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子良點頭,接着卻伸手將那支毒箭拿了過來,細細觀察起來:箭身通體黝黑長約四尺,雖是竹製,卻有如青銅般堅韌,尾羽的白色翎毛也是上好的鴻鵠尾羽;箭頭處包了微帶寒意的藍色淬毒三棱銅片。這的的確確是東夷的形制,當然也有可能是鬼方的人故意去尋了東夷的箭來用,畢竟這箭的殺傷力可是普通箭無法比擬的。
他看看還在昏睡中的梓德,搖頭對子昭說:“咱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還是召見舅舅與太卜來一同商議一下吧。”
子昭點頭,轉頭對金鶯說:“那就勞煩妹妹留在這裡,替我們看着他。如果梓德醒來,就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金鶯點點頭,囑咐道:“去吧,我在這裡就好,快點找出兇手纔好!”白靈的眼睛早已哭腫了,卻還嚷着:“我也陪着姐姐在這裡,我不走!我要等梓德哥醒來!”
子良現在也沒有精力去管這兩個妹妹了,帶了子昭一起離開了這裡。回到青玄宮後,他們就急忙召來了太卜成戍與左相辛南。
辛南是個急性子,聽到王上傳召,就急忙來到宮裡。一進入青玄宮,辛南便忙着粗略行了一禮,急問:“王上這麼急着見我所爲何事?”
子良忙着將那支箭遞過來,說道:“舅舅來看看這支箭,你可認得?”
辛南接過箭仔細端詳,皺着眉反覆摸。這時太卜成戍也進來了,他向子良跪拜行禮:“參見王上!召臣來是因爲大亞遇刺一事嗎?”
“什麼?梓德那小子被刺了?”辛南一聽就站了起來,醒悟般舉起手裡的箭,問,“是被這支箭所傷?!”
子昭點頭道:“正是被此箭所傷,現在太巫大人已經給他上了藥,還在昏睡中。”
“這是什麼人所爲?簡直無法無天!視王上如無物嗎?”辛南暴跳如雷,將手中的箭猛地拍在案几上,這箭也真是結實,以辛南的力道,連案几都似乎出現了幾條紋路,這箭卻只是彈了幾下,卻絲毫未損。他跳起來,大聲喊道:“王上!臣這就回高辛!帶上五千精兵,看看到底哪個敢在王城撒野?來會盟的人,一個都不許走!查問清楚了才能離開!”
子良聽了這話,頭都大了。本來事情還摸不清楚,現在又來了一個攪局的,還不如不叫了舅舅來!除了回高辛搬救兵,難道沒有別的招數了嗎?
還好成戍出言相勸:“左相大人不要如此激動!還是弄清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行刺大亞比較好吧?這樣咱們纔能有的放矢。如果真如你所說,把會盟的人都留下,那不是要挑起我們與各方國的戰爭嗎?”
“戰就戰!難道我辛南,堂堂高辛男兒還怕他不成!”辛南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下來,揮着拳頭在殿內兜圈子。其餘幾人都無奈地看着他發狂,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勸阻。搞不好這辛南還真的有可能跑回高辛去,再次拉了人馬駐守在王都城外。
“梓德哥醒了!梓德哥醒了!”白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剛一進殿就看到辛南在咆哮,她奇怪地問,“辛南,你發什麼瘋啊!在外面瘋也就夠了,怎麼跑到王兄的青玄宮來發瘋?”
辛南一時氣結,卻也安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席上,哼道:“不和你這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我們談的都是正經事!”
白靈還要出言譏諷,被子昭忙着攔下,問:“梓德真的醒了?”
她用力點點頭,睜圓了眼睛回答道:“剛纔不知爲什麼,梓德哥猛地坐了起來,咳出一口血來,神智卻清醒了,看見我和姐姐在,就急忙叫我來找你們。”
子良高興地站起身來,用力搓搓雙手,說:“太巫真是醫術高明,我還以爲需要等到天亮才能醒來,不想這麼快!”
“快什麼快!”白靈嘟着嘴,很是不滿意,“太巫大人也說了,是梓德哥底子厚,又先用功力逼出一部分毒去,要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醒來?這不又給他服下了清餘毒的藥物,囑咐了幾句,也剛從那裡離開呢!”
聽到太巫大人已經離開,大夥都鬆了一口氣,這表明梓德眼下基本沒有危險了。他們一行人便一同離開青玄宮,朝梓德的處所走去。
辛南這時纔將剛纔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跟在子良身後,略有些覥然道:“適才臣有些失儀了,還請王上原諒。”見子良搖搖頭以示並不介意,他接着又道,“我剛纔聽白靈——公主說,這箭上有毒?”
子良點點頭,說:“太巫大人判斷,是鬼方的毒。”
“這……”辛南不由吸了一口涼氣,“這東夷的箭,塗了鬼方的毒,用來行刺大亞?難道他們要圖謀造反?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王上!”
“知道不是小事,所以才召了舅舅和太卜來商議。”子良點頭道。
辛南陷入了沉思,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過了半晌,他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我還是回高辛搬些兵馬來吧?”
“我說,呆辛南!你除了回高辛搬救兵,就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嗎?每次都是這一招,不嫌煩嗎?”白靈聽了忍不住出口揶揄。
孰料辛南這次居然沒有發火,反倒很是冷靜地對子良說:“王上,當務之急是該加強王都的戍衛啊!若真有反叛,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啊!”
經過這一鬧,子良的心中也不像剛纔那麼混亂,覺得辛南這建議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可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見王上沉吟,成戍出言:“左相言之有理,可是現在正值會盟,若貿然增加王城戍衛,恐怕更會激起衆方國的反叛之心,這豈不中了敵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的確,是東夷的箭,卻不見得東夷參與其中;是鬼方的毒,也不一定就是鬼方所爲。不過鬼方這些年來,一直蠢蠢欲動,就算不是他們派的人,也必定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子昭侃侃氣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