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大樓。
姬寒光已經放棄了掙扎,腦海中回想着姬元香說過的話,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話是對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垂死的掙扎而已。可他就是不甘心就這麼敗了,更不能接受祖輩辛苦打下來的姬氏就這樣敗在他手中,可有些事實,是他想不承認都不行的。
他擡頭看着姬元香,語重心長的說道:“元香,爸爸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慫恿你嫁給文郡涵。”
想起曾經對女兒苦口婆心的勸說,姬寒光心裡無比的自責。
姬元香回頭看着姬寒光,眉宇間是從未有過的輕鬆,開口道:“爸,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覺得不甘心所以纔會做那麼多糊塗事。”最近她想了很多,直到此刻才發現執着的那個人是自己,錯的最離譜的那個人也是自己。
“元香,是爸爸對不起你,以後你媽咪就交由你照顧了。”話音一落,姬寒光轉身就朝天台邊緣奔去,他動作利落的抓住圍欄,一副欲跳樓的樣子。
“爸,你不要做傻事。”姬元香跑過去抓住姬寒光的胳膊,那雙魅惑的眸子裡氤氳着層層水霧,眼淚彷彿隨時都會奪眶而出一樣。
“女兒,一切都是爸的錯,我已經沒有顏面在活在這個世上了。”掙脫着姬元香的手,他老淚縱橫的說道。
“爸。”姬元香緊緊的拽住父親的胳膊,回頭看着江仲成,苦苦哀求道:“江仲成,我求求你,救救我爸。”她放棄最後的機會只是想保全姬家,不想父母因此而受到牽連,這樣的結果不是她要的。
江仲成沉思了好一會兒,緩步走上前,道:“姬寒光,如果你從這裡跳下去的話,那姬元香所做的犧牲就白費了。郡涵手上的證據並不能治姬元香死罪,難道你想看到她出獄之後成爲孤苦無依的人嗎?你真以爲從這裡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白了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婆和女兒以後該怎麼辦。姬氏雖然垮了,但憑你的本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白手起家再幹出一番作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說得很貼切感人,也讓姬寒光突然反應過來。
他愣了愣,心疼的看着姬元香,哽咽着聲音,話卻卡在喉嚨無法說出。
姬元香隨即附和道:“爸,你不能拋棄我和媽媽,要是你不在了,媽媽肯定也不會想要活下去的,那我該怎麼辦?”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的流下,兩行清淚流過臉頰,惹人心疼。
姬寒光看看姬元香又看看江仲成,抓住護欄的手鬆開,側身抱住姬元香:“對不起女兒,是爸爸太自私了,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父女倆相擁着,江仲成沒有出聲打擾,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姬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姬元香這才推開姬寒光,擡手擦乾臉頰上的淚水,抽噎的叮囑道:“爸,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做衝動的事情了,知道嗎?還有媽媽,你要照顧好她。”
“女兒,你放心,爸爸會請最好的律師,讓法官少判你幾年。”姬寒光重重的說道。
兩父女又說了幾句,姬元香就被警察帶走了,到樓下的時候吳靜傑將他們攔住,然後說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姬小姐,不知各位警官可否行個方便。”
警察回頭看了江仲成一眼,鬆開姬元香的手出了大樓。
“你想問什麼?”看着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姬元香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嫉妒蕭依然的,總是能得到這麼多優秀男人的喜歡。而她,雖然有很多人追求,卻沒有一個像文郡涵和吳靜傑這般專情。
“我想知道蕭依絢的死,究竟是不是你暗中幫助木雪兒完成的。”他的語氣有些重,聲音有些冷,表情凝重又嚴肅。
事到如今,姬元香也不打算再隱瞞什麼,直接承認:“是我幫助了木雪兒,但有一點想必你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們大意,木雪兒豈會那麼容易得手。”她赤果果的拆穿一些吳靜傑不敢接受的事實,語氣裡帶着一絲悔意。
“你爲什麼要做那麼多事,然然她是無辜的。”心痛的說道,看着姬元香的那雙黑眸冷得驚人,眼底掀起一絲殺意。
“大家都是無辜的,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嘆息着,悲傷爬上眉梢,神色裡是千言萬語難以複述的情緒。
“那蕭成的死,究竟和文遠濤有沒有關係?”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問姬元香這個問題了,可他心裡竟然是矛盾的,不知該不該相信姬元香所說的。
姬元香輕笑一聲:“吳靜傑,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你很多次了,還是說,因爲你愛蕭依然,所以你不願意相信蕭成的死與文遠濤有關。”看來,在愛情面前,再高尚的人也會變得自私。
吳靜傑表情猛的一怔,他盯着姬元香看了好一會兒,沉聲說道:“姬元香,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我雖然愛然然,可我心裡很清楚她對我的依賴只是親人之間的那種,我纔不會像你那麼卑鄙,爲了愛情什麼都可以做。”
“……”姬元香神色一沉,對於吳靜傑的指責和諷刺,她沉默了下來。
這時,江仲成走了過來:“吳靜傑,你怎麼沒跟着去醫院?”
“然然有文郡涵的照顧我很放心。”吳靜傑毫無感情的應道,眼睛繼續盯着姬元香,繼續說道:“姬元香,對於你說的那些話我會好好調查的,謝謝你的配合。”音落,他直接轉身離開。
看着吳靜傑離去的背影江仲成並未問太多,很多事情心裡清楚就好,沒必要說出來。他帶着姬元香去警察局,處理好一切之後打了個電話給文郡涵:“郡涵,我這邊已經處理好了,蕭小姐的情況還好吧!”
“她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思涵和念涵現在還沒有醒。”說話的時候文郡涵看了眼蕭依然和病牀上的兩個孩子,劍眉深凝着,表情很凝重。
“對了,木雪兒要怎麼處理?她之前一直說還想見姬元香一面。”言下之意,要不要讓木雪兒見姬元香?
電話那端的文郡涵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你帶她去見姬元香吧!會面結束之後,將木雪兒帶到醫院來。”說完,不等江仲成反應,文郡涵便將電話掛斷了。
一擡頭便看到蕭依然一臉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收好電話,隨即說道:“木雪兒要見姬元香,她們會面結束之後,到時候我就把木雪兒交給你。”原本打算讓木雪兒出庭指證姬元香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
“木雪兒見姬元香乾什麼?”這兩個女人心機都深着,誰知道她倆一見面會不會再出現什麼陰謀。
似是知道蕭依然心中的擔心,文郡涵重重的說道:“然然,你不用擔心,事到如今,她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那文遠濤呢!如果你父親知道這事兒,誰知道他會不會從中作梗。”蕭依然冷冷的說道,言語間是赤果果的怨恨。
文郡涵走到蕭依然面前,一臉認真的表情,道:“然然,相信我,如果文遠濤真與你父親的死有關,我絕對不會包庇他的。”鄭重其事着,深怕蕭依然不相信,他接着說道:“我所查到的證據你都清楚,等找到你父親死之前見的那個人,我們一起去見他。”
“……”蕭依然沒說話,目光深深的看了文郡涵兩眼,然後又回到兩個孩子身上,眉頭不由深鎖:“思涵和念涵怎麼還不醒?他們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自言自語着,清澈的眼眸裡寫滿了擔憂。
文郡涵張嘴剛想說什麼,劉晨芳和紫水玥推門而入,劉晨芳的聲音響起:“然然,我拿到思涵和念涵的檢查報告了,醫生說他們吃了安眠藥,等時間一過就會醒。”走到蕭依然身邊將報告遞給她,餘光看了眼文郡涵,移步靠近病牀,看着安然入睡的念涵。
紫水玥拉過一張凳子坐在蕭依然身邊,看了眼她胳膊上的綁着的紗布,關切的開口:“然然,你的傷真的沒事嗎?”
護士替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她看到流了好多血,傷口一定很痛,可是她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緊張的盯着兩個孩子。
蕭依然低頭看了眼胳膊上的傷,笑着安慰道:“水玥,我沒事,醫生說傷口不深,你不用那麼擔心。”心裡慶幸着兩個孩子幸好沒事,要不然她該怎麼辦?
他們說了幾句,病房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氛圍顯得有些壓抑,劉晨芳與紫水玥的餘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撇向文郡涵和蕭依然,然後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沉默的等待是一種痛苦的煎熬。文郡涵的眼睛一直看着蕭依然,好幾次他開口想要打破這樣的安靜,卻在看到她漠然的臉色時,又沉默了。
不一會兒,一陣沉悶的敲門聲響起,醫務人員過來檢查兩個孩子的情況,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又離開了。
醫生前腳剛走,一陣悅耳的玲音響起,文郡涵忙掏出手機按掉玲聲,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電話眉頭一皺,沉着臉接起:“怎麼樣?人找到了嗎?”餘光不着痕跡的撇了蕭依然一眼,邁開步子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