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朵朵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就沒再說什麼了,只一直聽着電話。
容寒聲放了勺子,隨手拿了餐巾擦了擦手,等葉朵朵把電話掛了才問道:“什麼事?”
“沒什麼。我家那邊的電話。上午沒事的話我去看看。”
正在喝粥的葉子熙一聽這話,小眼睛冒光,“又有好戲看嗎?”
“跟你無關。”葉朵朵瞪了他一眼,“你給我好好呆在家裡。”
她並不限制葉子熙的自由。只不過不想讓他這麼小的孩子摻和到大人這些亂糟糟的事情裡來。
葉子熙雖然比一般小朋友機智早慧,但是在她眼裡,孩子就是孩子,他應該過單純的生活,離那些烏煙瘴氣遠一點最好。
母上大人虎目一瞪,葉子熙縮了縮脖子,扭頭又看向容寒聲:“那麼,爸爸,我乾脆跟你去公司好了。”
“嗯。”
容寒聲沒有異議,答應完了之後又有些不放心的看向葉朵朵:“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葉朵朵無所謂的擡眸笑笑,“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打架。不要那麼緊張。”
“媽咪你不是去打架,但是你能保證你不捱打嗎?”
葉子熙星目閃耀,容寒聲看了兒子一眼頗爲贊同的點點頭。
葉朵朵愣了一下,對着對面兩父子無語的丟了一個白眼,懶得說什麼,起身走了。
早餐吃完,容寒聲領着葉子熙去公司加班的時候,把伊森留了下來,讓他陪葉朵朵去葉家。
父子倆都對她不放心,葉朵朵也沒拒絕父子倆的關心,在家裡墨跡了一會之後就去了葉家。
算起來,她也有好久沒回來了。不知是不是深秋的季節就是蕭索還是葉家一直黴運不斷,總之她往門口一站就覺得這裡不如以前有生氣。
院子裡的景觀植物到季節的凋謝枯萎了,也沒補新的,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長出了雜草,彷彿很久沒人打理了似的。從鐵門到主屋,整個能看見的只有幾株沒有精心修剪的菊花,死塌塌的立在那裡,沒有增添什麼色彩,反倒襯的周圍更加的凋敝淒涼。
讓葉朵朵更覺瘮人的是隨着寒涼的秋風飄進她耳朵裡的那一聲聲刺耳,恐怖的尖叫。
那是葉傾顏的叫聲。相當的悽慘,如果放在夜間,那感覺就像是鬼來了。
傭人來開門時候遞了個眼色給葉朵朵,葉朵朵也沒說什麼,只衝她象徵性的抿了抿脣笑了一下。
在家的時候,打電話給她的就是這個人。她不在葉家,卻需要時刻掌握葉家的情況,所以除了之前就安放在葉家的監控之外,這個阿姨也算是她的眼線。
進門之後,她在主屋門口站了一會,才邁步進去。
客廳裡,樑芬正在和葉明遠吵架。
“明遠,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把傾顏關起來?她本來就受了刺激,這時候更應該好好勸勸,你倒好,把她關起來,這不是閉着她發瘋嗎?”
“我逼她?是我逼她的嗎?你看看她最近,整個人跟瘋子有什麼兩樣?動不動就大吼大叫,半
夜還起來像個鬼一樣在家裡亂竄。我不把她關起來,難道再讓她跑到外面去,跟前天一樣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現眼?”
葉傾顏在酒會鬧的那出第二天就傳遍了濱海的每個犄角旮旯。葉明遠作爲父親也維持收穫了一籮筐的吐沫。
以至於這兩天,他能推掉的應酬都推掉了,就怕看到別人那嘲諷的目光。
想到這裡,葉明遠還是一肚子邪火沒地方出。
罵完了之後,耳邊又刺入葉傾顏一聲淒厲的叫囂:“放我出去……”
聽到這一聲,就像一桶汽油澆到了葉明遠的怒火上,他瞬間瞪大猙獰的眼睛,仰頭看向二樓,隨後,他又在客廳四處喊:“來人,來人,去把她的嘴給我堵上,讓她叫,讓她叫。”
葉明遠氣的直哆嗦。他的目光掃過了門口的葉朵朵卻好像沒看見她一樣。一個勁的只叫人去堵葉傾顏的嘴。
他在這裡喊的時候,樑芬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葉朵朵。
“朵朵……”
她熱切的喊了一聲,隨即迎了過來,那樣子活像見到了自己的親閨女。
“朵朵,你來了,太好了。你快去看看傾顏,你看她怎麼了?”
樑芬抓着葉朵朵的手,急着道。葉朵朵眸色冷冷,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我聽袁師兄說她得病了。這是精神疾病,我看不好的。”
“袁師兄……是袁木吧。朵朵,那個袁木是你師兄,他怎麼一點面子不給你?我們找到看病,他一個醫生那不是擡舉他了嗎?他怎麼這麼不識相?”
樑芬說着,臉上又有了憤憤之色。葉朵朵朝鬼哭狼嚎的二樓看了一眼,冷冷勾脣。
“阿姨,袁師兄是國際上有名的精神科專家,多少豪門貴胄想找他幫忙都要約時間,要走關係。姐姐她那天一句話沒說就甩了人家的門,給人家臉色看,誰還能去幫她?”
“什麼專家?”樑芬不以爲然的冷哼一聲,“專家不也要掙錢?我們給他錢還不行嗎?再說,小顏那也不是衝他,她是……”
話到這裡,她才驚覺說錯了話,立時閉緊了嘴。
葉朵朵譏誚的笑了笑,“是什麼?她是針對我對吧?”
她的灼熱目光下,樑芬面色很難看。
僵滯間,葉明遠終於朝葉朵朵發了話:“朵朵,你現在別扯這些,趕緊的,找人把她這個毛病看好。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成天跟失心瘋了一樣,越來越瘋,昨天回來吵着跟那個什麼韓朔分手了,要死要活的,鬧得雞犬不寧。”
“什麼分手?是韓朔那個混蛋甩了她。小顏本來精神狀況就不好,她哪能受得了被甩的刺激。都是韓朔那個混蛋乾的好事。”
韓朔跟葉傾顏分手,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來酒會上丟了面子,二來容寒聲說的那麼清楚明白,他若是再裝聽不懂,以後也沒他好果子吃。
所以,不管他多喜歡葉傾顏,他也只能分手。
只不過,這事只怪韓朔嗎?如果葉傾顏自己不作,會有這樣的下場嗎?
這兩母女都是一樣的特性,從來只會把責任推給
別人,自己吃了虧都是別人的錯,她們始終是完美無瑕的。
這種性格,真是讓人陶醉。
葉朵朵心裡吐槽着,嘴上懶得點評。沉默間,見傭人站那猶豫不敢前,她纔對葉明遠道:“我先上去看看她什麼情況再說吧。”
葉明遠眉頭深鎖,點了點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見葉朵朵要上樓,樑芬也立即閃到了一邊讓開了路。
葉朵朵在前,樑芬緊跟其後,葉明遠則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彷彿懶得多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到了二樓,站在了葉傾顏房間門口,葉朵朵就被房門上那把油光黑亮的大鎖給吸引住了。
樑芬見她盯着那鎖看,恨恨道:“這是你爸昨晚連夜叫人裝上的。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狗一樣關着,真是夠了!”
“親生女兒……”
葉朵朵輕喃一聲,側眸不鹹不淡的睨了樑芬一眼。
她們之間的事情畢竟沒有挑破,明面上,葉傾顏還是樑芬帶來的女兒,跟葉明遠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這衝口而出的一句話,被葉朵朵注意到以後,樑芬被噎了一下,臉色微微一僵,隨後她就瞪了傭人一眼,催促道:“快開門。發什麼呆。”
傭人立即拿鑰匙開門。‘咣噹’一聲鐵鎖拿下時,那屋子裡的尖叫也停了。
葉傾顏的房間還是葉朵朵熟悉的那個房間,傢俱奢華,器皿精緻,幾乎處處都是按照公主的人設來的。
只不過,跟以前見過略有不同的是。‘公主’的房間現在稍顯凌亂。絲被沒疊,亂糟糟的堆在牀上,桌上的東西也散落了一部分在美式田園風格的精緻地毯上,最離譜的是那淺玫紅色全真絲的窗簾,居然被扯下來半邊,撕爛的像快破布,癱在落地窗前。
葉朵朵的目光在房中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房中一角的梳妝檯上。
那裡是整個房間最整潔的角落,上面的化妝品首飾等等都還在原位,沒散落一地。
她在那個歐式古典風格的雅白梳妝檯上看見了一個盒子。
長條,寶藍色絲絨禮盒。
那個盒子她很熟悉,正是她送給樑芬那條珍珠項鍊的盒子。
她本來是送給樑芬,現在毫無疑問,是帶在了葉傾顏的脖子上。
葉朵朵不着聲色的勾了勾脣,清冷一笑。就在這個瞬間,她眼角的餘光瞟見原本那個踩着破爛窗簾站在落地窗前的葉傾顏張牙舞爪的朝她撲了過來。
“葉朵朵,你還敢來。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嗎?”
葉傾顏大概是叫的時間太長了,嗓子都有點啞。不過從她那個勁頭來看,她還是十分富有戰鬥力。
好在葉朵朵進門之前已經做了心理準備,而且身邊就跟着伊森,所以現在見她撲過來也沒慌,而是快速的朝旁邊閃了一下,避開了她的兩隻魔爪。
葉傾顏用力過猛,一把沒抓到她,直接撲到了樑芬身上。
“小顏!”
樑芬大喊一聲,緊緊將她抱住,大聲道:“小顏,你冷靜一點,朵朵是來幫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