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的在鬧情緒,親生的肚子咕咕叫着求投喂。
老母親的一顆心,自然是偏的。
趁着天還沒亮,餓醒的肥仔躲在孃的懷裡,美美的吃了一頓早早餐。
兩個大肉包子配桑葚果汁。
滿滿一水囊的果汁兒,喝一口賽神仙。
其他人就沒有這般幸福了。
天色能看見人影時,就有人四處求救。
“我兒高熱,快來人啊!”
“醒一醒,你別睡啊,別睡啊......”
“嗷......腦袋砸出大坑了,死人了,死人了!”
“差爺,差爺,快來啊,這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啦!”
官差們哭喪着臉,頂着滿臉的血查看這一回的傷亡情況。
一刻鐘後統計得知。
左氏九族共死了三十八人。
這裡包括了二十五個45歲以上的老頭,十個40歲以上的婦人,還有五個年輕婦人。
被親孃護在身下的孩子們基本無事。
男人們也安然無恙。
他們都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左文康。
是他將所有人聚到了一起,以木枷爲隔檔,扛住了這一場冰雹。
其他人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
官差們也沒好到哪裡去。
亡四人,輕傷三十人,重傷十一人。
最可惜的是那四頭大青騾子,全都被砸死了。
大名府的騾馬市價,一頭騾車帶車廂,少說也要十八兩。
這還是他們在車馬行裡租的,賠付只會更多。
黃姓頭目和毛姓頭目頂着滿頭的包,商議道:
“這場冰雹不一般,咱們的傷亡太慘重了!再不讓他們接受救治可能走不到沙城就會全軍覆沒,須得呈報給成安府知府大人。”
“你說的對,兄弟們的傷勢也拖不得,有兩人至今都還昏迷着!”
“騾子,騾子肉雖然不好吃好歹也是一口肉,給帶去成安府賣了吧。”
“也是,能賣幾兩是幾兩,多少能補貼一點。”
兩人看着那不足三百兩的公款,欲哭無淚。
這麼多傷患的醫藥費,可都得從裡面出!
剩下的銀子,還能不能走到邊城啊?
愁死個人!
最後選了十個傷勢最輕的官差,拖着四頭騾子去成安府求助。
其餘人只能是就地等着。
此時,天已經大亮。
重傷患者需要幫忙照顧。
官差們自己不想幫忙,倒也不拘着老年組與年輕婦人組來回走動。
甘明蘭帶着肥仔找到羅氏的時候,她還坐在地上暈頭轉向。
前額上青紫一片,發間還能被血染紅了一片,看着有些瘮人。
“娘,你傷到哪兒了?要不要緊?”
羅氏看到兒媳婦和大孫子關切的目光,慢吞吞的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我的頭上被砸了,現在還在冒金星,不是被砸壞了吧?”
肥仔擔憂不已,舉着他的窩窩掌:“祖母,祖母,你看這是幾根手指頭鴨?”
羅氏現在的視力,看人都是重影的。
開口就是她的小心肝伸出的肉爪上,長了十根手指頭。
肥仔捂着嘴仰着頭看娘:“娘,祖母得了你之前的傻病嗷!”
話落,小屁股遭殃了。
羅氏可見不得有人在她跟前打娃。
她急着澄清:“祖母沒傻,祖母沒傻。”
落在肥仔的眼裡,這個祖母就是已經傻得不輕了。
甘明蘭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帶回了她之前給肥仔鋪出來的安樂窩。
讓她坐在有些蓬鬆度的包袱上,喝着加強版功能飲品先緩解下飢渴。
不是甘明蘭捨不得給她吃包子或饅頭。
大人可不像四歲的孩子那麼好糊弄。
人家羅氏活了這把年紀也不是白活的。
反正萬金油功能飲料能強身健體,多喝多健康。
安頓好便宜婆婆,甘明蘭又差了肥仔去給他爹送水。
家裡的四個水囊都是她保管的,肥仔幹送水工正合適。
看到活蹦亂跳的兒子,左文康提了一夜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忙不迭的問:“兒子,你娘還好不?娘肚子裡的妹妹咋樣?祖母呢!”
小人兒噘着嘴:“爹爹怎麼沒有問窩鴨?”
左文康好笑道:“你不是就站在爹跟前的麼?看你這個樣子就應該沒事呀。”
肥仔這才一副我原諒你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娘和妹妹都好好的,可素,祖母又傻了!”
說着,他把祖母犯傻病的症狀給他爹學了學。
左文康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腦袋裡頭的傷可大可小,他娘子的病情就是最好的證據。
一時間,還真有些擔心他的便宜娘。
一大一小交流了半天。
肥仔還接受了他爹爹的委託,讓他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給娘和添亂。
肥仔嘴上不說,心裡不服,他可沒給娘添亂。
他還要接着幫娘給暇哥哥送水呢!
佘氏身體本就不好,昨夜又傷得不輕。
左馳瑕擔心得嘴裡都起了血泡。
嬸孃送來的鹽水,是仙露,是救命良藥......
等到成安府的大夫被帶回這片荒郊野嶺,已經是下午申正(16:00)時分。
官差們還算是顧及了傷員們的死活,每人給發了兩個饅頭。
昨夜成安府也下了冰雹。
城裡的屋舍毀壞嚴重,牲畜死傷大半。
全城的醫館都滿爲人患。
要不是拿了知府大人的名帖,就這一個大夫都搶不來。
好在都是外傷,大夫大概看了一遍傷員,就讓兩個學徒動手給傷員清理傷口並上藥。
大夫忙了一圈後,給兩位頭目建議道:
“外傷好治,內傷難療且用藥時間較長。要是這會兒不根治,就怕拖個十天半月會成重症......”
據邶國律的相關司法解釋:
官差在押解囚犯的過程中,如果犯人生病,需要報給地方官員或巡撫,停留醫治(不能超過100天)。
如果犯人在押解途中突然死亡,解差需要報官,並得到官方認證後才能免責。
若是死亡比例超過半數,解差也會受到懲罰。
大夫顯然是常年和官府打交道的,怕這些人死在路上解差們交不了差。
如此一來,傷勢嚴重的全都被送去了醫館。
輕傷和未受傷的被轉移到了,成安府府衙牢獄。
甘明蘭,就很無語!
他們自己出錢住驛館不行麼?
自然是不行的!
朝廷有朝廷的規定。
且把犯人轉移到牢獄中,官差們纔是最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