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森說出了三個字,席幕年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忘不了那天安堇顏有多難過,而他是多麼的殘忍,在她傷在那樣的情況下,說出了實情。
“她的身邊,有人保護。”
“你是說……那個邱晨?”威爾森笑了一下。
席幕年曾經很在意安堇顏和邱晨的關係,吃醋都吃了一籮筐,可是,現在竟也淡了。
“你不是和他相處過嗎?那個人不錯吧?”
“是挺不錯的。”威爾森點頭,回想起邱晨在古墓中對自己的照顧,開始唏噓。“還以爲,和他能做很好的朋友,沒想到,到最後,和他要做敵人。”
席幕年看着威爾森,笑了起來。
“也未必是敵人,我想,小沫心裡應該有尺度,否則,不會把邱晨送到堇顏的身邊去。”
“說來,小沫她……我不知道該用善良,還是邪惡來形容。”威爾森的手搭在了席幕年的肩膀上。“古墓裡死了不少人。”
席幕年聽了,笑答:“邪惡吧,她不太喜歡別人說她善良,因爲,在她看來,聖潔如蓮花的面對這個世界,有些噁心。”
“那麼安堇顏呢?”
“善良。”席幕年說完,肯定的復加了一句。“非常的善良,儘管,她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可是她不管對誰,都是用心去對待,無論是工地上的工人,還是集團裡的其他員工,不分貴賤,人人平等。”
“爲什麼,你不喜歡善良的那個?卻要選擇邪惡的小沫?”威爾森抓到機會,問出了心中的好奇。
席幕年聽了,嘆了口氣。
“愛情這種東西,哪裡是講好壞,對錯,愛了就是愛了。”
“回答太官方,我不是很滿意,論美貌,安堇顏似乎更勝一籌,優點也更多。”
“就當她太好了,我配不上吧。”席幕年看向了威爾森。“曾經,我像鳥一樣,渴望水中的魚,可是,最後我發現,我還是比較愛天空,是註定的那種。”
威爾森點頭,表示明白,於是,笑了。
“什麼時候,我也想,遇到一個女人,嘗試一下,你說的這種……情感。”
“你可以的。”席幕年拍了下威爾森的肩膀。“只要你不把你遇到的每個女人都當炮友。”
城市裡最好的醫院,VIP病房中。
安堇顏有些無法入睡,因爲邱晨
不在她的身邊,想了一會兒,她還是坐了起來,給他打了電話。
“睡了嗎?”
“沒有,剛纔他一直在叫,現在給他把嘴塞上了,才安靜下來。”邱晨在電話裡回答。
安堇顏聽了,皺了下眉,改了主意。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跟陸雪說。”
掛斷電話,安堇顏仔細想了想,覺得不是個事,陳偉是邦安的保安處長,每天都有工作要安排,這樣的一個人不見了,保衛處那邊肯定有影響。可是,該怎麼跟陸雪說呢?這個問題,困擾了她近半個小時,她纔有了主意。
陸雪在電話裡,告之了保衛處的情況後,安堇顏讓她挑個人,暫時的代管保衛處的事務,對此,安堇顏給的說法是方茹的母親身體有些不好,要回家照顧。安堇顏繞的這個圈子在於,不讓陸雪起疑,自然也就不能說是陳偉的母親身體不好,要不然,以陸雪對陳偉的私人感情,也許會上門,而現在說成是方茹的母親,陸雪應該會忌諱,事情不會穿幫。
安排完這些,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安堇顏看了看時間,倒在了病牀上,身體那個地方,還是痛的,畢竟中了一槍。不過,讓她睡不着的,不只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裡,她的心中有百千的事情要煩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沫會放棄報仇?她不信。
要是秦沫會放棄報仇,她一定會來看自己,而不會讓自己孤單單的在醫院。
至於席幕年……幾天來,安堇顏一直在想,也想到了,或許,秦沫對席幕年,像自己猜的那樣,是利用。二十來年的朋友,情份,她怎麼可能對秦沫不瞭解?安堇顏猜到秦沫是利用席幕年以後,止不住的更是心傷,爲了秦沫,也爲了席幕年。席幕年終於愛了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他的女人,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而秦沫則是爲了復仇,要把什麼都拋棄,而秦沫原本的擁有,就少得可憐。
想起小時候,那個瘦巴巴,卻是比自己堅強的小女孩兒,安堇顏忍不住落淚。
‘堇顏,別怕,我會保護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沫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這麼多年來,安堇顏一直以爲是別人壞,沒想到,如今的真相是,小時候自己被綁架,經歷的那場恐懼,竟然是她的父親,不,是她的養父安國邦親生設計,一切,都是爲了更好的試探利用年幼
的秦沫。
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秦沫,作何感想?
安堇顏只覺得痛得不能呼吸,爲她的友情。
莫說讓秦沫放棄,就算是安堇顏,也不能釋懷,楚雄是她的親生父親,那又如何?他就是害了那麼多人的大壞蛋!方茹是他殺的!文慶海是他殺的!汪凱南也是他殺的!……以前殺了不少,現在還在繼續,將來不會停止。
突然間,安堇顏覺得,要是楚雄得了一場病,馬上死去,可能就好了。
哪怕自己再次失去親人,總好過,楚雄一直欠別人下去,欠人的總要還,拿什麼還?
安堇顏想着這些,翻來覆去。
凌晨兩點多,夜涼如水。
秦沫從警察局裡走了出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席幕年。
席幕年走向秦沫,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晚上冷,別感冒。”
秦沫沒有說話,靜靜的跟着席幕年,走向了他的車。
兩個人上了車,車子開到了半路,秦沫纔看向了席幕年。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出來?”
“問了,給了個大概的時間。”
“哦。”秦沫扭頭,看向了窗外。
“警察沒有爲難你吧?”
“陸遠不敢。”秦沫說着,回過了頭。“我以爲他會堅定不移的攀上楚家,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沒拿定主意。”
席幕年聽了,微微一笑。
“姑姑帶回來的人,想來,是知道席家的厲害,並不想得罪。”
“這麼說,我要多謝你?”
“拿什麼謝?”席幕年看了秦沫一眼。
秦沫笑了。
“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有什麼,就拿什麼謝,這個是自然。”
“我不要。”
“怎麼,這麼快就膩了?”秦沫冷笑。
席幕年搖了下頭,看向了秦沫。
“我想換個回報,不要你和我上牀,只要你答應我,不管怎麼樣,要活着。”
秦沫微微一愣,選擇了窗外的風景。
徐樂死了,她還要活着?她真沒那麼想活,不過是想在死之前,把所有人的仇都報了,然後讓一切的狗屁是非恩怨,煙消雲散。
席幕年見秦沫不答,心裡有數,他能做的,就是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