的模樣看的尹洛冰一愣一愣的,她光盤之間,竟不清楚究竟應該說點什麼,只能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低着頭,說道:“對不起,媽咪,我不應該問你這張的問題,你現在是不是還是感覺特別難受?”
“傻孩子!”
許琳邊笑着,邊再次撫上了女人柔軟的頭髮,那裡柔軟的要命:“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你不用這麼自責,這件事,說起來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太粗心了,沒有看到對面有車,徑直的走了過去。”
說到那時,許琳也是一陣心虛,她正走在路上,心裡在想事情,哪裡有時間去注意對面過來的車輛,結果自然是她說的那樣。
“對不起,媽咪,都是我太自私了,才
害得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許琳說到這裡,尹洛冰只覺得更加愧疚了,說到底還是因爲她的自私,要是她一直呆在許琳身邊就算她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小心,她也能夠在旁邊及時反應過來。
“要是不是我執意去找阿東,你也不用躺在這裡,還差點……”說着這裡,她哽咽起來:“要是您出了什麼事,媽咪,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我會忍不住一直在埋怨自己,對自己說,若不是因爲我,您也不會……”
“好了,好了……”
許琳無奈的看着就要哭成淚人的女兒,心裡也是一陣酸澀,輕輕的替她擦掉了存留在臉上的眼淚,輕聲細語般說道:“不用擔心,孩子,一切都會隨着時間的過去而消逝,在痛苦的事情,只要有足夠的歲月去衝擊,都會消失。”
“媽咪,我……”
尹洛冰心懷愧疚,說着就又想哭出來,只是在隱忍着,胸腔裡是前所未有的沉悶,快要把她硬生生的逼迫出來,難受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散一般。
“不說了,冰冰,你沒有任何的錯,你不過是爲了追求幸福,而我們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沒有錯。”她說道。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能把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緊密的連接在一起,能讓弱小的嬰兒,感受到家庭的快樂。
“嗯。”
尹洛冰抹了抹眼淚,鄭重的點頭,繼而問道:“那,媽咪,您呢?你是因爲不喜歡我爹地,所以才選擇和他離婚的嗎?”
許琳一愣,沒想過這個話題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頓時只能哭笑不的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或許你說的是吧。”
“媽咪!”尹洛冰跺腳,很明顯,對於母親的回答,她一點也不滿意,打心裡認爲這不過是敷衍罷了:“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感情的問題,我對你那麼真誠,你倒是好,對我的問題遮遮掩掩的,不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哼!”
說罷,她孩子氣的仰頭,決定不理會母親。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爹地。”
許琳搖頭,赫然發現那些她一個字也不想的,更不願意提起過往,在被女兒問到的時候,已然變的雲淡風輕起來,它像是在過去的歲月裡,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最後無影無蹤,只留下心中無端的想法罷了。
“不會吧!”她愕然:“那……你爲什麼和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在一起?”
至少她認爲,這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本來人生就短暫,若是不能和喜歡的,愛的人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一種讓人發狂的折磨。
“說來話長。”許琳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轉移話題:“冰冰,我想見見那個給我輸血的女孩,我還沒來得及方面感謝,她救了我一命。”
她笑着,笑容裡又帶着苦澀,看的尹洛冰一陣心疼,定定的說道:“她……她已經出院了,不住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