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堇顏拼命的搖頭,緊張得聲音都尖了起來。
“冥婚?那是和死人結婚!”
席幕年坐到了秦沫的旁邊,語重心長:“我理解,他是爲了你而死,你心裡有愧疚,可是婚姻這種事,不能胡來,冥婚?都什麼年代了,他們這是瘋了,難道,你要跟着一起瘋?”
“是啊,幕年說得沒錯,你做其他什麼事,我都可以支持你,可是,這件事,我不能答應!”安堇顏說什麼,也不想看到最好的姐妹,去做那樣一件恐怖又影響一生的事情,在這事上,她要擺明態度。
席幕年在旁邊,打着邊鼓。
“別的人不想,你總要想想徐樂,你這樣做,徐樂怎麼辦?”
“就是啊,小沫,徐樂要是知道了你這樣做,他會多傷心?”安堇顏哭着臉,坐到了秦沫的另外一邊。
秦沫知道身邊的兩個人,都是最關心自己的人,可是,她心意已決。
“徐樂他會明白我的,他不會跟一個死人吃醋。”
“小沫……”
“小沫,真的不可以!”
無論安堇顏和席幕年如何的勸說,都沒能改變秦沫的決定,爲了不讓他們去找汪家的人,秦沫甚至不惜以絕交作威脅。
幾天後,是汪家看好的日子,傍晚,汪家宅子裡掛滿了紅綢花球,一切準備妥當。
在吉時到的時候,秦沫穿着大紅的喜服,與汪凱南的遺像拜了天地,拜了父母高堂,結爲了夫妻。
這一幕,陰森到讓人想哭,汪老太太終究是沒忍得住,流出了眼淚,喝着孫媳婦茶的手,顫抖得不像話。
“乖……你們都乖……”
汪老太太說一句,像是汪凱南還在世一樣,汪雲城的妻子就泄了哭聲,汪雲城也在一旁流下了眼淚,他把跪在地上的秦沫,扶了起來。
“起來吧,好孩子。”
自己掀開紅蓋頭,秦沫的淡妝已經哭花了一半。
她不信鬼神,可是在拜堂的這一刻,她覺得汪凱南好像就在身邊傻笑一樣,如同他還活着,他那樣的一個人,本該禍害活千年的命,卻是因爲她,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
她欠了他的,這
場冥婚就能還完?
秦沫覺得不夠,所以,她纔會同意這場冥婚,讓汪家人接受她,讓她名正言順的爲汪凱南報仇!
說到底,這場冥婚不過改變的是活人的心態罷了,其他的並沒有什麼改變,戶口本上沒動靜,秦沫也不會住到汪家去,要住,也不是每天,只是這新婚頭一天,她要在汪家過夜,其他時候,她是隨意住在哪裡。
婚禮完成以後,一家人吃了個飯,雖然個個都哭得泣不成聲,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強撐着多少吃了一些。
汪雲城的妻子,在飯桌上,疼惜的看了秦沫好幾眼,卻因爲想起兒子,最後還是傷心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入了夜,汪家徹底的安靜下來。
換下喜服,坐在汪凱南的房間裡,翻看着他從小到大的照片,秦沫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害了他,他本應該像其他富二代一樣張狂的活着,闖一些禍,不知憂愁,最後長大懂事,結婚生子。
可是,他遇上了她,汪家就此斷子絕孫,沒了後人。
“汪凱南,你真是個傻子。”
秦沫含着淚罵,已經不會有人再答應她了。
她知道,這汪家宅子內,這一夜,不只她一個人睡不着,大概是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房間裡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第二天清晨,汪家宅子裡的紅綢都撤了去,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奶奶早,爸媽早。”
秦沫腫着眼睛,卻是對餐桌上的每個人都微笑,其他人也一樣,對着秦沫微笑着。
“早。”
都坐下後,大家開始吃早餐,汪雲城說了一天的計劃,難得休息一天的他,在今天不用上班,而他的妻子也一樣,他們打算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一天,說完了以後,他們都看着秦沫。
秦沫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忙笑答:“我也在家,陪你們。”
說來,也是諷刺,秦沫前二十來年,不知道什麼是親情,卻在最痛最難過的時候,把親情給順手找到了。
汪老太太、汪雲城,還有汪凱南的母親,他們對秦沫,就像是女兒一樣的親近,這當中,有一半是他們對汪凱南的愛轉移到了
秦沫的身上,還有一半,是他們對秦沫的心疼。
一家人在一起,賞梅花,打羽毛球,吃點心,講笑話……還拍了合照。
快樂的一天,總是過得很快,短得讓人巴不得每天都能這樣,可是,又做不到。
又一個傍晚的來臨,汪雲城不得不面對現實。
看着忽然一臉嚴肅的汪雲城,秦沫有些不解。
“怎麼了?爸。”
“張一龍的山水圖,還有你那兒嗎?”
聽到汪雲城這麼問,秦沫輕輕的點頭。
“你想更瞭解張一龍嗎?”
“不想。”秦沫選擇了搖頭。
汪雲城微微皺了下眉,看向了秦沫。
“你不是說,你想爲凱南報仇?”
“這和爲凱南報仇有關係?”秦沫一臉的不解。
“有。”
汪雲城的回答,讓秦沫驚呆了。
一切事情,好像是因張一龍的山水圖而起,可是,在她的調查當中,山水圖的意義並不大,她不明白爲什麼汪雲城會這樣說。
汪雲城彷彿是知道秦沫在想什麼,解釋道:“傳言楚雄是因爲山水圖發家,這件事情雖然有假,但是山水圖的重要性,卻是你想像不到的,如果,你能解開山水圖的秘密,能得到的好處,我想,再出一個楚雄,也不是對手。”
“爸,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次,我和凱南去了……”
“你聽我說完。”汪雲城打斷了秦沫的話,皺起了眉頭。“你和凱南去了死墓的事,我聽他奶奶說了。”
“那……”
秦沫見汪雲城的神色,沒有再問,她知道,他要說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出版這個行業,假假也是文化行業,汪雲城作爲一個有一定地位的人,他能接觸到的,瞭解到的,比平常人要更多。對於山水圖,他是早有耳聞,不過,那個時候,因爲母親的叮囑,他刻意避免了跟楚家有所接觸的方面,這纔沒有深究。只是,嘴可以不說,他的耳朵眼睛卻是避無可避的,總有些奇人,向他吐露一些怪事。
久而久之,他所知道的一切,匯在一起,就成了一張清晰的藍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