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站在醫院長廊的柱子後面,看着他們的舉動,臉上的表情一抽一抽的難看,眼角處醞釀起的怒意,將她的眼眸映的格外的亮。
姚齊將手拿了起來,幫她拂去臉上掉落下的碎髮,清涼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上,緩緩的撫摸着,滑過她的眼角,滑過她的眉,落在她紅潤的脣角上,洋沫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只一點,就讓她足夠心花怒放,沉浸在愛的海洋,她要的,真的不多。
但,就這麼一點,這個男人都不願意給,在他這裡,是那麼奢侈。
沫輕靠在姚齊的肩頭,心口就像是吃了蜜,甜蜜的滋味從心底而發,嘴角帶着甜甜的笑意。
“對了,還沒有給我們的寶寶起名字呢!”洋沫在他的臂彎中擡起頭,看着他說道。
姚齊垂眸,眼眸裡的亮光,照出洋沫的影像,就那樣映入他的眼底,心裡,是不是也是永久的烙印。
“名字你來決定吧!畢竟他最應該感謝的是他的媽媽!”姚齊將洋沫的手放在自己有些微涼的手掌上,看着她瘦弱的手,說道。
洋沫沒有低下頭去,只是有些孩子氣的撅着嘴依舊看着他。
“難道不是嗎?如果沒有他媽媽的努力,他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如果沒有他媽媽的堅持,或許在那一刻,他就被自己的爸爸親手殺死了,如果。。”姚齊還在說着,突然就感覺冰涼的指尖放在了他的脣畔。
“好了,不許你這麼說,現在他不是好好的麼,他不會怪你的。”洋沫嘴角的笑有些勉強,姚齊的話確實讓她的腦海裡閃過那些不美好的記憶。
“我給他起個乳名吧,就叫陽陽!”姚齊說完。擡頭看着她。
“洋洋?”洋沫吃驚的問道。
“對,陽陽,一是有太陽的意思,希望他陽光快樂,二是讓他記得,他有個偉大的母親,就是洋沫,他是你生命裡的一部分。”
洋沫笑着撲進姚齊的懷裡,臉貼着他的胸膛,這個位置。可以讓她聽到姚齊的心跳。
姚齊俯身,看到洋沫睫毛上鍍的光,像是蝴蝶在輕振翅膀。睫毛都隨着幸福着,那一瞬,讓他突然有些感覺對不起眼前的女人,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佯裝的有些累了。看着她從他懷裡起來,看着他。
“姚齊,一直這樣陪着我,可以嗎?”洋沫看着姚齊,語氣裡帶着懇切和一絲絲的乞求。
爲了這個男人,她可以不要尊嚴。不要自我,只要他同自己在一起,爲了這一點。她可以什麼都不顧,只要真實的感覺這個男人的存在。
“當然!”姚齊颳了刮洋沫的鼻尖,衝她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聞着她頭髮的馨香,姚齊將他緊緊的抱住。
安然緊緊的握着拳頭,從不起眼的角落走掉了。帶着不甘和憤怒。
洋沫和姚齊散步在醫院的走道上,周圍的一切都是一片欣欣然。小樹在抽芽,有了綠草的痕跡。
夜叉看了看錶,每分每秒都似乎過的那麼慢,許寧一直沒有給他回信,他等的答覆一直也沒有等到。
對許寧來說,讓她做這個決定真的就那麼難,夜叉想到那裡,眉就不覺的皺了起來,眉宇間是深深的擰着,解不開。
和夜叉的父親坐在一起,看着他,儘管心裡在打鼓,在害怕,她還是儘量不表現在臉上,因爲如果這樣,自己就真的沒有一點的機會了。
陳歌品着自己面前的咖啡,眼神卻鎖在許寧的身上,表情一直像是初泡的茶葉,還沒有展開。
“他怎麼樣了?伯父。”許寧擡頭問道,卻看到陳歌射過來冷冷的眼神。
“伯父,我尊重您,是因爲您是他的父親,所以我跟您過來了,您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但請不要沉默,如果您真的沒有話和我說的話,我就先走了。”許寧的表情沒有害怕,沒有閃躲,只是很認真的對着陳歌說道。
陳歌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神從許寧的身上移開了,低頭品着咖啡。
“一個將我兒子送進監獄的女人,你說我該以何種語氣對待她,能和她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喝杯茶,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還期盼我怎樣的對她,要是你,你呢?”陳歌放下了咖啡杯,說道。
許寧擡頭看了陳歌一眼,他有着讓人害怕的氣場,話語字字說道點上,說道她的弱處,讓她都無力反駁,準確來說,就不知道哦該如何去反駁。
“伯父,您不瞭解這裡面發生的種種,如果你瞭解的話,你也許不會這麼武斷!”許寧在找着突破口,就像是在一個圈裡,找到它的接口。
許寧想起了那時,她的眼角微溼,想到他們之前的種種,有些刮扯皮膚,讓她難受,但是遠比不上心口的難受。
他當時的行爲,對她而言,無非是在剛剛開裂的傷口上撒鹽,疼痛感遠比傷口本身更痛。
這些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就想那句話說着,劍射不到身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許寧想到過去,輕微的嘆息了一聲、
“我看到的是,他在監獄,是被一個女人,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讓他沒有招架的力量,有誰可以傷他半分!”陳歌沒有看她,像是在陳述着一件事情,他很肯定的事情。
許寧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低頭使勁的吸了口果飲,壓下她的寒意。
“是嗎?您既不知道中間發生的事情,怎麼能這麼斷定,況且,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的父親。”許寧說道。
“我是他的父親,我當然瞭解他,你從來就沒有試圖瞭解他!”陳歌表情嚴肅的說道。
瞭解他?許寧低頭思考着陳歌的話,或許,是那樣的吧,是他太顧及她的感受,她從來沒有過多的想過他的感受,在他出事之前。
“伯父,你說的對。”許寧低頭,看着陳歌,說道。
“你比我想的有勇氣,有擔當,我可以將你這一次定性爲失誤,我並不想出現干涉他什麼,但是身爲一個老人,我有最起碼看人的能力,就憑這一點,我願意給你個機會,希望你別讓我這個老人失望。”陳歌繼續攪動着他面前的咖啡,氣定神閒的樣子。
許寧聽到這裡心才稍微舒緩了些,擡頭衝陳 歌笑了笑,這笑容,沒有沖掉陳歌臉上的嚴肅,她卻笑的更開心了幾分。
“伯父,我走了,我知道您找我談話的目的,我也理解您身爲一位父親的心情。”許寧站了起來,高興的說道。
“也很感謝您,您是一位好父親。”許寧臨走的時候,轉過頭,留給他一個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笑意,真誠而美麗。
許寧這個女人也確實讓他欣賞,在他的面前,她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孩,能夠如此淡定,也是個有性格的女人。
夜叉躺在牀上,時不時無聊的打開手機看一下時間,似乎時間過的那麼慢,那麼慢,手機突然就被人拿走了,他擡頭,卻被眼前的人驚到了。
他一直等的人,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有些激動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你終於來了!”夜叉興奮極了,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滿足而快樂。
“這是怎麼回事?”許寧看了看他的腦袋,上面裹着一層厚厚的繃帶,手指了指他頭上的紗布,問道。
“受了點小傷,非要裹的這麼嚴實。”他的眼角一直帶着笑意,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他的臉,笑起來那麼的好看,迷人。
“聽說你和別人打架了,是小白告訴我的,爲什麼,能告訴我嗎?”許寧像是看着一個孩子一樣,問道。
“還記得上一次的談話嗎?下一次來的時候,你會告訴我你的答案!在監獄裡。”夜叉說道。
許寧沒有接着說話,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對着夜叉說道“我從來沒有對你許下任何的承諾,你好好想想,那晚的我有沒有答應,爲什麼要爲這些,置自己的生命不顧,上一次,因爲我,你進了監獄,這一次,因爲我,你進了醫院,夜叉,你想我對你感覺愧疚嗎?如果不是,請不要做這些小孩子做的事情,不管怎樣,照顧好自己。”
夜叉摸了摸自己的頭,笑的有點憨,自語的說道“我以爲,你有把它當一回事,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夜叉,你這樣逼我做決定,你認爲能夠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嗎?對你我該是愛多一點,還是愧疚,還是其他的什麼?你能說清嗎?。”
夜叉坐在牀上,目光暗淡了下去,聽到許寧那樣說,他很難過,自己做的這些,換來的只是她的抱怨,抱怨他像一個孩子,充滿了孩子氣。
許寧說道“能爲了我,對自己好一點嗎?”夜叉擡頭,卻看到她的眼底在泛着淚花,就那樣在她的眼眸中翻轉。
夜叉臉上的表情,又在一瞬間變了樣子,抱住了她,讓她的淚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許寧在他的肩頭低低的啜泣。有委屈,,有難過。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照做!”夜叉抱着她,聲音很柔,很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