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懇求相讓
簡夢琳悠悠睜開眼,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整個人像被拆過重裝一般。
不由得嬰嚀出聲:“唔唔……”
“夢琳,你醒了?感覺怎麼樣?”簡寒宇擔憂的目光落入她眼裡,簡夢琳問:“哥,我怎麼了?這裡是醫院嗎?我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簡寒宇無奈一嘆:“你昨晚喝醉了,自己開車去撞電線杆。左腿骨折了,失血過多,多虧了若若輸了400CC的血給你。”
“啊?這麼嚴重?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腦子一團亂,意識停留在她到酒吧喝酒的片段。一想到南宮傲和簡若羽約會的畫面,她就很狂躁,心很痛,有種想與世界一起毀滅的瘋狂。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除了把自己灌醉。喝醉了就不會痛苦了,喝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夢琳,你這又是何苦呢?強扭的瓜不甜,你就放了自己吧。”簡寒宇眼裡滿是疼惜。
“呵呵……哥,你放得下嗎?”笑容牽扯到了臉上的傷處,痛感使得表情扭曲。
簡寒宇臉色大變,隨即恢復了一貫的溫潤如玉:“你在說什麼呢,好好休息吧。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哥,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以爲你隱藏得很好,你可以騙過所有人,甚至騙過你自己,但你騙不了我。你喜歡簡若羽,是不是?”簡夢琳的話如驚雷,炸碎了簡寒宇所有的冷靜自持。
“夢琳,別胡說八道。”斥責的語氣多了幾分心事被拆穿的惱羞成怒,清澈的眸子醞釀着風暴。
簡夢琳笑了,笑得悲涼又瘋狂:“哥,我們還真是親兄妹呢,連感情經歷都這麼相似,這麼可悲。哥,你爲什麼要隱忍?爲什麼不向簡若羽表白?爲什麼不告訴她一切?你一直愛着她,比任何人都愛她。你爲什麼不說?爲什麼?”
瘋了似的質問,聲量很高亢,尖銳。
一向從容優雅的簡寒宇眸中掠過一抹驚慌:“閉嘴!”
“哥,我瞧不起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可以拱手讓人,你算什麼男人?看着她和南宮傲卿卿我我,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真的能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看着他們結婚生子,幸福快樂嗎?”簡夢琳的話如利刃刺入簡寒宇心深處,鮮血噴涌而出。
痛得眼睛充血,不,他不能。
曾經他也一度天真的以爲自己做得到,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強扭的瓜不甜。他一直一直這麼告誡自己,要自己固守在哥哥的位置上,不能越雷池半步。
可心卻背叛了他的意志越離越遠,他已經開始有些把持不住了。但他很清楚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夢琳就是他的前車之鑑,他怎麼能明知是深淵,還執意往下跳?不,他不能,不能!
但每次看到簡若羽和南宮傲在一起,他都很不舒服。從最初的難受,到心痛,再到瘋狂妒忌,想要破壞。
他已經越陷越深了,但他除了剋制,又能做什麼?或許等他們結婚了,等她真正過得很幸福時,他會死心的。
哪怕過程十分痛苦,煎熬,他也必須默默承受。
他一直以爲自己隱藏得很深,很好,起碼從未被人識破過。萬萬沒有想到簡夢琳竟像是早就知道了,在他沒有任何準備和防禦的情況下,一把撕開他的傷口,鮮血淋漓。
看着簡寒宇不再淡定,呈現出痛苦掙扎的樣子。簡夢琳笑了,笑得詭異而陰險:“哥,你的感受我都懂,我通通經受過,我們同病相憐。所以,哥,你要幫我。不,我們相互幫助。”
簡寒宇擡起頭,瘋狂的血色已經自眸中褪去,他恢復了正常:“夢琳,你不是說過和若若公平競爭嗎?如果三個月後他們感情如初,你就退出?”
“狗屁!”簡夢琳滿臉猙獰,罵了句髒話:“什麼公平競爭?你覺得有公平可言嗎?你知道簡若羽和南宮傲昨晚在哪裡嗎?他們對我只是敷衍,以顯示他們的大仁大義。哼,他們在度假村酒店的頂樓看流星啊。很浪漫,是不是?傲包下了整個頂層,爲她佈置了一間玻璃花房,只爲和她看一次流星雨。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淚水如泉,流滿了慘白的臉:“傲,從來沒有對我花過那樣的心思。他甚至沒有送過我一朵花。不過,這些都沒關係,沒關係,我不在乎,他不愛我,沒關係,我可以愛他。但現在他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哥,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淚流滿面,形同瘋狂。
簡寒宇見狀忙將她摟進懷裡:“夢琳,你別這樣,別這樣。你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呢?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你就不能放下嗎?”
“我放不下,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去做過了,可我真的真的放不下呀。沒有傲的日子,我生不如死。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幫幫我。”抓着簡寒宇的手臂,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簡寒宇沉默着,只用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眸底滿是憐愛和疼惜。那樣的痛和苦,他深有體會,但他不能幫她,不能。
“你們都愛簡若羽,都不肯幫我。我真的想不出她到底哪一點比我好?我輸得不明不白,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哥哥,我真的好痛苦,我快瘋了,哥哥。”趴在簡寒宇的懷裡,哭得整個人都在抽搐。
輕輕嘆息拍着她的背:“夢琳,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幫不了。”
簡夢琳突然沉默了,停止了哭泣,整個人安靜得讓人心驚。簡寒宇被她臉上詭異的笑容嚇到,搖晃着她的肩膀:“夢琳,不管你想到了什麼,都請停止。我們都很優秀,不怕將來得不到幸福。我們要做的就是儘量使自己變得更完美,到時我們將擁有比別人更多的幸福。”
“哈哈哈哈……”簡夢琳趴在簡寒宇肩上,笑得難以自抑,笑出眼淚,笑得渾身顫動:“我的哥哥
,我沒想到你會傻得這麼可愛。我連是不是有將來都不知道,還奢望那虛無縹緲的幸福?實話告訴你吧,昨晚不是意外,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爲什麼?”簡寒宇心臟猛地一縮,差點兒就停止跳動。
“我想解脫,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我已經承受不住了。哥,我沒有你的強大和偉人般的情操,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我爲愛生,爲愛死。我不是一時衝動,真的,或許我死了,所有人都得到了解脫,都會得到幸福。”瘋狂斂去,眼淚悽楚無比。
簡寒宇心如刀割:“夢琳,你怎麼這麼傻?你死了,讓我們都活在痛苦裡,這樣不自私嗎?”
“對不起,我顧不得那麼多了。哥哥,我真的好愛好愛傲,沒有他,我活不下去了。”將頭埋入枕頭裡,肩膀顫抖得厲害。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簡寒宇看了看簡夢琳,擔憂地去開門。南宮傲扶着臉色慘白的簡若羽站在門口:“哥,姐姐醒了嗎?”
“嗯,剛醒了一下,現在又睡着了。若若,你昨晚抽了那麼多血,身體還虛,應該多休息。”看着南宮傲緊緊與她十指相扣的手,他眸色深沉。
“呵呵……我沒事兒,我這麼健壯,吃頓大餐就補回來了。”簡若羽說着俏皮話,示意南宮傲扶她進去。
此時簡夢琳已經安安靜靜躺在牀上,呼吸平穩,只是臉色慘白,額頭的紗布沁出一層令人心驚的血。
簡若羽擔憂地走近,坐在牀邊:“姐,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
“南宮傲,你去買些東西吧,姐姐一會兒醒來肯定餓了。對了,讓他們別放蒜,姐姐不喜歡吃。”叮囑着,目光又回到簡夢琳身上。
南宮傲和簡寒宇交換了個眼神,逕自離開。
三個月的空間陷入沉默,晨曦的陽光自窗口灑入,跳躍於簡若羽消瘦的肩膀上,襯得她美麗無邪的臉龐宛如天使。
簡寒宇不由想起她剛到簡家的日子,瘦瘦黑黑的,很醜,像只小野貓,對人充滿防備。關於爸爸爲了收養她而和媽媽離婚的事,他的反應沒有簡夢琳強烈,但對這個破壞他們家庭的第三者,自然沒有好感。
夜晚偷偷將老鼠放進她房間裡,在門外等待聽她嚇哭的聲音。
可是,等了一夜,都沒有聲音。
第二天她居然興高采烈跟周嬸要一個籠子去裝老鼠,她把它養了起來,取名嘟嘟,一養就是三年。後來,有一次他問她,爲什麼不怕?
她說,那是她到新家第一個接受她的“朋友”。她相信只要自己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善待她。
接觸下來,他發現這個新妹妹很可愛,很善良。明明害怕,明明沒有安全感,卻硬要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她讓他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心疼。不知不覺,他從內心真正接受了她;不知不覺,她潛入了他心底最深處,佔據了獨一無二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