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山裡的霧氣慢慢消散之後,我和江墨謙開始登山。雖然我昨天經過觀察找了一面相對不是很陡峭的巖壁,但是要爬上去依然不容易,不過還好,我是習武之人,只需要調整幾次呼吸就好了,然而江墨謙的確讓我意外——爬山之前,我特地囑咐他如果跟不上我或者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勉強,我還故意在爬山時加快了速度,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跟得上我。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想江墨謙跟上來,之前只是不想連累無辜的人,現在我會擔心他的安全,我想他之所以堅持跟上來的心情應該和我堅持不讓他陪我的心情一樣。從準備到這裡來,我就預知一定會有危險,可是這一路上似乎都太平靜了,包括這樣的爬山,有難度但是危險不大。不知怎麼的,越是順利,我反而越是害怕,難道是我過分在意江墨謙了?我之所以急着要幫神旨村,一是想盡快結束這件事,另外是因爲經過我仔細的觀察,四周的山並不高,只有一二百米左右,這座山雖然看上去很高,應該只是因爲它們“聳入雲端”而給人造成的錯覺,因爲這個地方本身就在高原之上,再加上這裡溼氣很重,所以雲層應該的確不會太高,可是其他的山上只有在清晨的時候纔有霧氣,而這座山上的那片雲卻一直在那裡,即使像昨天那樣天朗氣清的夜晚也沒有消散,我的直覺告訴我那片雲一定有古怪,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所謂的“神殿”就在這片雲的後面。而且,阿達跟我說這裡的天氣具有連貫性,如果錯過了這幾天的晴朗天氣就要再等幾天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們越往高處爬,山體就會變得越冰,而且冰的很不正常,即使事先帶了防寒手套,手指也難以着力,神旨村的人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放棄的。雲層是空氣中的水蒸汽遇冷凝結成的小水滴或小冰晶聚集成的。如果那個天神製造這片雲是爲了不讓神旨村的人發現所謂的“神殿”,那麼這片雲已經持續凝結了有一千多年了,那麼整個山體就相當於長期被冰封着,隨着高度的增加,溫度會越來越低,我們難以適應冰冷的溫度,即使忍得住也很難從冰冷光滑的石壁上爬過去。我們勉強向上,在爬到距離那片雲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連四周的氣溫也驟降,我決定要放棄了,我們已經盡力了,也算是幫我外公還了恩情,雖然我很好奇那個天神是何方神聖,可是我卻不想這麼年輕就香消玉殞,更不想江墨謙陪我一起死。畢竟求生是人的本能。
我對江墨謙說:“放棄吧!我們根本不上去。”
江墨謙說:“我們已經到了這裡,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那個神殿了。”
我說:“不行,這裡太冷了,多呆一會兒,我都害怕我們會被凍死在這裡。”
就在我們猶豫的時候,我身上的玉片突然發出了亮光。我記得,族長說每當那個神仙玉片發光時他們就可以跟天神溝通的。我小心翼翼地從身上拿出那塊玉片,觀察這它的變化。它的紋路慢慢變得異常清晰,看上去跟像是一幅電路圖,而玉片本身就像是一件精密的儀器或許它就是一件精密的儀器。
突然那個玉片發出了聲音:“你們爲什麼還不上來?”
我對着那個玉片說:“這裡太冷了,我們根本爬不上去。”
玉片裡的聲音接着說:“少廢話,否則你的族人會有災禍。”
我說:“這玉片既然對你那麼重要,你不會這麼做的。或許,你根本做不到。”
那聲音有些憤怒了:“你要我馬上製造一場地震嗎?”
我開始懷疑這所謂的天神了,我說:“可以,這樣的話,我們就會摔死,不過你將永遠得不到玉片。”
他像是強忍下怒火:“你想怎麼樣?”
我說:“我們既然已經來給你送玉片了,就必定抱着莫大的誠意。你爲什麼不解決我現在遇到的問題呢?”
他說:“你想我做什麼?”
我說:“既然你可以製造這片雲,就可以讓它消失。”
他卻一口否決:“不行!”
我說:“如果這裡的溫度不能升高的話,我們一定上不去,我們不會等死的,我們會馬上下山,那麼你也就拿不到玉片了。”
他妥協了:“好吧!”看來這個玉片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周圍的溫度開始升高了,連山體也慢慢變暖了,那片雲慢慢消散,不遠處的山體上出現了一個巨大卵型的建築物,或許不是一個建築物,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神殿”。我和江墨謙開始向上爬,當我們接近它的時候,慢慢看清了這應該是一種用精密材料建築的空間,不要說一千多年以前就是科技日新月異的現在,地球上沒有這樣的材料,因爲那個空間就像是棉花糖一樣吸附在山體上。原來所謂的天神和神殿,就是天外來客和他的飛行器啊!
我們爬到那個“巨蛋”附近,那個巨蛋突然融化出一個圓口,我們爬進那個圓口,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突然間整個空間亮了起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極其醜陋的生物,我一下子無法適應而躲到江墨謙的懷裡。
只聽到一個和玉片裡一樣的聲音說道:“你們終於來了!”
我鎮靜下來,離開江墨謙的懷抱,我看着那個正對面醜陋的東西,問道:“你就是所謂的天神!”
它說:“玉片帶來了嗎。”
我拿出玉片,對它說:“在這裡。”
它看到玉片變得格外興奮:“快!把它拿過來。”
它全身都是灰色的,頭上有很多洞,應該是它的五官,可是卻分辨不出,它沒有脖子,只有一個身子,在身體的正中央有一隻手,它的面前是一張臺子,我想那應該是整個飛船的控制器。
我沒有動,只是觀察着它,它說:“快把玉片拿過來。”
我問道:“你根本不是什麼天神,你是外星人?”
它說:“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我說:“你最好回答我的話,我想你應該癱瘓了吧!否則爲什麼不自己來取玉片。”
它說:“你想知道什麼?”
我說:“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
它說:“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會把玉片給我?”
我說:“是的!”
它的樣子讓我無法知道它的表情,但從它的聲音裡我知道它很悲哀,它說:“好吧!狡猾的地球人。我來自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星球的科學家,我們的星球比地球的形成早了幾億年,科技非常發達,我們的壽命在我們的星球和人類在球上一樣,可是我經過研究卻發現我的生命在地球上可以延長几千年。於是我帶着我的家人作爲第一批實驗者來到了地球上,我們把我們的技術好心與地球人分享,狡猾的地球人卻把我們當成妖怪,誘騙我的家人爲他們做事之後用火把他們活活的燒死。即使我們的頭腦比地球人發達,可是卻沒有他們狡猾,全家人只剩下了我一個,我很害怕,我想回到我星球。可是就當我的飛船飛離大氣層的時候,撞上了隕石羣,很多儀器被損壞了,我也因此受傷失去了雙腿。我用了一千多年的時間才把飛船修好,只是缺少了那個玉片。”
我問:“這個玉片是通訊器?”
它說:“是的!有了它我便可以收到來自我的星球的訊息,我就可以回家了。”說道“回家”兩個字的時候它異常的興奮。
我問:“那你爲什麼騙神旨村的人,說你是天神。”
它說:“我要確保在我把飛船修好之前,通訊器完好無損。至於天神,是隻是愚昧的地球人的遐想而已。”
我說:“地球人在你的眼中如此卑賤不堪,生存也是浪費資源!”
雖然我同情這個外星人可憐的遭遇,可是不得不提防他驕傲的心理。可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排斥異族的情節,也可能是女人的直覺,我總是覺得這個外星人不是好人。它短暫的沉默印證了我的想法。
還沒有等我開口,江墨謙就說道:“一千多年的地球生活,讓你知道地球有多適合你們星球人的生存,只要屠殺了所有地球人!”
它沉聲說道:“我只是想回家!”
江墨謙說:“我們不能拿地球人的生命作賭注。”
它憤怒地說:“你們想要什麼?”這說明我們的猜測是對的。
我看了江墨謙一眼,江墨謙對我笑笑,此時,我徹底相信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因爲在他的眼睛裡我知道他心裡想着我心裡的事。
江墨謙對着那個醜東西說道:“我們想成全你,讓你永遠生活在地球上。”
就在江墨謙說完的那一刻,我也已經狠狠地將“玉片”摔在地上。
它見到我把“玉片”摔碎,憤怒到了極點,說道:“那你們將在地球上消失!”
它說話間,我們腳下便騰空了,我們迅速的從半空中降落下來,我和江墨謙緊緊地牽着手,兩雙眼睛深情地凝望,因爲此時世間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了,彼此能同生共死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