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衛士鑄造廠地下的戰鬥很快解決,隨後,林德又控制鐵衛乘坐貨梯,來到地表廠房,把剩下的班恩信徒抹除。
至此,整片廠區就已經完全肅清。
贊納·圖賓是被引擎轟鳴聲驚醒的,他聽到很多兇狠的叫罵和慘叫,戰鬥的動靜相當激烈,有兩架鐵衛被打壞,自毀的爆炸聲震撼了灰港碼頭。
等激烈的響聲平息,他小心翼翼地來到廠房,同事們在一起歡呼。
從這些解放的奴隸口中得知,是三個陌生人拯救了他們。
“是他們。”贊納心懷惴惴,這和他想的可不一樣。他還以爲那些人會很謹慎地打探出監獄地點,解救所有人質,再折回來幫他們打敗班恩信徒。
如今與班恩信徒撕破臉,恐怕人質都要橫死了。
“這可怎麼辦纔好?對了,我們的項圈爲什麼沒有爆炸?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原原本本告訴我。”贊納急得滿頭是汗。
“啊,這我們也不知道,哎,問他們,他們是當事人。”
蓋爾與賈希拉剛從貨梯出來,就被一羣匠人圍着問東問西。
深水城大法師很有好爲人師的精神,他簡單解釋了林德的作用。
“……總之現在我們纔是鋼鐵衛士的操控者了。”
這些工人臉色一變,驚懼地面面相覷。
“大人。你們有什麼需要嗎?”
蓋爾一愣,哈哈大笑,“誤會了,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怎麼可能用項圈威脅呢?再說,伱們難道不認識我身旁這位女士?她可是賈希拉!”
博德英雄賈希拉的名號也是很好使的。在這座城市長大的小孩的童年故事裡耳熟能詳的角色。
“都摘掉項圈吧,掙斷這該死的枷鎖。”賈希拉微笑。
隨着一隻只項圈脫落,吭啷一聲砸在地上,有匠人捂着臉抽泣,發出如野獸啼月一樣的喊叫。他們是這場災難的倖存者。
贊納急切詢問:“你們的另一個同伴沒有受傷吧?他怎麼不上來?”
“哦,這是因爲林德需要保持與主機的連接,他暫時脫不開身。不過很快就有人來交接工作了。”
鋼鐵廠大門被冒險者們撬開,他們大大方方走進來,蓋爾與賈希拉笑着迎接。
君士坦丁揹負雙手,直接乘上貨梯,來到控制中心。
這位正牌噬魂怪環顧控制中心兩邊牆壁上數以百計的死靈蝌蚪大腦,微微蠕動觸鬚——他有點餓了。
這就像把大胃王放進自助餐,很難不饞。
不過死靈的腦子可算不上正經的食物,吃下去只會鬧肚子。
奪心魔食用的大腦一定要是鮮活的,帶着各種強烈的情感,這樣在吞食灰質時,食物的口感纔會動人,汲取到的靈能精華纔夠有營養。
林德還飄在半空中。
君士坦丁輕笑:“瞧啊,你現在比我還像靈吸怪。看你的樣子,這是開始蛻變了,前所未有的狀態,你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奪心魔,而是一個特殊的中間態。”
“都是凡俗的軀體,像人類或像奪心魔,又有什麼區別。”林德語氣平淡得帶點神性,“來吧,接管這臺主機,你應該比我熟練纔對。”
從球型主機頂端延伸出來的靈能光纖分出一支,接駁到了君士坦丁的後腦。
這頭噬魂怪解除僞裝術,身體也在海洋般的心靈能量影響下漂浮起來。
與此同時,林德脫機落地,他感覺懨懨欲吐,視界收窄,肢端微微麻木,大腦更是像生鏽的齒輪組。強行併網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必須好好睡上一覺才能彌補狀態。
君士坦丁滿意地嘆了口氣,“我對這座城市的掌控力,從未如此之強。貝琳娜應當知道這個消息,方便她及時調整策略。”
“你準備成爲博德之門的地下皇帝嗎?”林德詢問。
此時的控制中心只有他們兩個人。
君士坦丁很自然地點頭:“是。”隨即搖頭,“也不是。”
“看來你有一番高論啊,願聞其詳。”
“林德,你對博德之門有多少了解?你知不知道這座城市的權力架構,社會的最小單元,市政府的組織模式?”
“我只能說這是一座相當自由的城市。”
“是的,太自由了。完全一盤散沙,城市的管理者,從表面上看是市政府,是宗貴議會和四人委員會,但實際上它的影響力相當有限。
“基層是民衆自治,犯罪公會、互助會控制着超過八成的市民,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高公爵雷文伽德也無法干涉一個市民的衣食住行,但互助會就可以。”
“你覺得這樣不好?”林德微微詫異,他現在的思維很遲鈍,只覺得這不像是海盜博德安會說的話,不過,這倒是一位王子會考慮的事情。
俄耳甫斯是吉斯洋基種族註定的君王,而這個種族則完全是一支軍隊,俄耳甫斯也相當於是軍閥,整個族羣都要聽命於他一人。不論他本人性格多麼仁善,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君士坦丁顯然是把博德之門看作是他的領地,他要改變這座城市。
“是時候把貪婪無能的宗貴趕出舞臺了,跟這些蟲豸在一起,怎麼搞好政治呢?這座城市需要一個有力的機構,將資源整合起來,將民衆團結起來。”
噬魂怪雙手高舉,彷彿吟哦般宣告。
林德打了個哈欠。
君士坦丁愣了一下,語氣輕鬆地問:“你不感興趣嗎?”
“政治,凡人的管理藝術。啊,可我已經過了需要考慮政治的階段了。”
林德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淚花,“隨你吧,君士坦丁,不過你得千萬小心,別惹怒諸神,尤其別招惹善良陣營,否則說不定哪天就從教會冒出一打聖武士,把你當跑團boss給車了。”
噬魂怪點頭,“我當然明白。我並非爲了滿足統治世界的野心,而是揹負這座城市數百年的陰霾,將它改造得更好一些。當然,死亡三神的信仰就沒必要繼續在博德之門延續了,讓它們污穢的血線早日斷絕。”
“行。那我先走了。”
君士坦丁獨自留在控制中心,而林德則上樓與同伴會合。
贊納·圖賓向他表示了感謝,同時再次請求冒險者解救他們的親人。
“這事簡單。明天我們就跑一趟鐵王座,把人帶出來就是了。”
第二天,冒險隊找到了潛藏在下水道里的潛水艇,一路開船抵達鐵王座監獄,打敗裡面的沙華魚人守衛,帶上所有人質返回。
整個過程都很順利,戈塔什根本無力阻止這一切,他當然是氣急敗壞,但除了通過通訊鏡大罵他們是小偷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貢德信徒得以家人團聚,隨後博德之門的貢德教派便與冒險隊結成了堅實的盟友關係。
一羣能工巧匠加入了陣營,他們能替林德打造許多有用的產品,比如,一支堅實耐用的地獄鐵火槍,搭配符文火藥,這玩意可比弓弩帶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