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見丹羽這般執拗,非要離開王都,着實有些生氣,攔下丹羽,見她低了頭不看自己,便問:“小羽,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留在王都?”
“現在先王已經找回,我的靈印也都完全解開,自然丹羽也該離開王都,回到師傅身邊去休養些日子。怎好繼續待在王都叨擾王上?”丹羽的理由自然是十分充分。
子昭直接攔在她的身前:“你的重傷並未痊癒,該留在王都中休養,怎麼能長途跋涉去雲夢澤?”接着他又朝前跨了一步,眼見着就要貼在丹羽的面前了,又說,“你上次不是說可以再結靈印,這樣便可以讓你的傷快些好起來。那便讓我來吧!咱們可以先成婚,你所有的顧慮便都可以解了。”
丹羽聽到又回到老話題上,知道自己這次是無法逃避商王的求婚了。她本就是一個大方的女子,先前一直當子昭不過是說笑而已,可他一再請求,上次還十分正式地用上了王上的自稱“予”,可見子昭是真的想要娶自己爲妻了。想明白此處關節,丹羽也不再一味逃避了,她後退幾步,拉開了與子昭的距離。
丹羽坐了下來,朝着子昭微笑着搖搖頭:“王上,咱們今日就把話說清楚可好?”
“好!”子昭說着便坐了下來,“那就答應我的請求,做大商的王后、我的妻子吧!”
聽了這樣直接的話,丹羽還是覺得有些害羞,一張粉臉頓時通紅,不過比之前直接跑掉要好很多,這次她坐着沒有走,而是認真地看着子昭問他:“王上爲何想要娶我?丹羽有何德何能,可以擔當的起大商王后之尊?”
見她終於肯直面這個問題,子昭也鬆了一口氣,回想起兩人從相遇到現在所經歷的事情,緩緩開口:“小羽,你實在無須妄自菲薄。現在我還能想起初次在蜃境齋見到你的情形來,那時的你身穿藕荷色的衣衫,一臉爛漫,混不似這王都中眼高於頂的貴女們。接着與大亞一場精彩絕倫的比箭,你知道嗎?那時我和王兄都被你的言行驚呆了,從來沒有像你一樣的女子,可以擁有這麼高強的武藝卻絲毫不把世間萬物放在眼裡。”
“我纔沒有不把萬物放在眼裡!”丹羽聽得愈發臉紅羞澀,卻忙着否認,“人家不過是對誰都是誠心相待罷了!”
“是誠心相待!你一點也不會動些歪心思,對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誠心實意。蜃境齋裡的那個主事夭桃,那可是連王族面子都不賣的奇女子。還有那個怪怪的青丘國主,不也將離火之精送給了你?到了東海,你更是讓我們驚歎,連湯谷的結界都可以破開,爲了救我兄長,更是不惜自己的功力,還爲了成全妹妹全都歸功於丹桂。”子昭越說越激動,不由朝着丹羽坐了過去。
“哪有?我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你們不是也爲了幫我,也是經歷了很多危險嗎?先王上爲了取到扶桑木,被太陽火精炙烤,還差點丟了性命在東海里,我救他也是應該的。王上也不懼危險,從金烏的巢穴中取來了金烏的尾羽,要不然哪裡來的玄羽弓和朱雀箭?”丹羽認真地說出心中的感激。
子昭搖搖頭,說:“小羽啊!你仔細想想,我們兄弟雖然幫着你製造弓箭付出了一些努力,可是這弓箭制好之後,第一次使用便是救了王兄,後來更是用來解救困住王都的黑霧,在鬼方就更不用說了,相信就是我不說,大商的將士們也都知道,若是沒有你的朱雀箭,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從鬼方的密林中平安歸來!這玄羽弓雖是我們兄弟出力了,可是它一直都在你的手中爲了守護大商而出力!”他說着站了起來,看向天際,“我相信,這便是上天在告訴我,你,小羽,是可以守護大商的人!”
丹羽從來沒有聽人這麼說過,那個童年時恍惚的夢境突然跳到腦子裡,“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人……”她喃喃說道,不自覺地摸摸手臂上的那個羽毛紋飾,上面根根尾羽的觸感還是讓自己記憶猶新。
子昭又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說:“小羽,你是個好姑娘!你不知道有多少貴族女子爲了爭這個商婦,使了多少陰謀詭計?又有多少女子違心地爲了家族方國的利益嫁到這裡來?我不願自己的妻子也是這樣,我子昭希望能夠娶到一個願意與我一起守護大商的人,而且,我不希望這商宮還是像以前一樣,是個充滿陰霾的殺戮之地。”
他走到窗前,指着東宮外面的方向,看着丹羽說:“我要爲你蓋一座新的宮殿,以後咱們就住在那裡。只有你我夫婦二人,沒有什麼後宮。小羽你心思單純,必定不會和那些早已鬥得烏眼雞一般的人相處,我也不再娶其他的商婦,只有你!是這宮殿的主人!”
丹羽被他這驚人的言語嚇得不輕,子昭彷彿已經蓋起一座宮殿,正等着自己進入,成爲他的妻子。她搖搖頭,說:“王上可是糊塗了?就是按着禮儀,王上又怎麼可以只有一位妻子?就是王上這麼想,恐怕朝中大臣也不會同意,通過聯姻來鞏固王權,是大商一直以來都用着的好辦法。王上,你怎麼能……”
不等她說完,子昭先一步打斷:“能!怎麼不能?只要我大商國力日盛,軍力強盛,不怕諸方不來臣服!什麼聯姻?你看看王兄!當時高辛以着聯姻相逼,三位王姬在這王宮裡是何等的驕縱?雖然現在都已退婚,可是若是當時王兄沒有出事,他未必比現在跟阿瑤姑娘在一起來的快活!”他說得激動,上前扶住丹羽的雙肩。
丹羽也想起去公子瞻的婚禮上看到的情形,又回想起在鬼方遇到夷湘時,她所說高辛大王姬已經跑到鬼方,投奔了公子訥。如果這些女子伴在子良左右,還真是不如阿瑤姑娘一顆真心來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