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可以這樣淡淡的看着雨,其實欣賞淅瀝瀝的雨也是一種雅境,這是萍萍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喃喃自語的話。那個曾經峰迴路轉,蕩氣迴腸的諾言在雨中變的飄零,隨着不安定的雨來回搖擺,最終滲人帶有點點渴望的大地。
這個瞬間正如她對葉培的愛,總是走走停停,來來回回,每每覺得可以一輩子廝守,相親相愛直至天荒地老時,就會生出無數的插曲,弄的她輾轉難眠,寢食難安。所以她開始學會了憎恨,早就按耐不住的幽靈在不停的啃食她原本單純善良的心。
想到在涼亭裡看見葉培信誓旦旦的說一定不會讓佳麗離開自己,她的心就變的生硬生硬,就是原本愛情的滋味也變的銅臭無比,鏽蝕過的大腦盡顯鬼主意。
尾隨在葉培的身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第一手資料,好從中作梗,目標明確後,她開始肆無忌憚的展開一系列的愛情攻勢。失去了夢龍的幫助,她只能獨自行動,在艱難的監視下,得到的只有葉培對佳麗情深似海,漸漸疏遠自己,得到的只有一個人背地哭泣,然後冷冷的發笑,那種絕望的笑,卻透露着陰森森的感覺。
每天晚上陪病中的佳麗暖被子,心有軟了下來,那張天使般純真的臉,正酣睡在眼前,這個外表堅強,內在極度需要愛的朦朧女孩,睡的多麼甜蜜,自己怎能這麼狠心來加害她呢。一起的風風雨雨,歷歷在目,佳麗對自己的好是看在眼裡的,她可以爲了保全她自尊而用節儉的方法來刻意掩飾,爲了她能夠拋棄平窮的差點就放棄大學夢被迫發出電報,不顧自己身軀的淡薄,強行要走在她的前面,因爲她要保護這個溫柔如水的大姐姐。她話就是,姐姐不管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找我,我一定會幫你,你就是我包養的,知道了不。
她也會很感激這樣的妹妹,可愛情就如一杯毒酒,越是喝的多就越會失去理智,抑制不住。每個陪佳麗的夜晚,都會是個內心掙扎的晚上,她希望她幸福,可是又自私的希望自己幸福。要犧牲她的幸福來成全自己,這是幾個無眠的夜晚得到的結論。
今天看見佳麗神采奕奕蹦蹦跳跳的進屋,心裡就很開心,不知死活還在那裡活蹦亂跳。早在她回來的兩個小時裡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李安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出門了,異常的舉動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儘管滿屋子的疑問也沒有一個人能幫她解答,直到,葉培和李安一起回到家中,兩人臉上統統如死灰般,舉止緊張,行動迅速,她就猜到十之八九了,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且和佳麗葉培有關,那晚在天台上偷聽他們談話後,就知道她們會行動,會去偷資料,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葉培打開佳麗的房間,李安,大步跨入,急急翻閱佳麗所有的抽屜,隨後又倒出佳麗擠壓成災的衣櫃。葉培掀開沙發軟綿綿的墊子,又都書架上翻閱。當他們翻箱倒櫃很久後,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這一切驚慌失措反常的舉動盡收眼底。她想笑,這下佳麗我看你還能那麼逍遙。可又擔心起來,害怕真的出什麼事情了,畢竟李安那個老狐狸都變的舉措不安,神情慌亂。一定城府的李安若不是事態嚴重到無法收拾,他不會輕易的露出灰色面頰。
心懷鬼胎的萍萍依然佇立在門口看笑話,他們兩人已經大汗淋漓,額頭上大顆大顆的珍珠清瀝瀝的滑過緊繃的臉頰,累是筋疲力盡,特別是肚子還窩着一團火的李安,頭暈目眩,有點體力不支,他房間搗鼓半天了,還是一無所獲,自然很失望。
“外公不是帶在身邊了吧。”葉培直起腰桿,眼前幻想佳麗把重要的文件裝進米色書包裡,然後興致勃勃的坐着擁擠的公車去學校了。
“會嗎,可是她手機關機,到現在都聯繫不到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得把資料給送到董事會上,這樣纔能有個交代。”李安埋頭繼續翻找,剛剛搜過的衣櫃又查看了一次,依然毫無頭緒。
“萍萍,你不是一直和她形影不離的嘛,她去哪裡你應該知道吧。”葉培把炸彈丟給一旁如無其事的萍萍,他的聲音帶有亢奮的力量,着急慌亂,促使他才如此爆烈。
“你問我?我不知道,她今天沒有去教室上課,而且我早上不是和你一起去學校的嘛,我怎麼知道啊。”萍萍心涼了半截,葉培爲了找不到佳麗就拿自己開刷,真是不公平,怎麼能這樣對我呢,這種口氣無非是在責怪我,難道我就註定要知道佳麗的所在之處?再說了,我又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佳麗的行蹤。
“她爲什麼沒有去教室啊?”又是個煙霧彈,這個問題問萍萍的,他心急如焚,失蹤的佳麗總是讓他感覺不安,彷彿這個時間段裡她會受傷,或是……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他不能懷疑佳麗在外公面前的承諾,那個不在找張唸的承諾。可是她忽略了萍萍的感受,他的舉動無疑是在打擊傷害眼前這個無辜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不直接說嘛,用的着你來問我。”心中的小宇宙在燃燒,最終還是被抑制住,她恢復剛剛被葉培質問抽搐的臉,面帶幾分擔憂,略顯內疚的表情。
“你們不要吵了,葉培,想想還有哪裡沒有搜。”李安聲音沙啞,一個長輩的話總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他們立馬收斂了,各自沉默片刻。
突然萍萍的聲音尖銳的出現在房間裡,她指着完好無缺的牀,那裡至始至終都沒有去搜尋呢。
兩人撲過去,開展寸土寸金的搜尋方式,連一個枕頭芯都不放過。皇天不負有心人,歷盡千辛萬苦找到那本被押的整整齊齊,一絲皺褶都沒有留下的資料。兩人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如太陽般耀眼,只有一旁的萍萍輕輕的舒了口氣,總算是解除了高壓的氣氛。
李安手拿資料轉身奔出房間,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年紀那麼大,腿腳卻異常靈活,身手非凡,最後幾個臺階也變成通天大道,一步跨越。葉培也跟着跑出去,只是臨走前丟下一句似乎很輕的話:萍萍我們有急事,拜託你幫佳麗把房間收拾一下吧,那丫頭自己不會收拾。
萍萍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錯亂,竟然陶醉在他的眼神裡,恍恍惚惚的點頭答應。事後巨大的修復工程在她揮汗如雨,浸溼襯衫的條件下,回到原來的樣子。累的全身痠痛,重重的靠在沙發上,心中的怒火都算在了佳麗的身上。
一直在房間看書的萍萍被吵鬧聲給擾亂,樓下李安不停的責罵,她好奇的下樓看個究竟,原來是他們倆一起回來了。一個是趾高氣揚,一個是卑躬屈膝,兩人前腳抵着後腳進人客廳。萍萍停在樓梯口驚嚇的看着他們,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見葉培這麼的狼狽不堪,滿臉的歉疚,無精打采的給李安到杯開水,殊不知,李安狠狠的打翻水,眼下氣氛變得黑壓壓,有種呼吸困難,高壓缺氧的感覺。就連那水晶缸裡的金魚也躲到了拐角處,顫顫巍巍的蜷縮在一起。
她趕忙去收拾,隨後給李安衝了杯咖啡,這次李安沒有發火,而是很欣然的看着萍萍,喝下去的咖啡也變得有滋味很多,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多麼懂事,從來沒有見她犯過錯誤,乖巧可人,心中慢慢的把佳麗和她做起比較。
“外公你就不要生氣了,生氣傷身傷肝傷大腦,所以你就笑笑,開心點。”萍萍深知老人家也是需要哄的,這招落落大方,溫柔乖巧的樣子必定是他們的軟肋,先在李安面前把握好自己有利地位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萍萍謝謝啊。”
“不需要啊,衝咖啡是小事,說起來這咖啡還是外公你買的呢,我只不過是幫忙衝了下而已,那個外公什麼事情弄的大家都……都……”她雖然已經猜到,但還是確定一下真實性,把握好第一手資料纔好進行計劃——挑撥。
李安把事情全盤托出,一字不漏的說給佳麗聽,股東大會上他們的釣魚計劃變成了兩個小毛孩的偷竊行爲,只爲好大鶩遠,想要表現,最後弄巧成拙變成這樣的局面,好在李安的面子夠值錢,才擔保把事情給壓了下來,可還是難保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局面很不好,自然是要追究肇事者了,順勢把證據給萍萍看。
葉培在一旁表情凝重,腦海裡想象等一下佳麗回來後該怎麼遮掩錯誤,好讓她承認是他一個人的注意,天塌下來總要有人頂着,就讓自己做那個“頂天立地”的人吧。
突然佳麗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李安自然不會放過她,事後沒有想到的是血濃於水,李安在看見佳麗那份檢討書時有中了佳麗甜言蜜語的毒,竟然輕而易舉的原諒了她,這讓萍萍生了一肚子的氣。
夜色降臨,每個熟悉的生靈,都在月亮女神的催眠下昏昏欲睡……
誰會知道她當她明天聽到葉培要實施計劃去告白,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一切撲朔迷離的就像她腦袋裡糾結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