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爲什麼之後,封權似乎是悶哼了一聲,咳嗽的聲音很清晰的傳進她的耳中,昨天那場雨她隱約聽到了一點,還是在上車之後,可見那雨多大,連她這個半昏睡的人都聽得見。
所以,他是站在雨中淋雨了?蕭薇薇眼中閃過迷茫,那些他對她好的畫面還在眼前,他說過的煽.情的話,透露給她的脆弱,也很清晰。
清晰的,好似她伸手能摸到一樣。
“怎麼不說了?你不是最會說?說啊,爲什麼不解釋!”
咳嗽一聽,他就又吼了起來,緊接着是更加費力的咳嗽的聲音。
封權將胸針別在自己心口,撐着書桌站起了身,搖搖晃晃幾瞬之後直接倒在了地上,一聲悶響炸的蕭薇薇耳朵都疼,可她卻完全顧不上緊緊捏着器械,恨不得馬上跑到他身旁去。
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資格,她只不過是他泄憤的對象,像費茉那樣的,纔是最適合他的。
自嘲的笑,卻又捨不得拿下設備。
“閣下,閣下!”福伯聽着聲響推門,看到地上的人連忙高喊,“快請葉小姐過來!”
從他昏迷到救醒,她不知疲倦的在聽着,時間久了耳廓都被耳麥壓的有些疼,可終究是捨不得放,只要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
幾個小時的雜音之後,終於安靜,他在那頭她在這頭。
“薇薇……”
燒的很重的封權,嘴邊喃喃的都是她的名字,蕭薇薇聽到最後,終於按捺不住拍在桌子上低聲抽泣,他喊着她的名字,證明他是在乎自己的?
可是,既然他在乎,爲什麼不信任她?爲什麼不?
回答她的,是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和最後歸於平靜的氣息,直到季龍淳敲響她的門,才把耳機放下。
就在她放下耳機的那一瞬間,那邊的封權又一次開口。
“薇薇,嫁給我……嫁給我……”
燒到高燒已經迷糊的他,只追求腦海中本能的想法,喃喃出口的話,也是根據迷糊中感受到的幻覺而衍生的。
只可惜,這最真心的話她沒有聽見。
……
“薇薇,有件事我想跟你道歉。”
飯桌上藍姐剛開口,蕭薇薇就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成王敗寇,我只能怪自己爲什麼不小心一點,說不定等到未來,這個道歉是我給你的。”
藍姐一愣隨即有些苦澀的笑起,這個女人真是超乎了她的想象,餘光瞥向自己的哥哥,他的嘴角也似是微勾起,這個蕭薇薇真是不簡單。
她很清楚,就連自己都入不了自己哥哥的眼,更別說是其他沒有血源關係女人。
而這握着她手的女人,卻是一個例外。
“吃飯吧。”季龍淳開口,順手夾了一塊番茄放到蕭薇薇碗裡,“你這兩天情緒不對,多吃點帶維生素C的東西,預防一下感冒。”
“謝謝。”
蕭薇薇也不矯情,和着一口飯吃下了番茄。
飯後。
藍姐將季龍淳拉到一旁,低聲的在他耳邊開腔:“大哥,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
他似是聽見笑話一般,輕笑的搖頭,視線落到不遠處窩在沙發中,很是疲憊卻目不轉睛看政治新聞的蕭薇薇:“她還不至於讓我動心。”
“哥,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瞭解你?這麼多年你都沒給芷寒夾過菜。”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季龍淳說罷,便離開進了書房,藍姐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動心的事最怕當局者迷,這些年她既是局外又是局內,看的比一般人要透徹的多。
這蕭薇薇的確是不錯,蕭小烈也挺討人喜歡,只是……
現在的北鷹和西夏,卻是一筆糊塗賬。
“藍姐,你怎麼站在那?坐啊。”蕭薇薇衝着一側的藍姐招了招手。
“薇薇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我大哥他,願意娶你,你會不會放棄封權,然後跟他在一起?”藍姐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壺,倒了兩杯茶,一杯給她一杯自己端着。
蕭薇薇搖頭:“我從來沒有擁有過封權,又怎麼放棄他?我離你們的世界太遠了,只希望有朝一日一切都平靜之後,我可以脫離這一切,帶着小烈過平淡的生活。”
“其實選擇他們其中的一方,未必就是壞事,就算你現在已經跟封權沒有關係,一旦讓人知道你是他的女人還帶着一個孩子,那危險性……”
她沉默。
“也就是因爲這樣,你們纔會盯上我?”
“薇薇,我不想欺騙你,但是……”
“我知道,成王敗寇各執其職。”
這話一出兩人瞬間一起沉默,聰明人不愛把話說的太死,但凡能夠有迂迴餘地的,都該停下,電視機裡播放着封權應對記者的畫面。
精神又幽默,把條條框框規劃的有理有據。
很難想象不出幾個小時之後,他就躺在病牀上。
還喊着……她的名字。
“我感覺有點累了,就先上去了。”
藍姐只當她是看到封權難受,也沒有多說什麼。
……
蕭薇薇回到房間中。
拿出耳機,戴在頭上調整好機器設備。
“權!你爲什麼還是這麼執迷不悟!”
這一次,竟然是費茉的聲音,她的眸色轉了轉,正打算要切割掉竊.聽,卻又聽見封權的聲音:“我愛她,這個理由足夠?”
他愛她?
愛誰?
蕭薇薇的手指一下愣住,沒有按下去。
“可,可是她都背叛你了,她還被季龍淳擄走了!難道這樣你都還要愛她?”
“就是因爲這樣,我更確定我愛她。”
她呆若木雞的愣在那,只聽一陣腳步聲,似乎是費茉遠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費宇的聲音,輕緩的落進耳畔:“你真的愛上蕭小姐了?或者,我應該稱呼她爲小嬌花?抱歉,記憶恢復的不完全。”
“只是擋人的手段而已。”
“那你對她……”
“不如不見,以後讓你妹妹別再來。”
接下去他再與誰交談,她一點心思都沒有,只覺得上一秒自己似乎還身處天堂,下一秒就墜入無邊的地獄中,也對,他怎麼可能輕易的去愛一個人?
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在擋人啊,她有什麼好期待好失望的?
即便是如此,那心還是麻木的在痛着。
蕭薇薇切斷了竊.聽,心思玲瓏幾番尋覓之後,最終還是沒有毀掉設備,放下耳機躺回牀上,房間裡也帶着小電視,可是她卻完全不想打開聽。
不想再聽見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