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不歡而散
夏以蔓皺眉,看到傅榮棋,若有若無的眼神,往自己這邊瞟,她的身體微微地僵硬。
“菜上來了,吃飯吃飯。”秦雙大叫一聲。
此時,服務員正把菜端上來,適時地讓夏以蔓打破了尷尬。
傅雙靈的雙眼,靈動地在夏以蔓和傅榮棋,孫依柔的身上瞟。
傅軒拿起筷子,第一個伸筷,挾了一塊肉,嚐了一下,又挾起一塊,送到了夏以蔓的嘴邊,“蔓蔓,這個好吃,你試試。”
傅軒的聲音帶着討好,喚她名字的時候,帶着綿綿的情意,柔得她的心都快滴出水來。
夏以蔓臉微微地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又不好意思拒絕傅軒,就着傅軒的筷子吃了一口。
“怎麼樣?好吃嗎?”傅軒笑眯眯地問。
夏以蔓覺得一桌子人的目光,都往這邊看來,忙尷尬地點頭,“好吃,你也快吃,我自己挾就可以了。大家快吃吧,不然就要被我們兩個吃完了。”
傅榮棋的雙眼,往傅軒的身上看,眼神幽深複雜,而後,又落到了傅軒的筷子上,嘴角勾起一絲冷意。
夏以蔓驀地想起,自己是從來不喜歡吃牛肉的。
以前,傅榮棋挾牛肉給自己吃,自己是從來不肯吃的,爲此,傅榮棋還費了些口舌說服她吃牛肉,甚至把肉送到她嘴邊,逼着她張嘴,她也未曾應承過,更別說開口吃他挾的牛肉了。
但今天,她心神不寧,傅軒挾的牛肉,她自己卻是吃了,頓時有些怔然,心裡莫名地升起一股酸澀和尷尬。
桌上的氣氛,一直不鹹不淡,幸而有秦雙這個話癆,倒是免了許多尷尬。
夏以蔓心不在焉,挾的菜吃着也不知是什麼味道。
“蔓蔓,別……”傅軒突然叫了起來。
夏以蔓只覺得喉嚨裡一辣,劇烈的刺激,讓她瞬間就咳嗽起來。
“蔓蔓,快喝水。”傅軒立即倒了一杯水,湊到她的嘴邊,手伸到後面,一邊輕拍她的背,“蔓蔓,那盤菜裡有辣椒的,我剛纔都把它轉到別處了,你還挾。”
夏以蔓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連喝了兩大杯水,看到大家都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哥,你可真疼嫂子,我也不能吃辣,看到我吃辣你都沒聲響的,嫂子一挾起辣椒你就注意到了。唉,我什麼時候能找到這以貼心的男朋友。”傅雙靈作羨慕嫉妒狀。
“難怪以蔓會要結婚,原來你的準老公條件不錯,對你還這麼貼心,要換了我我也嫁了。不過,榮棋對我也不錯的。”孫依柔笑眯眯地,往傅榮棋的身體何在倚了倚,含羞帶怯地一臉甜蜜。
夏以蔓的心一顫,對上了傅榮棋高深莫測的眼神,尷尬地別開了視線。
傅榮棋的雙眼一黯,低頭,繼續吃飯。
“我先上一下洗手間,你們慢慢吃。”夏以蔓站了起來,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在洗手間洗了手,再等了一會,平復情緒,纔出來。
剛到轉角處,一條身影,便攔住了去路。
高大熟悉的男人,近距離傳來的熟悉氣息,令她瞬間有些恍惚,但很快,夏以蔓便迅速地後退了兩步。
“你也上洗手間啊?”她微微地一笑,腳往他側邊移去,“借一下路。”
“夏以蔓。”傅榮棋低沉地開口,聲音帶着廝啞,夏以蔓擡頭,便撞入了他深遂的雙眼,眼底的漩渦,幾乎卷着她,令她無法動彈,不得離開。
“我……我還沒吃飽。”夏以蔓呆滯了兩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一個星期前就回來了。”傅榮棋的手中,挾着一根菸,煙霧燎繞,濃濃的味道在倆人間迴盪。
夏以蔓皺眉,她不喜歡煙味,在以前,傅榮棋從來沒在她面前抽過煙,她不知道,傅榮棋什麼時候有了煙癮?
或者是爲了裝酷?但傅榮棋,明顯不是那種人。
沉默在兩人間流轉,夏以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呆了半晌,才艱難地開口,“你回國渡春節嗎?那很好啊。家鄉熱鬧。”
“我回來,是因爲聽到你訂婚了,還是訂給一個傻子。”傅榮棋一雙眼,緊緊地鎖住她。
夏以蔓的臉一變,身體顫了顫,心底有一種憂傷疼痛在蔓延。
他們,居然會淪到,有一天,面對面地說着彼此的婚事。
“是啊,我要結婚了。”夏以蔓喃喃地說道,心底也有一絲難受,要是當初,不是發生了那些事,她和傅榮棋,最後會結婚的吧?
“我原本想着,只要你肯回頭,只要你聽到我回來的消息,甩了那傻子,我們便重新在一起,即使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迫不及待地飛回來。”
夏以蔓迅速地擡頭,驚駭地看進了傅榮棋的眼裡。
傅榮棋的意思是說,他還愛着她?
“我在國外,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念着你,所以,得知你要結婚,第一個飛回來,沒想到,你居然跟別人蜜戀,早就沒有任何的懷念。我恨你跟他那樣,我……”
夏以蔓臉色蒼白,胸口突突地疼,如此深情款款的傅榮棋,那是午夜夢迴纔會有的。曾經美好的初戀,讓她不捨得放棄。以前爲傅榮棋着迷,現在同樣是,他只一個輕輕的動作,只幾句話,刀子就心動了。
但是,要怎麼辦?她現在,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傅榮棋突然邪邪地一笑,眼底的憂傷盡散,“剛纔的話,是逗你的。”
夏以蔓如被潑了一盤冷水般,呆呆地看着傅榮棋。
傅榮棋向來不會如此地吊兒郎當,如此淡漠地看人笑話,果然,人是會變的。
她剛纔,居然該死地心動了,居然爲他,也爲自己心痛了,“呵呵,我還說,傅榮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真不是我記憶中的傅榮棋。”
傅榮棋勾了勾脣角,“我當然不是以前的傅榮棋,人總是會變的。”
“呵呵,只要是向成熟的方向變,都是好的,我要回去了。”夏以蔓不自在地朝前邁了一步,但傅榮棋沒有讓路的意思,愣是擋住了她的去路,既不前進,也不後退。
夏以蔓退後不是,往前也不是,只能杵在那裡,跟傅榮棋對立着。
“你不是上洗手間嗎?要當路神嗎?”
“夏以蔓,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傻子?”傅榮棋雙手插袋,一雙眼,吊梢着瞄她。
夏以蔓勾了勾脣,“我們結婚的當天,雖然可能不向你派請柬,但是,是喜事,你們要是想湊熱鬧,還是可以前來的。”
“據我所知,他從八歲開始,就沒有進過一天學校,更沒有跟常人接觸。他現在,一天到晚,都無所事事。傅家偌大的家業,也因爲無人繼承,要他的將近七十的老奶奶把持。這樣的男人,你真的要嫁?”傅榮棋勾脣,嘴角雖在笑,眼神卻冰冷。像在嘲笑她的眼光低下。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需要去評判,他再怎麼樣,只要我喜歡,在我來說,也是無所謂。”夏以蔓的眼神一冷,渾身的刺就起來了。
如此的談話,自然是不歡而散,但傅榮棋卻沒有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