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又聞油菜花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坐在窗口,靜靜看着窗外的風景,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是的,這是種習慣!靜靜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大樹上時不時飛過的小鳥,那麼的無憂無慮。

一陣風吹過,不溫柔地吹落噙在眼裡的淚水,久遠的記憶卻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像陣陣清風輕拂過面頰,就算在喧囂裡,依然是幅美麗的畫面。是的,很美,美得讓人忍不住落下淚來。

無法放過回憶,只能放逐自己,在風的鼓動下,任思緒在回憶裡遊蕩飄零,而自己卻束手無策。罷了,不想了,就讓這風繼續吹着我吧,我知道,自己已找不到我那唯一認準的方向。

而且,這風,也還算溫柔……

似夢似幻中。

好像再一次聞到了油菜花的清香……

一如那年春天。

那一片花田。

如今,每一年到油菜花盛開的季節,我總會想起自己也曾和父親一起放過風箏。有多久了呢,似乎已經好幾年沒有放過風箏了吧。那年,那片油菜花淡淡的香氣在我的記憶中愈發的清晰,不濃郁,卻很清新。

依舊是一個週末,只是上了初中的我週末就沒有再去學琴和書法。同樣是那油菜花開的季節,我的母親在家裡打掃,春風吹過母親拖過的地,帶來了潮溼的氣息。

我坐在客廳,看着書。父親換着鞋子,忽然叫了我一聲,問:“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奶奶?”我晃了晃手中的書,問:“可以嗎?”父親沒有看我:“你好久沒去看奶奶了吧,順便去看看吧,老是看書也不好!出去走走,回來再看!”

聽父親將話說完,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母親,母親依舊默默的打掃屋子,沒有說話。

我答應着:“好啊!等一下!”

於是站了起來,走到玄關,準備換鞋子,母親突然把拖把放在一旁,直起腰說着:“又去!有什麼好去的!兄弟三個怎麼就你去的這麼頻繁!還有你,你作文寫了嗎?放桌子上,我看看!”

母親與奶奶的矛盾之前也有提過,父親沒有退休的時候,每次下班路過奶奶家都會去待上許久,而如今,父親退休了,閒在家裡無事,母親又不讓父親老是去打麻將,總是習慣去奶奶家小睡一會兒,或聽收音機,或養花養鳥。

至於我,上了初中之後,很少去奶奶家了,一方面是上了初中,作業多了,在外溜達的時間自然少了,母親也曾說過不要在路上浪費時間,另一方面,母親也不喜歡我去奶奶家,尤其是之前將奶奶和外婆還有母親的矛盾跟我說過了之後,更加不讓我和奶奶多接觸了。

我看了父親一眼,把本子放在了父母臥房的桌子上,母親看了一眼,我說:“我寫完了,我想跟我爸一起出去。我會早些回來的。”可能是那個時候比較叛逆吧,母親越不想讓我去,我越要去。所以,不顧母親回答,直接換了鞋子,父親已經站在了門外樓梯口。

正當我後腳剛剛出了家門,身後突然“砰——”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我看着緊關着的大門,感覺母親好像真的生氣了,我開始猶豫了,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該走還是該回去。

父親看了一眼,拍了拍我說:“沒事!走吧!你一直看書,也需要勞逸結合的!”聽到父親的話,既然自己已經出來了,又沒有帶鑰匙,這麼敲門進去也不合適。這麼想着,也就不糾結了。

於是,我隨父親到了奶奶家,略微坐了坐以後,父親看我心神不寧,愁眉苦臉的樣子,喝了口水,看着我,問:“現在還早,今天天氣也好,不如去放風箏?今年都沒聽你喊着要去放風箏呢!”

我點了點頭。

和父親買了一隻風箏,走到了我家小區後面一片花田,說實話對於放風箏的細節我已經大約有些記不清了,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片滿目的油菜花。

那是個油菜花開的季節,田地抹上一片金黃,黃綠相間油菜花唯一打動我的就是金黃色,那裡盛開的油菜花使我心靈深處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金黃色,黃燦燦,流金溢彩。

花叢間縈繞的七彩斑斕的蜜蜂和蝴蝶,油菜花地裡傳出陣陣動聽的的蟲叫聲,多年後的我回憶起當初的那個場景,依舊記憶猶新,我想這是我記憶裡充滿快樂的田園吧。

那天,在那片花田,休息之餘,我和父親坐在一旁的臺階上,看着漫天的風箏,父親幽幽地跟我說了重複着他的故事和那個年代他們童年的遊戲……

那天,我和父親一直到傍晚纔回家。

站在家門口,看着那扇門,我再一次地猶豫了。

父親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母親站在我的面前,不停地說着什麼,似乎是說我不該這麼晚回家,又似乎是說我的作文寫得依舊不是很好,說了好多,卻讓我意外的是,沒有預想中的一頓指責。

回想當時母親的表情,在細細推敲中,我似乎有一些明白了。

母親,其實不是真的不讓我去玩,只是在用她的方式告訴我,一定將自己手頭的事情做完,完成了纔可以休息。而她自己就是這麼做的,因爲我是她的女兒,她只是期望她的女兒和她一樣啊。

多年以後的我真的做到了,養成了不完成當天任務就不休息的習慣,忽然很感謝母親那時的教導。

一直以爲自己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學生都比我好,回過頭來看,發現,原來是我狹隘了,母親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教着我,儘管當初的我不能理解,可是現在的我看得很明白,可是誰又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母親親口說一句對不起和謝謝你呢!

直到母親閉上眼的那一瞬間,依舊沒能好好地抱一抱自己的母親,依舊沒能好好地說一句對不起,您辛苦了!我想這份遺憾恐怕會一直跟着我吧,畢竟,當我知道的時候,一切早已晚了!

而今,又到風箏漫天的時節,再一次來到油菜花開滿的花田,看着不少大人帶着自己的孩子愉快地歡笑,奔跑,玩耍,一如當年的自己,和當年的父親……

此刻倒顯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

可是我依舊帶着一絲傷感繼續看着。不經意的擡頭,天很藍,雲很白,在藍天和白雲交織的那片朦朧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隻風箏,和那年一模一樣的風箏。

那記憶中逝去的風箏……

想要看得清晰一些,卻不想終究還是被風吹散了。

隨着那年的那一陣風,帶着那年的那一縷香,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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