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擡起了頭,四顧茫然。
街道上,人羣擁擠,老人、小孩、婦孺、青壯年等,幾乎擠滿了一條條不算寬闊的街道,涌向前方,那裡……好像是一個面積較大的廣場空地。
“讓開,讓開!”
“別擋路!”
人們叫嚷着,衝了過去,李晏差一點就被擠倒在地,不得不依靠一面石牆,緊緊貼着,保持了站立姿勢,久久沒變,直到人們全部涌將了過去爲止。
“他們在幹嘛?”李晏蹙眉。
然後,他掃視了一圈,眼神迷茫,喃喃道:“我是誰?這裡究竟是哪兒?我爲什麼又會在這裡?”
一連串的問題,得不到解答,懵懵懂懂。
“兄弟,你應該高興纔是啊。”忽然,有人拍了拍李晏的肩膀。
“啊?爲什麼?”李晏詫異,反問道。
那是一名年輕男子,聞言反倒是一怔,哈哈笑道:“兄弟,你傻了嗎?老天君證道成功,我們便可以殺出此地,搶奪天下間的肥沃領土,屆時,我們人族,將有更多人練武,就會出現更多強者,然後打下更多地盤了,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練武?”李晏心中一動,他知道,自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詞彙,以前的自己,絕對練過武。
那人打量了李晏兩眼,遲疑道:“兄弟,你……是不是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腦子?”
“沒有。”李晏不知爲何,一口反駁。
“哈哈,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你自己小心一些,習練武功,開闢泥丸宮,是一件細水長流的活計,急不得。”那人笑道,追上了人羣,跑向城中廣場上,那裡是進出的通道口。
“習練武功?開闢泥丸宮?好熟悉的字句啊。”李晏低語,“難道,我以前真的是一名武者,因爲練功走火入魔,傷了腦子?”
李晏沉吟了一陣,腦子裡依然是一團漿糊,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老天君快成功了!”忽聽得有人大聲叫道。
“嗯?”
李晏昂首,眺望天空,烈日、圓月、繁星,盡被土黃、水藍二色神光,全部遮掩,觀之不見,只剩下二色神光,融合交匯,宛若一體,形成了一面嶄新天幕,如同大日一般,輝耀人世。
咚!咚!咚!
李晏感覺自己心跳,驟然加速,他頓時生出了一股不詳預感。
“不詳?爲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李晏困惑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旁邊廣場上,喧譁聲一片。
“老天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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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君一定會成功的!他老人家活了幾萬年,底蘊深厚,沒道理失敗。”
“是啊,遠古年間,在那個道祖尚未成道的時候,老天君就開始了修煉,直到今日,方纔做好了萬全準備,開始證道。數萬年積累,沒有失敗的理由。”
……
人們議論紛紛,全都顯得很是興奮。
“道祖?又一個熟悉的稱號,我一定在哪裡聽到過‘道祖’二字。”李晏暗想,強行凝定心神,認真回思。
可惜,一無所得。
“唉。”李晏嘆了口氣,他鬱悶之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位老天君,不知怎樣稱呼?”
“或許,老天君,會是我找回自己記憶的關鍵。”李晏輕聲道。
“嗯,我去找人問一問。”
李晏想到就做,邁開大步,奔向城中遼闊廣場。
驟然——
轟隆……
天空上,土黃、水藍二色神光,不知爲何,一下子爆炸開來,霎時間,天地動盪,虛空扭曲,山河倒轉,城池破碎,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大裂縫,蔓延了開去,吞噬百姓,慘叫聲不絕於耳,城中死傷無算。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老天君失敗了嗎?”
“哈哈,天要亡我人族啊!”
“活下去也是個死,倒不如死在老天君潰滅的餘波中,大夥一道寂滅死亡。”
天象異變,大地龜裂,高山倒塌,河流倒卷,城牆粉碎,這些恐怖景象,似乎預示着老天君證道失敗,人們喪失了外出希望,終其一生,無望復仇,頓時瘋了一大片人,再加上又死了一大片人,最後清醒着的,幾乎沒有了。
咔~咔~
“糟糕!”李晏耳中聽到了咔嚓聲音,心頭一跳,連忙向右跳躍,腳踩房屋,到了隔壁街上,避免陷落深溝裂縫,一命嗚呼。
呼呼~~
裂縫底部,正不斷冒出黑色濃煙,遮蔽視線,籠罩城池,進而擴散到整個天地之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李晏不解,但他沒有試探的慾望,心裡面正連連預警,告誡自己,離這濃煙黑霧遠一些。
“老天君證道失敗了?”李晏自語道,擡起雙手,看了一看,頗覺奇怪,“我真是武者?否則,爲何可以表現出這種輕功來?”
“難道,我真是練功出錯,傷了腦子?”
李晏饒了饒頭,心中警兆忽生,腳下輕點,踩踏房屋,東躲西藏,閃避裂縫,遠離那從裂縫中散發而出的黑霧濃煙。
“這個世界,已經完了!”
李晏奔逃時,趁機拉起了一人,避免他陷落裂縫,偷空四下裡觀望,不由嘆息。
“在老天君證道失敗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已經完了。”那人哭泣道。
“老天君?老天君具體如何稱呼?”李晏問。
“老天君就是老天君啊,還能怎樣稱呼?”那人反而奇怪了。
李晏登時無語,提醒道:“老天君前面,總得有個前綴吧?”
“知道這麼多幹嘛?”那人埋首哭泣,“老天君失敗,寂滅而亡,我們和天地,也就要跟着毀滅了,出去?哈哈,淪爲食物嗎?倒不如死了乾淨,什麼煩惱就都沒有了。”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
李晏暗自搖了搖頭,這人已經瘋了。
“兄弟,我先走一步!”那人哈哈笑道,趁着李晏分神之際,猛然一躍,跳進了裂縫之中,無聲無息,便即消融死亡。
“你……”李晏晚了一步,抓了個空,嘆息道,“你這是何苦呢?活着不好嗎?活下去,纔有希望啊!”
“希望這個東西,已經不屬於我們了!”前方十多米處,有數人垂淚道,神情扭曲,跟隨着先前那人,主動跳進了裂縫之中,不見蹤影。
唯有一道話音,殘留在了空氣中。
“兄弟,告訴你吧,老天君名喚‘山海’,乃山海天君!”
山海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