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176

“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安若溪說完,才從牀上坐起來,正色看着沈清,“我都知道的,小清,你也別太緊張了。生病的事情治不治的好全看天意,也許你要說我這個人沒有什麼鬥志,可是,和病魔作鬥爭最後贏了的人又有幾個呢。電視劇,小說裡那些與病魔作鬥爭最後勝利的人都是奇蹟,都是爲了激勵病人的。可是,我很清楚,成爲那樣的幸運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不抱那麼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沈清安靜的聽完若溪講的這番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沒有一刻離開。

她的心微微泛着疼痛。

若溪的想法讓她覺得心疼。

“若溪,你總是這樣,一個人去承受那麼多。”

沈清忽然抱緊了安若溪,眼淚順着眼角流出,濡溼了安若溪的肩膀處的睡衣。

安若溪淡然的一笑,輕輕抱着沈清。她的眼底閃過流光。

小清,曾經的你,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只是,你又比很多人都幸運,遇見了可以做你的保護神的顧涼遲。他可以幫着你承擔一切,幫着做好一切準備,可是她不一樣,她沒有那麼幸運。

安若溪輕輕閉了閉雙眸,由着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這麼溫暖的陽光,她好喜歡,這麼好的朋友,她好喜歡。她還喜歡着很多很多的事情,喜歡就像是現在這樣和小清擁抱表示着兩人關係的親暱。

這些天沒有工作,遠離了金融界的那些商場的爾虞我詐,她忽然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

歲月靜好,願一切都幸福。

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涼了,沈清又去重新熱了一番,這之前安若溪還一個勁兒的打趣,“小清,你現在都已經快成了我的專用保姆了。”

沈清在廚房熱粥的時候忍不住在心底反駁。

什麼叫快成了,她明明就已經是了。

每天給她帶藥,做飯,一日三餐的搭配都按着營養師的吩咐來做。有她這麼盡職盡力的保姆嗎?

“是是是,我是你的保姆。”

沈清面上也不反駁,只是一個勁兒的應和着。

粥的味道在廚房的空氣裡蔓延着,安若溪聞到,不由得讚歎出聲,“你們的廚娘,張媽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啊。每天都能換一個不同的花樣,而且味道還都是這麼好。”

沈清把粥盛到碗裡,應聲道:“嗯,是啊,張媽的廚藝可是公認的。”

安若溪接過沈清遞過去的粥碗,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接着看了一眼沈清,“邱年華的案子辦的怎麼樣了?顧涼遲又跟你說起過嗎?”

提起這個,沈清似乎是有些愁容,她嘆了一口氣,身體倚在牆邊,“我也不太清楚,涼遲不讓我插手這件事。不久就要開庭了,涼遲看着面上沒有任何的反應,實際上心底肯定也在爲這事擔心。他向來都是那樣,有什麼事都自己憋在心底,從來不和我說。”

沈清有些嘆氣。

“你可以從別人那裡打聽一下,公司裡那麼多人,以你的能力和地位絕對能探聽出一些消息來。是你不想吧?你還是選擇相信他。”

苦笑了一聲,“是,我選擇相信。”

安若溪沒再說什麼,喝完粥就朝着沙發上走去了。

沈清從身後跟上。

“我是沒辦法幫着你這件事了,現在公司的事已經全權交給邁克去負責了,除非是什麼重大的合約,文件,剩下的我不管了。”

“邁克已經被你培養出來了。”

沈清微微一笑。

“是啊。”

安若溪點頭。靠着身後的沙發沒再說話。

“對了,你今天要是回去早了去超市幫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吧。安若溪在沙發上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可憐巴巴的看着沈清,“你知道的,我實在是身體犯懶,根本不想出門。”

沈清挑眉,隨即坐在了她的對面,“別擔心,今晚涼特地告訴我了,說是公司有什麼重要的會議要開,讓我不用去找他了,在你這裡待上一晚就好。”

安若溪眼底閃過一抹神色,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脣間勾起一抹輕笑,“你倒真是理解他。”

“嗯,怎麼?你吃醋啊?”

安若溪不屑的一笑。

“什麼,我吃他的醋?算了吧,我對我的閨蜜還是很相信的。”

安若溪躺在沙發上,覺得身體有些疲憊,她看着頭頂的垂直吊燈,忽然開口,“小清,你說,要是穆流辰知道了真相會難過嗎?”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卻帶着一股對答案的渴求。

沈清微微一怔,接着接話,“我想是會的。他還愛着你,這點,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安若溪不答話,輕輕一笑,閉上了雙眸。

愛她?他連離開家族都捨不得,他對她的愛到底有幾斤重。

愛情不分國界。

童話故事裡,王子可以爲了得到自己傾心的灰姑娘而放棄貴國的公主,拿着水晶鞋挨家挨戶的尋找着灰姑娘。可是,童話故事畢竟是童話,現實生活中哪有王子哪有的人,就算是有,也會被她當做是傻子。這麼一個現實的社會,愛情早就成了金錢的附屬品,物質已經佔據了人們慾望的主體,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是太過重要的。

“若溪?若溪?”

沈清見安若溪閉着雙眸,呼吸均勻,又輕輕叫了她幾聲。她沒答應,才確定她是睡着了。拿着被子給她輕輕蓋上。不由得抿脣。

這些天她累的不止是身體,更多的是心累吧。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沈清慢慢的睜開了雙眸。眼底隱隱的流露出了一股不捨。

小時候,總是希望下個禮拜快點來,來了之後又希望星期六星期天快點來。盼望着時間快快過去,盼望着自己快快長大。可是今天這個星期五,她一點都不盼望着它到來,可是它不緩不急的已經來了。

週五,是安若溪去美國的日子。

這些天,穆流辰沒再去找過若溪,也許他已經在內心做了決定,若溪說到這個時候的面上平靜,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沈清剛開始也在心底憤怒了一番,但是後來想想,這是人家的選擇,況且這個選擇從剛開始她就清楚,又何必到了此時纔去埋怨呢。

安若溪坐在車子裡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似乎是在想着什麼東西。

沈清沒有打斷她的思緒,只是吩咐她的保姆,大抵上也就是說一些零碎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像是安若溪的老媽子。

“好的,沈小姐,我知道了。”

最後吩咐的保姆無奈的笑着,沈清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太過緊張了。

若溪的保姆看着和張媽差不多大,又長時間的伺候着若溪,知道怎麼照顧若溪,她怎麼就羅裡吧嗦的講個沒完。

“你看,我又不是小孩子。”

安若溪的目光終於從車窗外收回來,有些嗔怪的看着沈清,脣間帶着一抹笑。

生機盎然的春天,她脣間的這抹笑透着幾分憂鬱,眉眼之間隱隱泛着愁思。

“好了,好了,是我多嘴了。”

沈清無奈的挑眉,然後靠在了車座上,又是滿臉認真的看向安若溪,“若溪,這次不能去陪着你,你別怪我。”

安若溪一笑,“你看,我剛纔纔跟你說了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你正爲了顧氏的事煩心着,顧涼遲的身邊你肯定是不能離開的。我瞭解的,你不用自責。”

安若溪輕輕的在沈清的手上拍了拍,安慰着她。

“嗯。”

沈清最終輕輕點頭。

說歸說,她也知道若溪這是在安慰她,體諒她。可是事情偏偏都在一起發生了。沒辦法,在任何時候,顧涼遲在她心中的地位都是排第一的。

“小清,下次再見。”

安若溪臨走的時候對着沈清粲然一笑,眼神清澈的好像是她十七歲時候的樣子。讓沈清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後見安若溪離開了纔在原地微微的有些悵然。

若溪走了,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她看着白色的飛機慢慢的飛向藍天,劃過天空的那一片白雲。默默的轉身,見到了一臉怔然的穆流辰。

神色微微愕然,隨即又恢復了淡然,慢慢的踱步走來,看也不看穆流辰一眼。

“她已經走了?”

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穆流辰這麼一句問話。沈清的眉眼裡透着一分薄怒,但是才邁出一步,腳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瞪着穆流辰,“已經走了,飛機都飛走了。”

她清楚的明白,即使是快要登上飛機的那一瞬,若溪都還在期望着穆柳岑會來,可是他讓她失望了。她回眸時的那一燦然的笑容,不是給她的,是給她和穆流辰的整個回憶的。她知道,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不清楚。或許,正如若溪所說,就算他清楚,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爲。

“嗯。”

穆流辰輕點了點頭。

轉身有些頹然的邁着步伐。

沈清蹙眉看着他的模樣,快步走到他面前攔着他,“穆流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愛若溪的話就去追啊,爲什麼來了又露出這樣的表情,爲什麼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難道你曾經的喜歡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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