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千菱兒的視線,女老闆低下頭來,看着自家貓咪趴伏的位置,似是想到了什麼,登時鬧了個紅臉,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你……你別,別誤會,我說的那客人親的是我的愛寵,吶,就是這個小東西。”
說完,把懷裡的小貓舉到千菱兒面前,似乎在證明自己說的。
千菱兒恍然一下,笑了笑道:“抱歉,是我誤會了。”
此時,女老闆也回味了過來,她說那些審訊的警察怎麼一個個都安慰她呢,原來是都誤會了啊。
想到自己在酒吧說的話,女老闆臉色猛地漲紅,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哀嚎一聲,欲哭無淚道:“老孃的一世清白啊,就這麼被個弱雞給毀了。”
通過女老闆娘的三言兩語,千菱兒總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好笑道:“沒事的,誤會解開就好。”
“哼,別讓老孃知道那弱雞叫什麼,否則我就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女老闆狠狠的咬牙,發泄了一通才想起什麼,朝千菱兒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坐。
“對了,我叫蘇諾伊,承諾的諾,在水伊人的伊。”
千菱兒愣了一下,走過去坐下來,笑道:“千菱兒。”
蘇諾伊挑了挑眉,指着前臺道:“我知道,別忘了你登記是需要證件的。對了,看你剛纔愣神兒,怎麼,我的名字哪裡不對嗎?”
“沒有,很好聽。”千菱兒搖了搖頭,解釋道:“就是我有個朋友,名字裡也有個一字,乍聽起來,和你的名字有點兒像。”
“男朋友?”蘇諾伊眼中閃過八卦之色。
千菱兒搖頭,認真道:“是男性朋友。”
蘇諾伊聳肩,無奈道:“好吧,差了一個字,身份上可就天差地別了。”
千菱兒淡笑不語,視線落在蘇諾伊腿上的布偶貓上,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喜歡?”
千菱兒點了點頭。媽媽去世後,李萍和千霜兒母女倆住了進來,當時她撿到過一隻流浪貓,沒有這麼漂亮,瘦瘦小小的。
她想養着那隻貓,便帶回了家。但是,千霜兒直接讓人將小貓摔死,她去找父親理論,不僅沒能爲小貓報仇,反而捱了一巴掌。
從那時起,她就不敢在家裡養小動物了。不是怕被打,而是怕害死它們。
“給你抱抱。”蘇諾伊將貓放到千菱兒的腿上,小貓咪驟然換了個懷抱,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對千菱兒的肚子產生了興趣,喵喵叫着往上蹭。
千菱兒有些無措,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兩手托起小貓放到自己肚子上,笑的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
“千菱兒,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有個問題,我很好奇,能問一下嗎?”看着和貓咪玩的開心的千菱兒,蘇諾伊小心試探的問道。
“什麼事?”
蘇諾伊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戳了下千菱兒的肚子,問道:“這孩子的父親呢?你一個女人來了小鎮,又打算在我這客棧長住,有點兒不同尋常。”
聽到這話,千菱兒笑容一僵,翹着的脣角慢慢拉下來,神情也有一瞬的恍惚,“沒什麼,孩子的父親……走了,我選擇住在這裡,除了喜歡這裡的裝飾外,也是因爲孩子。”
蘇諾伊恍然大悟,連忙道:“你放心,有小語在,發生任何事,她都能及時的處理。”
千菱兒笑了笑,道謝後,問道:“諾伊,這附近有招工的嗎,那種……輕鬆一些的工作,薪資不用多高。”
“你要找工作?”蘇諾伊被嚇了一跳,瞪大了桃花眼,一錯不錯的看着千菱兒的肚子,“看你這樣,也就三兩月就該生了吧,還工作?”
“需要工作,我總不能坐吃山空吧。”千菱兒垂下頭,掩去了眼中的苦澀。項鍊賣了後,除去奶奶的治療費用和下葬的費用,還剩了幾萬塊。她工作的那一個多月,也掙了幾千塊,交了一個月的租金,她手裡能用的所剩不多。
那幾萬塊,她不想用。
蘇諾伊眨巴着眼睛,看着比她瘦了一圈的千菱兒,之前腦補的渣男拋妻棄子的劇本瞬間變成了男人去世,婆婆不容的倫理大劇,心下酸酸漲漲的。
突然,喵嗚一聲,布偶貓扒着千菱兒的衣領,湊到她脣瓣親了一下。
蘇諾伊眼前一亮,忙道:“我看你很喜歡貓,正好隔壁是個貓貓酒吧,裡邊有二十多隻貓咪,缺一個照顧它們的。一天三頓喂貓,收拾一下貓舍,輕鬆簡單,工資……四千一個月,你覺着咋樣?”
“隔壁酒吧?”千菱兒蹙了蹙眉,似乎來的時候,那位熱心的司機大哥說過,隔壁是個小酒館。
“你放心,雖然是酒吧,但是個靜吧,客人不多的,別的不用你負責,只管照顧貓貓就好。”蘇諾伊解釋道。
千菱兒擡起頭,默默的看着蘇諾伊,揚起嘴角,“謝謝,我知道隔壁的老闆也是你,但我很需要這份工作,謝謝你,諾伊。”
聽到千菱兒說出自己是隔壁老闆時,蘇諾伊還以爲她會拒絕,好險,答應了就好。
“那行,明天就開始工作,喂完貓貓,你可以過來客棧這邊待着。”
千菱兒笑着點了點頭,看向蘇諾伊的目光裡彷彿帶着星辰一般。她知道蘇諾伊是想幫她,如果是別的人,她可能真的會拒絕。
但蘇諾伊不同,她拒絕不了,不爲別的,只因爲蘇諾伊的性格太像一個人,同樣的青春,熱情,善良,直率。
想起那個每次見面,都會歡快的跳起來叫着她菱兒,菱兒的好友,千菱兒目露懷念。
白陽,真正的白陽。她的好友,閨蜜,和蘇諾伊一樣,她們都是陽光下的孩子,純白,透明,不夾雜一絲的黑暗。
可就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因爲自己,葬身於大海。
千菱兒臉色瞬間白了下來,白陽……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