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臉憋得通紅。
多少女子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表現是討喜的樣子,扮成他喜歡的女子,做他的影子,觀察他的喜好,改變自己。
她睜大眼睛望向他:“是啊!我就是表裡不一,明明討厭自己這麼懦弱的樣子,偏偏在你面前就是堅強不起來。可是那又怎樣?我不相信你一點都看不出來,我那麼喜歡你,拼命的想要彌補我以前做錯的事情,可是你一點都不領情!你要我怎麼辦?我不那麼卑微一點,你會原諒我嗎?如果我在你面前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還會理我嗎?三年了,你還是那麼冷漠,半點柔情都沒有,就算我以前做錯了事情,這麼久了,你都不能原諒我嗎?”她說着,眼淚就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我知道當年我不該騙你,但是再怎麼說也是怕耽誤了你啊。我那時以爲這樣做是對你好的,你就不能當成是我年少不懂事麼?這三年來我也過的不好啊,又不是說只有你一個人在難過,我就過的很瀟灑的樣子。我生下綜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原諒我?”
墨深抿脣不說話。
綜綜瞪着一雙大眼看着他娘,他娘果然不同凡人,爆發起來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她平視最怕的墨深爸爸。
她梨花落淚的指控:“你就沒有錯嗎?當初我也是有問你想不想要孩子的,你那樣的回答……雖然我沒有跟你說實話,但是你那樣的回答也會讓我絕望啊。我以爲你會不想要,所以才更堅持了自己的決定。錯的也不是我一個人啊。我知道你心裡有芥蒂,但是你也是喜歡我的不是嗎?就不能網開一面再給我一次機會麼?天底下哪裡有一個女人倒追男人兩次的,我都做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啊?”
心底最狼狽,最痛苦,最無法割捨的感情,驀地被狠狠的挖了出來,她難過的腦袋空白,什麼都想說出來,宣泄出來。
看着她滿臉淚痕的樣子,墨深彷彿被施了法一般定在那裡,絲毫都無法動彈,一顆心猛然被揪起。
剛纔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的,沒有嘲笑或者諷刺的意思,卻沒想到竟把她心裡面的話都逼了出來。
他承認,他恨她,曾今恨到了骨子裡。
可是卻忍不住每天都要想她,越是恨卻越是提醒他有多愛她。
在國外的三年裡,每一次晚上只要用筆的時候,紙張上都會寫滿了她的名字。他回神後又惱又氣,這種只有女生纔會做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每每看見那紙上的“蘇微恙”三個字就讓他心又痛了起來。
太多的時候,愛與被愛不一定成正比,他是有想要重新將她找回,卻發現有時候要原諒對一個人的恨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墨深的沉默在微恙眼裡卻被看成了是另一種誤解。
他不相信她嗎?他不相信她剛纔說的每一句話是嗎?他肯定又以爲她是在騙他了。他的心那麼薄弱,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又相信了她,又給了她第二次欺騙他的機會呢?
是不是。
人這一輩子,做錯了一件事情,就無法再回頭了?
眼眶溼潤,淡然的扯下嘴角,她惶然,站起身,跌跌撞撞的離開房間。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卻不想要他看見。
視線落落的轉向酒店的落地窗外,漆黑的夜幕下,閃爍着流光溢彩的絢爛燈火,可是卻始終不及她心底看到的那種光芒。
即便是這麼傷,下輩子,若是真的有來生,她也一定還會選擇愛上墨深。
有人說,在感情世界裡的女人都是瘋子。
她想,她跟路箏也許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她是迷戀,而她,是真的愛慘了他。
擦了擦鼻子,她走進一個人都沒有的電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哭紅的兔子眼,覺得很好笑。
就在電梯即將關門的剎那,忽然一個人影旋風一般的走了進來。
她微微擡首,卻在看見對方那一刻,訝然的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會追了出來……
一陣慌亂無措。
更多的是窘迫。
趁着電梯門還沒關上之際,她別過身想要走出去,卻被他高達的身形擋住。
她一愣。
他一步步靠近她,她一步步退後,直到彼此的距離只剩下她的小手擋住他胸膛的距離。
她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再次被關上,背靠着電梯間的鏡子,她眼淚朦朧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想幹什麼,我、我剛纔說的話,你要是、要是不喜歡聽,就算了,就、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他沉默,俯下身,低頭,兩手撐着鏡子,將她置於眼前。
她離的他好近,近到能看見她臉上因爲他的靠近而不由自主染上的紅暈,眼眸烏黑晶亮,眼角泛着溼意,她抿着脣,那樣無助又倔強的擡首望着他。
爲什麼露出這種小白兔的表情?是怕他會吃了她嗎?
墨深嘴角勾勾。
沒想到這樣的神情卻被她撲捉到了,她蹙眉:“你、你笑什麼?我知道我很好笑!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不自量力說一些你根本就不可能相信的話!”
她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的用手把他推開,想要離開電梯。
只不過才走了幾步,整個身子就被他給抱了回來,剎那間,只見那雙幽深的黑眸變得光亮銳利。
“你——”
她剛開口,就被他猛的低首吻住。
那雙抱着她的手,收緊,再收緊。
她掙扎,卻無法推開他。
熱烈而激情的吻,幾乎讓她無法喘息,霸道中透露着些許溫柔,深入與糾纏,不休。
這到底,算什麼呢?
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翻滾,驀地,她睜開眼,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四目接觸,彼此眼中都出現了讓人炫目的驚錯,彷彿不敢相信剛纔那一幕有發生過。
可彼此凌亂的喘息聲和心跳聲時刻都在提醒着他們剛纔的那一刻是怎樣的真實。
電梯門在此刻自動打開。
門外站了一些等電梯的客人,看見他們兩人的樣子皆是詫異。
微恙慌亂的奪門而去,頭頂上巨大的吊燈那麼的亮,可是她的世界卻掉進一片黑暗。
她茫然的除了酒店,走在人羣裡。
人來人往的街道,沒有人發現她的無措和曾經哭泣過的臉。
經過一對情侶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女生說:“我一直都不知道江直樹爲什麼會喜歡湘琴,他身邊那麼多美女環繞。”
男生回答說:“有些人是天註定會在一起的。你看,其實你一點也不漂亮,但是我就是喜歡上了你。”
然後她聽見女生低低的,再低低的笑出聲來。
以前她也問過他:“爲什麼最終還是跟我在一起。”
他沒有回答,只是給了她一個微笑。
彷彿一種魔咒,所有記憶裡面,唯獨他的微笑她記得異常清晰。
也許是他笑的時間少,冷麪的時間多,所以她很珍惜。
有時候她也看不透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
面對愛情,那麼執着。
這世間,誰能有長久不熾,歷經痛苦仍不減滅的熱情?誰能全心全意愛人,在識透世事冷眼,窮途末路之後?
所以,她覺得自己是個極品。
在大街上忙無目的的走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墨昭抱着宵夜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見她回來了也懶得擡眼。
直到見她默不作聲的上樓,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奇怪的朝着她的背影問:“姐,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綜綜呢?”
微恙身體一頓,綜綜?她怎麼能把綜綜丟了?
皎潔的月光傾灑大地,此刻的綜綜正跟他的墨深爸爸在小區裡面散步。
綜綜說:“墨深爸爸,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墨深說:“這句話你一個晚上已經問了三遍了。”
綜綜仰起頭看他:“那墨深爸爸,你能抱抱我麼?”
“當然。”他說完,就一把將他抱起來。別看綜綜一身帥氣的外表,身體的重量可是着實不輕,可見平時被養的有多好。
綜綜好歡樂的抱着他的脖子:“以前我最羨慕的就是別的小孩能這樣抱着自己的爸爸,那時候我就想爸爸的懷抱肯定好好。”
“爲什麼好?”
“因爲爸爸是男人,男人會更有力氣。”綜綜說:“蘇小微她也會抱我的,可是每次抱了沒走一百米她就累的臉色白白的,跟生病了一樣。墨深爸爸,蘇小微把所有的營養都給了我呢,自己瘦成那樣。”
“所以,你以後要聽她的話,對她好知道嗎?”
“知道啊,我對蘇小微很好的。”
墨深挑挑眉,道:“怎麼好了?”
綜綜掰着胖乎乎的手指數:“很多很多啊,你看。蘇小微是個天生的膽小鬼,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所以我每天晚上都陪她睡覺。她一個人的時候就經常會發呆,發着發着就哭了起來,如果我有空不要去幼稚園的話,就會陪在她身邊跟她說話。蘇小微在小鎮上沒有什麼朋友,別人叫她出去玩,她也不願意走,都是我在家裡陪她的。還有哦,我覺得蘇小微一個人太需要人照顧了,所以我就到處認爸爸,但是我認的爸爸都是我覺得比較優秀的人。只不過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像蘇小微說的那麼優秀的人,除了墨深爸爸。”他的小手纏着他,撒嬌般的道:“墨深爸爸,我真的好喜歡你,我能親親你嗎?”
墨深失笑,但是眼神裡充滿了溫柔。
他沒有當爸爸的經歷,從小也沒有過父愛。
但是第一眼看見綜綜,他就很喜歡他,沒有緣由的想要對他好。
只不過那時候因爲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心下又是紛擾的時期,才表現是那麼冷漠的樣子。
現在想起來,不禁後悔莫及。
綜綜見墨深沒有回答,以爲他不願意,扁着一張小嘴說:“墨深爸爸,你不喜歡我是嗎?”
“怎麼會不喜歡?你這麼可愛。”墨深說:“綜綜不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孩子麼?爲什麼總以爲我不喜歡你?”
“因爲我害怕啊,我怕你不喜歡我,然後就不當我爸爸了。我知道墨深爸爸一直都在氣蘇小微,蘇小微是很笨,但是她是個好人,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墨深爸爸。她每天都帶着那個耳釘睡覺,因爲耳釘總是弄疼我的臉,她每次都說抱歉可是都沒摘下來過。後來乾媽說那是你送給她的,所以她很寶貝。墨深爸爸,你會不要我們嗎?”
看着他的小臉,墨深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的已擊。他憐愛的摸摸他的小臉,溫柔的親親他的額頭,說:“不會。永遠都不會離開。”
“真的嗎?”黑夜裡,綜綜的眼睛像明亮的星星。
“嗯。”墨深點頭。
“萬歲!”綜綜好高興:“那你剛纔親了我,我現在也可以親你嗎?這樣好像比較公平一點。”
墨深剛點頭,綜綜就摟着他的脖子,親親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
而後他說:“墨深爸爸,你的便宜都被我佔光了,所以以後你只能做我的爸爸,不能做別人的爸爸了。”
墨深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你這小腦袋裡一天到晚都裝着什麼?我怎麼會去做別人的爸爸?”
“這有什麼不行的啊,我以前隔壁家的鄰居,他的爸爸有兩個孩子,就比較疼小的那一個。所以你當然還可以做別人的爸爸。但是如果你跟蘇小微還想生一個妹妹的話,我就勉爲其難的把爸爸分給她一半吧。”
現在的孩子都是這麼的早熟麼?墨深笑笑不語,只是用一種輕柔的目光看着他,好像要將這三年來沒見着的時間都補回來一樣。
綜綜小手玩着他襯衫上的鈕釦,說:“墨深爸爸,我都沒有大名,你能不能幫我取一個啊?”
墨深訝異的看着他,綜綜黑寶石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玲瓏剔透。
他說:“你……怎麼會沒有名字?”
綜綜老實的說:“因爲蘇小微一直都沒給我取啊,綜綜是我的小名。乾媽說,蘇小微是想等墨深爸爸來給我取,那個時候我都沒見過墨深爸爸,所以我在想如果墨深爸爸一直沒出現我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名字。”
他一字一句的敘述,綜綜雖然很小大人,但畢竟是個孩子,在喜歡人的面前單純的把自己心裡想說的東西給說了出來是很自然的事情。
然而墨深卻心裡卻劃過一道傷痕。
從小就缺乏父母愛的孩子,長大了一樣會渴望這一種親情。這樣的人往往會對自己的孩子極好,只是不想讓他們麼受到自己曾受過的傷害。
親情,那是一種親人之間的特殊感情,不管對方怎樣也要愛對方,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健康或疾病,甚至無論善惡。
墨深的親人不多,微恙能夠在他心裡那麼持久的佔領一個位置,也許他們的愛情已經超越了感情之上,演化成了愛情裡的一種親情。
“何夏綜。”墨深吐出三個字,“好不好?”
“何夏綜?是我的名字嗎?”綜綜笑眯眯的說:“我喜歡哦,何夏綜何夏綜,等我回去以後我要跟小書打電話說我有名字了,是爸爸給我取的哦!”
“嗯。”看着他開心的樣子,墨深的心情也很愉悅。
“爸爸,別人的名字都有意思,那我的名字有什麼意思嗎?”
墨深沉吟一會兒才說:“我跟你的蘇小微,是在初夏認識的。”
綜綜吸吸鼻子:“所以爸爸,你也是喜歡蘇小微的是不是?”
“嗯。”墨深深黑的眼睛看着他,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很喜歡很喜歡。”
他就是這樣一種人。
明明那麼愛一個人,去永遠放在心裡,好似盼望她永遠也不要知道。
他害怕若是感情被她知道了,就會在同一時刻失去。
別人眼中的他擁有的那麼多,可是隻有他知道,他能擁有的那麼少。
他的感情很少,全部付出去了若是別人不要,就再也沒有了。
在他認爲,他只是她感情裡的其中一個,失去了他,她還有很多。
然而他失去了,便再也沒有了。
有人說把自己心裡人的名字默唸上一千次,那他們兩人下一世就還是會在一起。
他曾經把蘇微恙這三個字念上一萬遍,不光下一世,再下一世,他都想跟她在一起。
原來再理智的人碰上感情都會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在愛情的世界裡變得小心翼翼。
……
微恙剛要出門去找綜綜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見墨深抱着綜綜向這邊走來。
綜綜一看見她就抱怨:“蘇小微,你今天很過分哦,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酒店裡。”
微恙如獲至寶一般,將綜綜抱進懷裡:“抱歉,真的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綜綜幫她擦擦眼淚:“知道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哭了,眼睛都腫掉了。本來就長的不怎麼樣,哭起來更難看了,墨深爸爸在這裡呢,你不要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微恙又哭又笑的,自己擦乾眼淚,將綜綜放下來,對墨深說:“要不要進來坐坐?”
墨深說:“不用了。”
微恙說:“謝謝你把他送回來……”想起在酒店裡發生的事情,她好抱歉的說:“剛纔的事情你就當做沒發生過吧,這樣我們以後見面就不會那麼尷尬。不管怎樣,只要你還不討厭我,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綜綜真的很喜歡你這個爸爸。”
墨深說:“既然說出口的話怎麼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還有,我也很喜歡綜綜,謝謝你爲了我把他生下來。”
“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微恙說:“只要你不怪我就好了。”
墨深沒說話,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
風是輕微的,天是寂黑的。
接着她聽見他輕聲說:“我的確是恨過你,但是三年了,我回國的第一件事還是想要找回你。”
微恙怔怔的看着他。
“有很多事我想告訴你,有好的,也有壞的。只是每次想要開口都無從爲力。我想要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想要重新接受你。可是心裡還是有一根刺。”
“我知道,所以我會一直等你,等你完全恢復了的那天。我不怕花多少時間去等你,我只是怕最後你選擇的那個人不是我。”
她一直都相信,這世上有一種愛,能斬斷所有的懷疑,穿越生死,堅韌不折,至真至純。
只是有些愛,最後並不能真的在一起。
他們之間的隔膜,是一個已逝生命的距離。
她害怕,自己和墨深,會不會到頭來上演的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一晃眼到了週末。星期五開始,墨深就去出差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兩天不見,微恙似乎有點失魂,丟了孩子似的。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有個聲音對她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她親手劃開的。
今天是墨昭的生日,一大早她就被墨昭給叫了起來做苦力,先是弄了一桌子菜,中午家人在一起吃飯。下午大家就往酒店去,墨昭訂的酒店恰好是上次跟墨深來見路箏父母的那家。
微恙心裡有陰影,一進去把事情都安排好就先回家,等晚上宴會開始她纔去。
呆在家裡的時候她有一點難過。以前墨深過生日的時候,何叔叔也會這樣興師動衆,可是自從他跟阿姨離婚了之後,墨深就沒有再過過一次生日了。
蕭北就說她:你自己不是也沒怎麼過過生日麼?怎麼就沒見你心疼一下自己?
她總覺得那是不一樣的。
一直呆在地獄的人從來就沒覺得地獄有什麼不好,但是曾經呆在過天堂的人,忽然掉進了地獄,那種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下午她在房間裡看了一個下午的電視,有快遞送上門,是她的新書到了。
出版社給她寄來了十本樣書,藍色的封面,憂鬱的可以,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每次看見有關寫作方面的東西,她都會想到那個“何以陌生”,只不過這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在羣裡找不見他的影蹤,那個頭像一直都是灰色的,發一個信息過去,也不再有反應。
三年了,很多事情都在變。
那改變的不只是她跟墨深之間的關係,還有很多很多。
她
轉身,耳朵上的耳釘勾住了她的長髮,她輕輕的將它扯下。
有時候我們擁有了那些承載諾言的定情之物,以爲可以一生一世,到頭來,卻連莫失莫忘也沒有做到。
快到五點的時候,她接到了綜綜打來的電話:“蘇小微嗎?你還在家裡哦?趕緊過來吧,我跟外婆外公還有小舅舅他們都已經來酒店了。”
微恙說:“不是六點纔開始麼?那麼早去幹什麼?”
“外婆說我們是主人當然要先來啊。蘇小微,你這兩天變得很懶喲,是不是因爲沒見到墨深爸爸的緣故。”
微恙騰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臭綜綜,你的腦袋裡一天到晚都想這麼邪惡的東西,嗯?”
“沒有啦,是乾媽這麼告訴我的。”
“北北?”她說,“你乾媽也去了嗎?”
“是啊,乾媽就在我身邊呢!”
“那……”微恙想了一下說,“你乾爸爸呢?”
“沒見啊,就只有乾媽一個人,是我跟外婆外公逛街的時候碰到的,於是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哦……”
“還有哦,乾媽叫你快點過來,有個驚喜在等着你。”
“什麼驚喜?”
“哎呀,電話裡當然不能告訴你啊,不然說了就不叫驚喜了。蘇小微你快點過來吧!就這樣說了哦,小舅舅在一邊瞪我呢,說我又在浪費他的電話費,拜拜。”
那邊掛完電話,微恙的心情有些小激動。
不知道每個女人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都有那樣的錯覺,每天走在大街上的時候,總會有一絲期盼在下一個街角會遇到他。想着也許他就開着車跟在自己的身後,然後你會裝作無意識的回頭,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就在你背後的視線裡。
微恙是有過這樣的感覺的,就在她上大學的那段時間裡。
只不過和現在一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與錯覺。
所以聽綜綜神神秘秘的語氣,她就猜想,那個驚喜會不會是來自於墨深?
心情有些小激動,她想大概是墨深出差回來直接參加墨昭的宴會了,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
想到這裡,她速度飛快的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像G市很多跟她年齡一樣大的女人基本上都是用車代替步行的,而她卻因爲沒有考過駕照還需要打車。大學的時候她花了太多的時間在墨深身上,三年裡她有花了太多的時間在綜綜身上,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花多少時間給自己。
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她剛想伸手攔車,一輛紅色的跑車就出現在她面前。
玻璃窗搖了下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她不認爲適合出現的人。
“古晨?你怎麼會在這裡?”
想當然他的跑車很拉風,無數路過的人都紛紛回頭。
“上車吧。”他說的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但是她爲什麼要上他的車?
他不是應該跟蕭北一起去酒店的嗎?如果她坐上他的車跟他一起出現在酒店,別人會怎麼想?不言而喻。
“我打車去就好了,你先走吧。”
說完,她徑自往前走去。
他也不着急,開着車子緩緩的跟着她前進,繼續說:“現在是打車的高峰期,你是打不車子的。”
“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十分鐘。”她忍不住回答。
因爲路兩旁已經停了車子,古晨的車是開在路中間的,以他這種緩慢的方式開車,後面有一些車輛已經開始按起喇叭催促了。古晨卻絲毫不在意,依舊慢慢的跟着她:“我們就這樣耗着吧,也許你整個晚上也到不了酒店,然後G市就會傳來交通癱瘓的新聞。”
她瞪了他一眼,“你別胡鬧,我不會上你的車的。”
喇叭聲音越來越大,後面有車主從車子上走下來,向他們這邊走來,神情看起來很不耐煩:“搞什麼鬼?難道你們不知道這裡不能停車的嗎?看看後面多少車等着走,要上車就快上車,不要在這裡製造交通混亂!”
“……”微恙窘迫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古晨卻是一臉悠閒的說:“這位先生,我跟我的女朋友鬧了些矛盾,她不願意跟我回家,我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大街上,只能這樣跟着她了。”
那男人聽了,立刻把眼神轉向微恙:“小姐,有什麼要吵的回去再吵,我還趕時間呢!請你不要爲了私人的事情妨礙交通,不然我會報警的!”
“我不是……我沒有……”微恙根本就無法辯解,那人徑自將車門給打開:“小姐,請你快點上車!”
他看着她,用那種足以殺人的眼神,路人紛紛都停住腳步往這邊看來。
微恙簡直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眼看自己無法選擇,只能咬牙上了車。
“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人!”
古晨微笑的對着那車主說完,很快的便將車子開走。
微恙怒瞪着那張得意的笑臉,惱怒的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送你去酒店,沒有別的意思。”他轉頭,微笑,“是你自己想多了罷了。”
“什麼叫我想多了?”她就差沒有抓狂了,“我跟你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同時出現在酒店?別人會怎麼想?北北會怎麼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古晨說:“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想法中,不累嗎?我還以爲你跟別的女人不同,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還是說你只是不介意別人怎麼說你?而對於你身邊的人,你都那麼的在乎?”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個。”微恙說:“停車,我要下去!”
“你是想要我現在停下車讓你下去,接着我們再回到剛纔的情景麼?只要你不在意別人怎麼說,我不介意把你放下來。”
她咬牙:“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說了,只是想送你去酒店。”他表情轉回淡漠,沒再看她一眼,全身專注的在駕駛上。
微恙瞪着他,爲什麼她以前沒有發現這個男人有這種氣死人的招式?
如果不是怕自己有生命危險以後綜綜沒有人照顧,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從車上跳出去。
又氣又悶,她手癢,想打人!
一到了酒店,微恙幾乎是沒等車停穩就直接跳下車的,朝兩邊瞄瞄,沒有看見熟人,她馬上小跑進去,卻在擡腳時看見蕭北從裡面走了出來,她腦袋裡一片空白,心跳漏了一拍。
怎麼會這麼巧?她該不會是看到了什麼吧?
直到蕭北走到她面前,她都全身僵硬,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北用手在她眼前揮揮,好笑的說:“怎麼了?看什麼看呆了?不會是看我吧?”
微恙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北北一向很有說冷笑話的潛力,她應該見機行事。
蕭北向無事人一樣拉着她往裡面走去:“都叫你早點來了,怎麼這麼晚纔來?快點進去,有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在等你。”
“哦。”微恙哪裡還會說什麼,趕忙跟着她一起進去,只盼望她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沒有看見身後那輛紅豔顯眼的跑車。
走到了酒店裡面,小小的宴會廳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一共有兩個大桌子。
微恙在人羣中搜索了一圈,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搜索的影子。對於她來說,就算是幾百萬人裡來一眼認出墨深的背影,她也敢打包票說沒問題。
所以,事實證明,這場宴會,墨深並沒有來。
一股無名的失落感在她心底泛起,加上剛纔的事情,她的心情更加低落了起來。
就在這時:“微微!”
一抹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的看去,眼睛裡出現了驚錯:“韻聞?”
眼前的那個依舊是一身肉胖乎乎的女孩,可不久是江韻聞麼!
都說步入社會的人看見以前的老同學都會有一股親切的感覺,微恙着實體會了一把。
“微微!”看得出,韻聞比她來激動,走上前將她抱了個滿懷,“三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的漂亮,哈哈!”
微恙說:“我真想不到北北說的驚喜會是你,你怎麼會來G市了?果真是好大的驚喜!”
“我是來G市出差的。你還好意思說哪!”韻聞有些抱怨的說:“三年前你跟所有的人都斷了聯繫,我想聯繫你都聯繫不上。你這丫頭,狠起心來還不是一般的狠啊!”
微恙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是跟北北聯繫上的麼?”
“是啊。”她說:“想當初我大學可是名副其實的宅女,在G市也就跟北北最熟了,不聯繫她還能聯繫誰啊!對了!我有看見你的兒子,好可愛的小傢伙!”
“是吧!”一旁的蕭北挑眉道:“也不看下是誰的乾兒子,能不可愛麼!我說聞聞,你要是喜歡,也去生一個啊!”
韻聞瞪她一眼:“我連男朋友都找不着,跟你去生麼!”
蕭北聳聳肩:“如果你願意,我也不介意啊!只要你能生的出來。”
韻聞臉一黑,朝微恙嚷嚷道:“你看這傢伙說的是什麼話,三年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也沒變啊。”微恙微笑道:“別站在這裡聊了,我們坐過去吧!”
三人剛要過去,只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墨昭扯扯微恙的袖子道:“姐。快出來,大哥來了。”
微恙心一緊,墨深來了?
她心裡剛這樣想,門口就出現兩個高大的身影,一瞬間,坐在餐桌上的幾十雙眼睛都盯着他們。
不能怪他們的眼神太過於詫異,如果有三個絕頂帥哥出現在你面前的話,你也會詫異。
關鍵是其中一個帥哥還是正裝。那種形貌言談均是謙謙君子的模樣,很難不吸引人的眼球。
墨昭說墨深是剛下飛機就來到了這裡。看的出因爲這個原因,墨昭的心情很好。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古晨跟他是一起進來的,旁邊依舊是笑的很盪漾的程威。
微恙才發現,墨昭除了請了一些她的同學之外,請的就是一些跟微恙這般年齡層次的人,她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這種本事,個個人他都熟。
實際上她也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害怕墨深一個人不會來,所以把他的朋友都叫來,顯得比較不會尷尬。
微恙看着他走上去,大概是很多年都沒有跟墨深正面說過話,那傢伙竟然緊張到臉紅。
墨深脣角微勾,毫不吝嗇的給他一抹輕笑。將手上的一個袋子遞給他:“生日快樂。”
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場比較安靜,他的聲音聽的很清楚,沒有以往的冷漠,聽起來像在吟唱。
微恙不記得在哪裡讀到過的一句話,有一種聲音,但凡是人,聽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麼認真的打量起他來,雖然是正裝,但是看的出他在過來的時候已經給自己解除了枷鎖。依舊是黑的的西裝,白色的襯衫,但是他的襯衫釦子並沒有扣緊,而是鬆了兩顆,外套也沒有扣起,看起來有種**不羈的感覺,沉穩卻不失感性。
難怪所有的人都一直看一直看着他,他就是那樣一種人,走到哪裡都閃閃發亮,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的要死,結婚都可以了。
知道他們已經被墨昭邀請入座,微恙的眼睛還是直愣愣的。
一旁的韻聞感嘆:“果真是何大神,人家說年齡越大越醜,他倒是越發的俊俏起來了。”
微恙的心思卻沒在她的感嘆上,她看見正在招待客人的何家賢和蘇煙是見到墨深來了,都急忙起身迎接,只不過墨深的表情暗淡,他們正要開口說話,他就點頭示意的一下,轉身就座。
她能感覺的何家賢和蘇煙是的表情有多尷尬,好在程威在一旁打馬虎眼,纔沒讓別人看到些什麼。
墨深剛落座,綜綜就跑跑跑,跑到了他面前,扯扯他的衣袖。
他低下頭,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抹笑容,他一把將他抱到身上,綜綜好開心的抱着他的脖子送上一個香吻:“墨深爸爸,兩天不見我就好想你哦!蘇小微說你去出差了是嗎?”
墨深點頭:“是,我幫你帶了小禮物,待會兒跟我一起去車上拿好嗎?”
“有禮物哦!”綜綜眼睛閃亮閃亮的,嘴巴驚羨到O型,“是什麼禮物?我可以期待一下嗎?”
墨深笑:“不要太期待,因爲我不會挑禮物。”
“不會啦,只要是墨深爸爸送我的禮物我都會好喜歡好喜歡的!”
“嘖嘖,小綜綜這麼小就這麼會說話,長大了還得了?”程威在一旁的位置落座,笑道:“告訴叔叔,目前你在幼稚園騙上了幾個小女朋友啊?”
綜綜挑眉:“我哪有騙她們,都是她們自願來找我玩的好不好。”
“哦,這麼說,原來我們綜綜的魅力比你墨深爸爸還大,想當年你墨深爸爸身邊可是隻有你的蘇小微呢!”
墨深瞪他一眼:“程威,你的嘴巴老實一點,不要教壞我兒子。”
程威摸摸鼻子:“何大翻譯官,你看你的兒子要教麼?本性就那麼壞好不好……小小年齡,知道的可不會比我們少。”
墨深不理他,程威瞥了一眼向這邊走來的微恙,忙攔住她:“微微,來來,坐我這裡,這個位置我是專門給你留的。”
原本恢復了的大廳有幾雙眼睛還是圓溜溜的留意着這邊。
微恙客氣的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坐就好,我好要招待客人。”
“是啊,人家要招待客人,所以這個位置你不做,我們坐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古晨拉着蕭北的手把程威和他另外一邊的位置給霸佔了。
程威眼睛瞪的老大:“哎,你這人幹嘛搶我位置。”
古晨說:“你自己讓出來不坐,小微微又不坐,我好心坐了你反倒還說我了?”
程威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我把位置留給人家,是因爲人家對墨深有意思,你眼巴巴的坐人家墨深旁邊幹嘛?”
微恙在一旁狂汗,這傢伙能不把話說的那麼明顯麼?
難道他沒發現他的舉動已經吸引了別人意味深長的目光?
古晨嘿嘿的笑:“難道你不知道,我從大一開始就對我們家墨深有意思了麼?我們何翻譯官吸引的可不只是女人的目光啊。”說完還特纏綿的看了墨深一眼。
墨深面無表情的把他的腦袋推了過去,丟了兩個字:“形象。”
綜綜佔有性十足的抱着墨深的脖子:“乾爸爸,墨深爸爸是我一個人的爸爸,你可不能搶了去。”
一句話鬧的衆人哈哈大笑。
一旁還沒當媽媽的蕭北忽然母愛氾濫成災,忍不住撲上去狠親了他一把:“寶貝,你怎麼會那麼可愛……”
“哎呀呀……”被佔便宜的綜綜大聲嚷嚷:“討厭乾媽啊!老是趁人不備偷親我!我的初吻都沒掉好幾個了!”
韻聞扯扯微恙的衣袖小聲問:“我新來的,你別說我話多。北北……什麼時候跟古晨走在一起了?我記得那時候,古晨不是追的你麼?”
微恙將指尖輕點在她脣邊:“這話還是放心裡好一點,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只要他們在一起覺得開心就成,不是嗎?”
韻聞本就是個不多事的人,聽見她這麼講,心裡雖有疑惑但是也沒問什麼。
這時蕭北走了過來說:“你們兩個敘舊敘完了沒啊,聞聞,快來這邊坐,讓我們家蘇小微自己去照顧別的客人去。”
然後微恙就被一個人丟在那裡了。
綜綜有了他的墨深爸爸就不管他家蘇小微了。微恙自然不能幹站在那裡,便朝着何家賢和蘇煙是的方向走去。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一羣人基本上都是墨昭的朋友,除卻墨深他們。
所以只要生日的主人在場就行了。
蘇煙是跟着何家賢坐在了親朋的那一桌子上,看起來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桌上都是何家賢那邊的親戚。微恙知道那些親戚一向對自己母親沒什麼好感,原本墨深算是他們這邊的孩子了,可是即使是來了也沒向他們這些親戚打聲招呼。他們自然個個心裡都不是滋味,也就將責任都摸摸的推到了蘇煙是的身上。
微恙坐在母親的身邊,試圖跟她說說話:“媽,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區休息一下?”
蘇煙是搖搖頭,拍拍她的手說:“怎麼不跟墨深坐在一起?”
“不太好吧,肯定會被他們取笑的,估計這一餐都會被他們給笑掉。”
她說:“傻丫頭,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不知道你們小時候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在念書那會兒,自己心底有個喜歡的男孩,可是又不敢說,就會告訴最好的朋友。如果大家在一起玩的時候,那個朋友便會總開你們的玩笑。其實這也是一種促進感情的方法。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要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起從別人口中說出來都是好的。別人會笑你,說明他們也覺得你們很何時,想戳和你們呢,不是更好麼?”
微恙點點頭說:“是啊,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會在紙上無緣無故的把我和他的名字寫在一起,就好像真的在一起一樣。”
蘇煙是慈愛的笑笑。
微恙說:“媽,我知道墨深其實心裡也很難受,他能來參加墨昭的生日我就覺得很開心了,更加強了我的信心。有些事情,說出來你不要介意。如果我是墨深的話,也許根本就比不上他這麼釋懷,也許我會對你和何叔叔介懷一輩子。”
蘇煙是憐惜道:“孩子,會不會怪我?因爲你是我的女兒,所以他纔不能接受你?我知道我自私了一輩子,只愛自己,我對不起你。”
“媽,別這麼說。”微恙忙解釋:“我那樣說並不是要你內疚什麼,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墨深剛纔的無理,不要怪他。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要不是您當年收養了我,恐怕現在我還是一個呆在孤兒院沒人要的孩子呢?”
“不……”蘇煙是搖頭:“是我對不起你。若是有下輩子,你一定不要再做我的女兒,不值得。”
微恙還想說些安慰的話,這時應酬完的何家賢轉過身,看着兩母女滿是愁容的樣子,笑道:“這是怎麼了?兒子的生日,你們兩個怎麼反倒不開心了起來?”
微恙說:“叔叔你想多了,我們怎麼會不開心呢!”
何家賢說:“微恙你也去跟墨昭他們坐一起吧,我們這裡都是年齡大的人在一起,你應該跟年輕人的多說說話。”
微恙點點頭:“那叔叔多多照
顧一下我媽媽。”
何家賢笑:“那是自然的。”
大廳裡一共有兩個大桌子,一個坐的都是親戚,另一個坐着的是墨昭的同學還有墨深他們。
相比較起來,自然是墨昭這邊的氣氛更爲熱烈一些。
微恙剛走過來,就聽見蕭北說:“哈哈,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微微快點過來,小朋友在這裡玩遊戲呢!”
說完就拉了微恙在自己旁邊加了個位置,剛好在她與古晨的中間。
“什麼遊戲啊?”
微恙笑問。
“就是這個啊!”墨昭手上拿着一疊撲克道:“這裡是一副牌我從裡面抽了幾張從2到A。我們桌子上剛好十三個人,按照撲克牌來說,除了大王和小王就是2最大,誰要是抽到了最大的2和最小的3就要接吻,要是不乖乖照做的話,那就得喝下苦瓜汁了,怎麼樣?”
默。
默。
餐桌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程威說:“現在的學生膽子都是這麼大麼?玩接吻遊戲?你們成年了沒啊?我們這些做大的也有在大學單身的時候纔敢玩這樣的遊戲,不然當着自己女友的面親別人的女朋友,這不是討打麼?回家得跪電腦主板啊。”
“哈哈!所以才說需要勇氣啊!”其中一個墨昭的同學說:“我們不是看見桌子上有這麼多俊男美女的哥哥姐姐麼,我們這裡的幾個女同學早就聽說過墨昭的哥哥和幾個朋友都是G市鼎鼎有名的人物,她們早就想跟偶像親密接觸了!”
“哈哈哈……”一羣學生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蕭北拍拍桌子,玩心四起:“怎麼着你們膽子這麼大,我們做大的也不能跟着丟臉啊!玩就玩,只不過到時候被抽到的小弟弟們,別說姐姐佔你們便宜!”
其中有個學生起鬨:“誰說大的就一定佔得了小的的便宜。還有哦,以我的火眼晶晶可看出了大哥大姐們這裡有好幾對,要是到時候北北姐姐你的男朋友親到了別人的女朋友,你可不能鬧脾氣。更不能罰人家回去跪電腦主板啊。哈!”
“放心!”蕭北拍拍胸脯:“你北北姐姐是很大方的,我家男朋友想親誰就親誰,我覺得沒意見!”
“果然是北北姐,有大牌作風!”墨昭說,“那就開始吧!” шшш ⊙ttκǎ n ⊙C〇
微恙說:“一定要參加嗎?可不可以不玩?”爲啥她總有不好的預感?尤其是墨昭看她的眼神時候,讓她會有一種,這場遊戲就是他特意爲她準備的錯覺。
“姐!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果然他有些挑釁的說:“這裡做的其他十二個人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你如果退出就有些說不出去了。難不成你心裡有鬼?”
什麼叫她心裡有鬼?微恙瞪他,心裡有鬼的是他吧?這個鬼精靈!
“我們家蘇小微可從來都是以大膽聞名的,怎麼會怕你們這羣小屁孩的遊戲。”蕭北摟着微恙的脖子笑笑道:“開始吧,小不點!”
“我不是小不點!”墨昭煞有介事的說完就開始熟練的洗牌,那架勢真跟賭神裡面的周潤發似的,一看就是玩這遊戲的老手。
將撲克洗好後他擺在衆人中間分成了一排,爲了公平起見,他先讓大家一個一個的選,最後一張牌歸他。
微恙閉着眼睛選了一張,打開一看,完了……3……她就知道她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哈哈!最大最小的不是我!”有人興奮的喊。
“我也不是!”
“大家快把牌都亮出來看看,誰是最大最小的兩個?”
幾個沒拿到大牌小牌的人迫不及待的將牌給展現了下來,然後幸災樂禍的看看誰在第一輪就變成了倒黴鬼。
微恙下意識的向墨深瞟去,他摸到的是一張A。
果然是沒希望了。
待到所有的人都將牌給展示了出來之後,只剩下墨昭還有微恙和古晨沒有現出牌。
程威說:“哎,小微微,你命不是那麼苦吧?第一輪就要跟人接吻?”
微恙哭喪着一張臉,把牌給現了出來,展現在人面前是最小的三。
“那最大的2在誰手上?我說墨昭,古晨哥哥,你們不要再打啞謎了,趕緊現牌吧!”墨昭的小同學們已經等的不耐了。
墨深很同情的看着自家姐姐,道:“姐,我這不想害你的,誰叫你運氣那麼好,我是不介意讓你親我一下的,可是老天不讓。”
說完他將手上的牌打開,一張紅心7。
“哈哈,那麼古晨哥哥,你的就是最大的2咯?”
“那麼微恙姐姐跟古晨哥哥是要接吻嗎?”
“哈!北北姐姐你剛纔可是說了你不會介意的喲!”
微恙望了一眼古晨一眼,見他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心裡鬱悶,難道她真的要跟他接吻?
當着墨深的面跟他接吻?
那還不如直接拿把刀把她瞭解了更直接一點。
“這樣不太好吧,可不可以改一下?”微恙忍不住道。反正只是一個遊戲,大家不用那麼當真吧?
“不行,雖然只是遊戲,但是事先說好的,怎麼可以隨便就改呢!”幾個單純的小孩根本就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不懷好意的說:“就是輕輕的碰一下,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真的接吻呢!你們該不會是這麼保守吧?”
“就是啊,如果微恙姐姐真的害羞的話,那就可以選喝苦瓜汁,但是要在古晨哥哥也同意的情況下。”
有人提議道。
此話一出,微恙就望向古晨,“喝苦瓜汁吧……”
古晨笑着看着她,然後朝衆人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難道我長的不夠帥?爲什麼你們的微恙姐姐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完還做捧心狀,一臉心碎的樣子。
古晨心裡在想什麼,微恙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傢伙是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的。
她勉強的笑笑,玩笑道:“就是因爲你長的太帥了,我纔不敢對你有什麼心思,我害怕那些愛慕你的女人明天會來追殺我。”
顯然古晨故意歪解她的意思:“我目前還沒有愛慕者,因爲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剛纔我家女朋友也說不會介意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沒人會追殺你的。”
微恙搖頭:“那也不行。”
有人起鬨道:“看來古晨哥哥很想親人家,但是微恙姐姐好保守哦!”
“是啊,古晨哥哥這麼帥,微恙姐姐你別害羞啦。我們不會取笑你的!”
“不取笑也不親。”微恙笑笑說:“我去拿苦瓜汁。”說完就要站起來。
剛站起半個身子,她的手腕卻被忽然的一股力道一拉,她重心跟着往下,整個身體都倒在了一人身上。
她跌進了古晨的懷裡,坐在她的腿上,還沒來得及反映,雙脣就被壓住,掙扎不了,因爲身體被牢牢實實箍住。
周圍的人輕抽氣,只有對面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同學們在拼命鼓掌,還一個勁地吹口哨歡呼,吵吵嚷嚷。
他的吻並沒有深入,只是脣對脣,但是也讓她反感。
她想要掙扎,偏偏被他用力的鎖緊。
微恙只覺腦袋越來越昏,最後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輕聲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那個聲音總算讓古晨的力道鬆了一點,微恙連忙推開他站了起來,怔怔的看着前方,脣瓣還有被強.吻的紅痕。
墨昭走過來說:“大哥,你都沒吃些什麼東西,就要走了?”
墨深點頭,手還牽着綜綜,要帶他去車裡拿禮物。
墨昭說:“再多玩一會兒吧,你這麼快就走了,大家也都玩的不歡樂呢!”
“就是。”程威也在一旁道:“你走了,大家就無聊了,我也跟着走了。”
墨深面無表情的說:“有時間大家在見面吧。”說完,牽着綜綜就要往外面走。
微恙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衝到了他的面前,仰頭看他說:“再玩一會兒吧,下次再見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這句話她說的特別的順,一點期期艾艾都沒有。
墨昭的小同學也開始大膽的挽留:“是呀,墨深哥哥就留下來吧,我們特別的喜歡你,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看見你,真跟看見了偶像似的。我們幾個還打算,明年高考也要爭取考上A大呢!”
微恙用期盼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能讓他現在就走,總感覺如果他走了的話,很多東西就都變了。她的努力也好似會白費似的。
“別走好不好?”
微恙還記得後來蕭北豎着大拇指對她說過,當時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那種可憐的表情讓人有種誰拒絕了誰就會被人拿刀砍的衝動。
所以當時墨深看了她一眼,沒想多久就吐出三個字:“那好吧。”
當週圍的人都開始雀躍,她卻只能站在那裡呆愣的看着他傻眼。
好在她此時反映哈不算她遲鈍,待到墨深重新回位的時候,她也快速的坐了回去,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有沸騰了起來,只有墨深坐在那兒依舊很安靜,綜綜坐在他身邊的兒童專屬椅子上吃着他最喜歡的點心。墨深靠在椅子上,重新拿着酒杯,修長的手指輕捏住杯下的尾巴。玻璃被透明,杯沿極薄,就像是漂亮的冰片,全身透徹,玲瓏剔透。
可是他杯子裡的是冰水,用高腳玻璃杯喝冰水,也就他是天下第一人。
程威看着自己杯子裡的葡萄酒說:“既然留下來,要不要喝點酒?一直喝白開水有什麼意思?”
墨深搖頭。
程威蹙眉:“每次你在外面應酬也是喝冰水,老是喝一樣的東西不膩麼?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的酒量也不差啊,怎麼就是不喝酒?”
墨深說:“不喝酒也需要原因麼?”
程威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借酒消愁麼?”
墨深脣角微勾:“你怎麼知道我就有愁了?”
程威不說話,有些擔心的看着他。
而他則是一臉平靜,讓人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什麼。
可在別的女人眼中看來,怎麼不能說墨深是個好男人呢?煙癮不重,酒癮也不重。只要是女人對這樣的男人都沒有抵抗力的吧。也不用擔心結婚了以後以前帥帥的男朋友會像其他到了中年的老公一樣長啤酒肚。
其實不是很熟的人在一起都玩不了多久,年輕人吃飯又賊快,大概一個小時後,相比較另一桌,這一桌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吃完了飯,這一桌子的人先去了在酒店裡預定好的KTV,看的出,墨昭和他的幾個同學酒量都非常好,幾個人幹了幾瓶葡萄酒就跟沒事人一樣,到是程威看起來有些微醉,孩子氣的跟他們攀肩摟背的,毫無形象可顧及。
微恙和蕭北韻聞帶着綜綜走在後面。
微恙的眼神一直放在前面走着的墨深和古晨的背影上。
也不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一旁的蕭北有一下沒一下的跟韻聞搭話,眼神卻是落在微恙身上的,她的脣瓣還有一點紅,那是一個痕跡,時間不長是不會好的。
她來的時候脣上是好好的,這時脣瓣卻是爛了一小塊,不仔細看是看不清楚的。
古晨那個傢伙,居然咬了人家一口。
不知道何大神有沒有發現,難怪他剛纔會氣的要走。
古晨和墨深走在前面,絲毫沒有避諱的說:“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們之間,只要能有一點我能鑽進的縫隙,我就不會放過。三年前你們在一起好好的,如果我去破壞就是我的不對,但三年後的今天你們之間並不是以前的那種關係,這條縫隙大了,我不用鑽,挺起胸膛的走都行。所以,墨深,剛纔的事情你不要介意。”
墨深說:“我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麼?要是真的,你就不會說你要走了。”古晨說:“我不是一個乘人之危的人,但是我喜歡她並不會比你少多少。墨深,我們公平競爭吧。”
“公平競爭?”墨深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爭。”
古晨一愣,好久,他才說:“所以,你就打算把微恙讓給我?”
墨深笑而不語。
“如果你的想法被微恙聽見了,有多傷心你知道嗎?”古晨露出嚴肅的表情,盡力的壓低聲音:“她那麼愛你,爲了你一個人把孩子生了下來,一個人默默的等了你三年,這世界上,有多少女人會爲了一個男人做這樣的事情?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無情?”
“無情?”墨深看着他:“也許,她跟你這麼多情的人在一起,會更幸福。至少不用每天如何絞盡心思的想如何討好我?不用因爲我每天忙的忽略她傷心?”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墨深說:“我一直都沒變。變的是這個世界。”
古晨咬牙:“我真的很懷念當初看見心愛的女人被我輕薄的時候,發怒的何墨深。你說你沒變,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你的情緒受到一絲波動麼?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你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勢!”
走在後面的微恙聽見這邊古晨的聲音有些波動,忍不住加快腳步走上前,問:“怎麼了?”
古晨看了墨深一眼,強壓下自己心裡的火氣,對微恙說:“沒什麼。”
墨深不語,徑自的向前面走去。
很多時候,我們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自己。人這一生看得透很多東西,卻總是看不透自己。
古晨的強吻對於墨深來說只是一個手段低劣的戲碼,可是卻真實的讓他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觸動。
古晨能給她的,他給不了。
生活到底還是不能善待他,似乎每一次在他可以靠近幸福的時候,總會降臨一些災難給他。
老天就是不能看見他幸福而已。
很小的時候,他就愛上一個女孩,他以爲自己可以愛她很久很久。他喜歡看見她被自己欺負的時候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喜歡看見她只對自己展露那抹明媚的笑容,喜歡她一輩子都躲在她的羽翼之下單純無暇的樣子。那個時候還小,常常想着,宇宙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那麼小的他以爲自己可以保護他一輩子。只是,慢慢的長大,他才發現失去了雙親,他連保護自己都不能夠。
他不是一個信命的人。
沒有人知道離開了她,他心裡有多麼捨不得。
可是母親牽着他離開的時候,他還是頭也不回的跟她走了。
他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恨過她,更恨她的母親,只是恨有用嗎?恨,有時候不過只是一個字,或者更多的時候只是一種無能爲力的情緒而已。
多少次被母親虐待的時候,他曾經在心裡一刀又一刀劃下了她們母女的名字。
可是事實告訴他,就算是恨也是因爲深深的喜歡着。
有一次,他終是沒忍住偷偷跑去以前的大院子裡找她。
那個時候他躲在沒有人的角落裡,看着她跟同院的其他人一起放學回家,他才發現。原來傷心難過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就算他的世界全部瓦解,她依舊可以活的很好。
也許他離開了才更好,她不再會被他欺負,不再會被她約束不讓她跟其他人接觸。他躲在角落,看着她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明媚好看,只是再也跟他無關。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次過生日的時候她問他:“你過生日的時候從來都不許願的嗎?如果把這三年來過生日的時候沒許過的願望全部許一遍,你會許什麼?”
他想也不想的說:“第一個願望,蘇笨蛋永遠健康!第二個願望,蘇笨蛋永遠快樂!第三個願望,蘇笨蛋永遠都是我的!”
他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像個傻瓜,揣着自己打工攢着的的零花錢在口袋裡,抱着希望來到院子裡想要找她一起跟自己去私奔,看着自己口袋裡滿滿的硬幣,好像就連他們都在諷刺他的傻他的癡。
他開始很努力的學習,拼命的打工。他知道,只要學習成績好就能夠有出息,將來有實力,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算在艱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要回去找何家賢,他有他的骨氣。
何家賢每個月都會來看他一次,但是每次都沒母親給關在了門外,他會從門縫裡送來這個月的生活費,他從來都沒有機會動用半分,都被母親捷足先登。
他的話開始變得很少很少,有一次他晚了一點回家的時候,聽見老師對他的母親說:“……不管你喜不喜歡墨深,他都是你帶出來的,你有義務對他好。先不說血緣關係,就算是一個善良的女人,看見一個孩子變成這樣也是會心寒的。你怎麼能要求他跟你過這樣的生活?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沒有朝氣沒有朋友,連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你知道嗎?在學校裡,我發現他常常會自己點頭或是搖頭。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去想一想那個畫面。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在心裡問自己一個問題,然後再自我回答,是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樣看着有多不忍心?”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排斥與別人交流,原來,是他沉默太久,所有的話都放在心裡,自己跟自己說,自問自答。
他以爲自己可以對所有的人都沒有感情,可是每每睡不着的夜晚,他還是會偷偷的打開門跑出去,來到以前的大院下那顆梧桐樹下。
什麼都不做,只是一個人坐在樹下面發呆。
很多時候他就那樣睡了過去,每每都是以前的鄰居早晨做運動發現了他,他會頭也不回的跑開。
直到有一天,他來到這裡,意外的看見梧桐樹下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穿着粉紅色的睡裙,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在等着什麼,好看的像一個丟了王子的公主。
他迅速的躲在角落裡,究竟是不想見到她,還是不敢見到她。
其實兩個原因都有的吧,一個是因爲恨,另一個是因爲,她還是他心裡的小公主,然而他自己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自以爲是的小王子,就算是,也是已經落魄了。
然後他看見那個女人出來,把她給勸走,她會依依不捨的回頭。
小時候,有一次,因爲她跟別的小朋友玩,他生氣不理她,她很傷心的哭了。
他於心不忍。想了想,還是主動去跟她說話了。
她就說:“墨深哥哥,你別不理我,我好害怕你不跟我說話,好像真的一輩子都不會理我的樣子。如果以後我惹你生氣了,我就去大院裡的梧桐樹下罰站好不好,你要是原諒我了,就過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