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偷聽,我當時追過來就想叫你的,可是他要向你告白了,我總不能出來打斷吧,這樣多沒禮貌,所以就等着了,再說了,你是我姐,你被一個男生表白了,我這個做弟弟的當然會擔心了,擔心你會被男生的花言巧語騙,好在你還算理智,拒絕了”。
季安尋撇了撇嘴,外加一個白眼,手輕輕甩動,試圖想賭氣抽出來,岑西微微用力,她也就作罷,“你看我像是那種被花言巧語騙的人嘛!”
岑西故作認真的對她上下瞄了一眼,“是的”,在季安尋剛要發火的時候,他緊接着問出了下一個問題,“所以……爲什麼要拒絕他,之前……你不是說會接受嘛”。
這個問題讓季安尋的氣焰消了一半,眼睛瞥看向街道上那一排排被紅綠燈堵成長龍的車輛,車尾發出刺眼的燈光,一眼望去,卻是如此的壯觀,漂亮,她的視線放遠,導致她的聲音也悠遠了一些,過了半會,才聽她說,“沒什麼,就是……拒絕了”。
“理由真如那時你所說的,有另外喜歡的人嘛?”岑西問這問題,心裡猛然的收緊,他一方面很高興她拒絕了陳奧,可另一方面,又害怕她真的喜歡上了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人,但也有點期待那個喜歡的人,是不是自己?
季安尋的視線繼續看向着車輛,眼裡的那一抹慌亂被那車尾燈映晃的看不見,“那……只是一種說詞,我沒有喜歡上另外的人”。
岑西看着她的側臉是柔美的線條,淡藍色的燈光照映在她的臉上,美的令人朦朧,那是道路兩側被栽種的香樟樹上被掛的小彩燈發出的光線,一縷髮絲滑過在她的鎖骨處輕輕晃動,不管無論什麼時候看她,都這麼令他着迷,只是他試圖想在她的臉上看出端倪,可她始終沒有轉回頭來,聲音的輕淡彷彿如她所說的那般僅是如此,但他不死心的又問,“既然沒有另外的喜歡,爲什麼要拒絕他”。
終於,她轉過了頭看着他,眼裡掠過的一抹複雜並不像她聲音裡那般的淡然,似乎還有點悲涼,季安尋輕抿了嘴脣,上揚了角,“我不喜歡他了,這是真的!”
“爲什麼……”,他還想接着問,季安尋已經率先打斷,“沒有爲什麼,就是不喜歡了,但我也很對不起他……”,說完後,她又轉向了別處。
兩個回到家,季安尋還在玄關處換鞋,季母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個跨步就來到他們面前,看着她,語氣故意不爽道,“怎麼回來這麼晚啊,飯都快涼了”。
“媽,你們可以先吃,不用管我的”,季安尋換好了家居拖鞋,徐步走向了客廳,後面緊跟着的是岑西。
“我們纔不會等你呢,早吃完了,就是岑西一下飛機,就說要去學校接你,他到現在可一點也沒吃”,季母雙手交叉於胸,一副全然是她錯的眼神。
聽言,季安尋面露愧疚的看向岑西,岑西立刻笑臉以示,“我現在還不怎麼餓”。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上次也是一樣”,她語氣輕柔,眸底深處揉了心疼。
“好”。
“你總是這樣”,季安尋自己直接走向了廚房,聲音提高了一些,“媽,飯菜應該還給我們留一些吧”。
“如果不是爲了岑西,我纔不給你留呢”,季母下意識的就對她懟,如果是換做往常,季安尋會反駁過去,可是今天也沒有什麼心情,一方是爲自己,一方是爲陳奧,想起他臉上的那抹沉痛,她就覺得倍感愧疚。
季母雖然對季安尋的態度一慣如此,可是她一進門,就看出她今天心情有點不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會去關心,等她端着兩碗菜從廚房裡出來,岑西則拿着兩碗飯,一起放到了餐桌上,於是,她並問,“今天在學校是有什麼事嘛,讓你把這臉給拉的”。
“沒什麼,一切如常”,季安尋扯出了一抹笑,可是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勉強。
“自己能解決的事自己解決,等解決不了了,再跟我們說”。
“媽,真的沒什麼事”,她一邊說一邊已坐下,拿着筷子就吃了起來,只是吃相有些讓人不敢直視,感覺像是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似的,毫無形象,季母看了她一眼,直皺眉,“鋼琴都白學了,一點淑女氣質都沒有”。
“如果要淑女,媽應該讓我去學芭蕾……嗯,好吃”,她把一大塊肉直塞進嘴裡。
“我看芭蕾都改不了你這吃相”。
“不愧是我的媽!”季安尋給季母豎起了大拇指。
“好好吃你的吧,這種誇讚我可受不起”,季母撇了一句,就走向了沙發,去“欺負”季父去了,她一把拿過遙控器,就按了自己喜歡的家庭劇,季父原先在看戰爭片,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轉檯打斷,季父直嚷的換回去,而季母像是女王似的霸佔着,“那些打打殺殺都什麼好看的,還吵的我耳朵疼”。
“就給我看完那一段,之後都你看”,季父伸手想試圖奪過,季母一個手反向背後,讓季父抓了空,“不給,等我把這集看完,我在給你”。
季父有點情緒的瞪了她一眼,季母立馬就火氣上來了,“喲,明翔,你居然瞪我”。
“沒有……你看錯了”,季父躲避着季母那怒氣沖天的眼神,轉而傾身,搗鼓搗鼓他的茶具,想泡杯茶喝,季母一個迅速就關了開關。
“你……你這是幹嘛啊”,季父一臉哀怨的表情。
“看不出來嘛,我在生氣!”季母的下巴還因此擡高了幾分。
季父輕嘆了口氣,不打算與她計較,於是起身就上了樓,後面則是季母抱怨聲,“瞪我這事還沒解決,又對我嘆氣,明翔,你什麼意思”,說着也起身走上了樓。
見她上樓來,季父狀似要下樓,“電視你不看了?,你不看我看”。
季母蹬蹬蹬的跑回了沙發,“誰說我不看的……”。
季父簡直無語,索性進了書房,關了門,尋的耳朵清靜。
坐在餐桌上的季安尋原本有些不愉快的心情因爲季父他們,被逗的她稍好轉些,一向內向又有些寡言的岑西也時常會被季父季母他們的相處而強忍着笑意。
吃完了飯,季安尋不管四季如何,每天都有洗澡的習慣,她在房間裡休息了半小時,就拿着睡裙下了樓,岑西則在她的房間的書桌上安安靜靜的看着書,房間裡充斥着滿滿都是她的香味,不像在小鎮的那個小房間,她的味道在她離開後的幾天裡,已淡的似有似無。
等她洗完澡回來,這次她的頭髮沒有溼,只是單洗了澡,岑西見後,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他感覺好久都沒有給她擦頭髮了,他喜歡捋過她的髮絲而柔順的在他手背上滑過,只這僅有的機會,能像愛人一般的撫摸她的頭髮然不會顯的突兀。
他在她的房間裡待到了晚上九點多,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他很想留下,很想跟以前一樣,自然的提出跟她一起睡,可是在小鎮上的那個早晨,讓他選擇閉了口。
等過凌晨二三點的時間,他就已悄然的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輕柔的吻着她的額頭,她的鼻子,她的嘴脣,她的髮絲……透明淡黃色的燈光,看見她秀眉輕蹙,他的心涌起一抹疼,修長的手輕輕的想撫平她的皺眉,她嗚咽了一聲,嚇的他趕緊縮了回手,今天她是淺睡的,因爲她有心事,但是隻要想到可能跟陳奧有關,俊美的臉就徒生不爽。
這一夜,他不敢抱着她同眠,而是一直坐在牀邊,靜靜的又深情的看着她的睡顏,直到天剛蒙亮,才離開。
第二天,季安尋從牀上醒來,換好衣服,有些迷迷糊糊的從樓上下來,就直接進了衛生間,刷完牙,洗完臉,出來走到餐桌前時,才發現岑西不在,她坐下,端起一旁邊的牛奶並先喝了一口,才問,“媽,弟弟呢,還沒起牀嘛?”
“早起來了,不過先去學校了”,季母一邊給吐司塗上花生醬,一邊說道。
“什麼?”季安尋一臉驚訝,“爲什麼沒有等我,平時都是一起的啊”。
季母臉上卻是一派淡然,但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去了學校就知道了”。
季安尋疑惑的看着季母,而季母已經自顧自的吃着早餐,沒有再理會,她又看向了季父,季母一個眼神瞪了回去,讓季父想張的嘴又立馬給合上了,乖乖的繼續吃着。
等季安尋吃完了早餐,季薇兒這才從樓上下來,洗完漱後沒有吃就直接走出了家門,季安尋換好了鞋,等走到樓道口時,看到她在等電梯,她腳步遲疑的一會兒,走了過去,在她的另一邊站定,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默的等着電梯上降到了六層,電梯門打開,兩人相繼走了進去,門又緩緩的合上,在這幾秒的是時間裡,季安尋感覺壓抑的都快透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