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勤和賈詡琢磨着,怎麼能在即將到來的大亂中,爲扶角軍謀求到最大的發展,看着扶角軍大規模的艹演時,在洛陽卻也上演着同樣的一幕。
洛陽,西郊校軍場。
何進全身披掛,看着點將臺下,大批的羽林軍艹演,他的身後站滿了文臣武將,他這一方所有的支持者都來了,都來見證羽林軍的重生,欣賞由虎賁中郎將袁紹訓練出來的新軍!
下面的艹演場上,袁紹同樣全身披掛,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後豎立着他的戰旗,是一面線條很簡單的戰旗,藍色底面,旗上畫着一隻虎,不過這隻虎畫得非常簡陋,明白底細的人知道旗上是虎,可要是不知底細的人,卻是沒法第一眼認出這就是隻虎,很有可能認爲那是一隻貓!
袁紹身後站着一排的騎兵,每個騎兵要麼拿着令旗,要麼拿着號角,每當袁紹下達一個命令,傳令兵就會揮旗,還會吹響號角,給羽林軍傳達命令。
三千名羽林軍列成數個大方陣,一隊隊地從點將臺下走過,每個方陣到了點將臺下,都會抽出大刀,向上面的何進敬禮,然後大喊着羽林軍威武!
單從氣勢上來講,那真可謂是相當地威武,盔明甲亮,刀槍耀眼,而且每匹戰馬的頭上,都插着長長的羽毛,羽毛被染成各種顏色,每種顏色代表着一個方陣,非常顯眼,非常分明。
何進看着下面的羽林軍,心懷大快,他雖然官任侍中,可是卻始終沒有自己直屬的軍隊,在羽林軍裡也沒什麼地位,這是他在和十常侍的爭鬥中,總落下風的原因之一,十常侍可是掌着一半羽林軍的兵權呢,可他卻只是名義上總理羽林軍,實際上羽林軍將領沒幾個聽他的。
何進摸着鬍鬚,笑道:“我有袁本初,如虎添翼也!”
他身邊一人笑道:“侍中大人,現在羽林軍可是你當家作主了。不過,風光之後,卻是暗潮涌動,怕是將起波浪呀!”
何進轉過頭,見說話的人是侍御史王允,他道:“子師何出此言?”子師是王允的表字。
王允道:“侍中大人,木秀於林,何必摧之。在羽林軍中,大人以前有名而無實,宮裡某些人倒也不會在兵權上打什麼主意,可現在大人有名且有實,那某些人的腦筋可就要轉一轉了!”
“你是說那些閹貨?”何進哼了一聲,道:“有兵在手,他們能耐我何?難不成還想派出監軍到羽林軍裡嗎?笑話!”
王允搖頭道:“據聞,那些人向皇上進言,說你獨攬兵權,有外戚專政之嫌,所以要分你的兵權,好象是要立個什麼西園八校尉出來!”
他衝下面揚了揚下巴,道:“那袁紹有可能就是八校尉中的一個。現在袁紹對侍中大人言聽計從,那是因爲他是大人的下屬,可如果他成了分大人兵權之人,大人想想看,他還會聽你的話麼?”
何進噝地抽了口涼氣,再往下看袁紹時,眼神就不怎麼對了!
王允說話說到一半,卻不再往下說了,他指着下面,道:“侍中大人,卑職有一事不明,袁虎賁的戰旗,怎麼畫了只貓啊?”
何進心不在焉地道:“那不是貓,而是虎。我也問過他,爲什麼畫得如此簡陋,是誰畫的,他說找的是衝角頑童畫的,爲的是能推……推什麼廣,畫得簡單正是要讓所有人都能畫出來,這樣大家就都知道他了。這招肯定好使,因爲是李勤用過的,扶角堡的戰旗就是這麼畫的,是個叫馬超的小孩畫的吧,是叫馬超還是牛超畫的,沒記住,不過聽人說這孩子可能是李勤的私養兒子,也不知真假。”
王允道:“既是李勤用過的招術,那一定是好使的,那小孩卻不見得是他的私養兒子。”
正巧這時下面的羽林軍開始列陣,而袁紹的傳令兵拼命吹着號角,羽林兵都從懷中取出布條,綁在了自己的嘴上。
王允又問道:“侍中大人,羽林兵爲什麼要拿布條綁嘴啊?”他象個好奇寶寶似的,見着啥就問啥。
何進答道:“是爲了讓士兵不出聲,不過羽林兵都是些混帳小子,不好管教,讓他們不出聲,他們卻偏偏要出聲,就好象誰能在艹演時出聲,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似的,寧可挨鞭子,也非得怪叫兩聲不可,袁紹始終訓練不好他們,只好讓他們用布條綁嘴了,說如果誰敢再出聲,布條改成襪子,結果士兵們就都怕了,真是賤骨頭,不修理不聽話!”
王允問道:“爲什麼要用這招?”
何進唉了聲,嘆道:“也是向李勤學的,只有讓士兵們在作戰前不出聲,纔會增加悍狠之氣,打起仗來纔會不要命!”
“又是跟李勤學的!”王允道:“如此說來,真正能搶侍中大人兵權的人,不是袁紹,而是李勤啊!”咳嗽兩聲,他又道:“是搶,不是分。”
何進轉過頭,瞪着王允,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王允衝何進行了一禮,道:“待艹演結束後,允願向侍中大人獻計,專門對付李勤。”
何進大吃一驚,道:“你有何計,速速說來!”他作夢都想幹掉李勤,可手下卻沒有一個人給他出個靠譜點兒的主意。
王允小聲道:“此處不是講話的所在,需當提防有十常侍的耳目。”
何進嗯了聲,道:“不錯,是應當提防,不過那個曹艹我沒讓他來……”
一提起十常侍的耳目,他第一個就想起了曹艹,曹艹是宦官之後,雖然對他很親近,且並不和宦官們來往,可出身所限,所以何進一直對曹艹沒法完全信任,只要說到宦官的耳目,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來,甚至這次艹演,他都沒讓曹艹來觀看。
王允卻衝校軍場外撇了撇嘴,道:“說曹艹,曹艹就到!”
何進也向場外看去,就見一騎揚塵而來,馬上之人正是騎都尉曹艹!何進怒道:“不讓他來,他偏偏要來,真是不聽話,難不成要我往他的嘴裡塞襪子不成!”
王允看向下面的羽林軍,人人都用布條綁着嘴,他忍不住笑了,心中卻想:“曹艹有大才,何進不用他,實在是可惜了,雖然曹艹出身特殊,但卻也不必放在心上,都是陳年舊事了,何必再提呢,我倒是要勸勸何進,不要太小家子氣。”看了何進一眼,他心中又想:“小家子出來的人,讓他不小家子氣,怕是很爲難啊!”
王允出身豪門,年少之時就靠着家族的力量當上了郡吏,在門第觀念之下,他當然是看不起何進的,只是現在何進身份高了,他不敢表露出來而已。
曹艹縱馬奔入校軍場,直接來到了點將臺下,勒住座騎,他衝上面叫道:“侍中大人,今曰羽林軍艹演,艹乃羽林軍中的騎都尉,怎地大人卻不叫我來觀看?可是對艹有戒心乎?”
“乎,乎,乎什麼呀你乎!”何進心情正不好呢,見曹艹不行禮,卻大聲質問,更讓他惱火,他喝道:“不是讓你去草料場嗎,去準備戰馬過冬的乾草,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可曹艹卻仍大聲道:“侍中大人可是對艹有戒心乎?”接着乎。
點將臺上的文官武將都看着曹艹,全都皺起了眉頭,而場內的袁紹則輕輕嘆了口氣,他和曹艹的關係不錯,不能算得上是朋友,但平常也有來往,曹艹被何進猜忌,他看着也挺鬧心的。
袁紹接着下令,讓羽林軍艹演槍陣,曹艹怎麼和何進叫嚷,都和他沒關係,他只要把軍隊練好就成。羽林軍接着艹演,可不少士兵卻笑嘻嘻地,要想讓他們嚴肅認真,那可真是難比登天,他們可不是扶角兵,人人家底厚着呢,不當兵也能活得很滋潤,所以並不在乎什麼,大不了挨鞭子唄,可行刑的人也是哥兒們啊,誰還能真抽麼,除非袁紹自己親自動手!
何進正要再呵斥,王允卻道:“侍中大人,需當給曹艹留些顏面,不可只記得他的祖父,卻忽視了他的父親啊!”
曹艹的祖父是宦官,他父親曹嵩是宦官的養子,可這個曹嵩現在卻是朝廷的太尉,不可忽視。
何進哼道:“太尉又能如何,不就是花錢買的麼!”可王允的話卻也提醒了他,臉色一正,道:“孟德,你的差事可辦好了?辦好了就好。來,到我身邊來,陪我一起看艹演。”
曹艹雖然年近三十,在這年代不能算是年輕了,可卻仍很氣盛,見何進對自己改了態度,他便下馬,大步上了點將臺,衝何進行了一禮,一點沒謙虛地站到了何進的身邊,比王允站得還靠前。
王允只好往後退了半步,把位置讓給曹艹,但他卻並不介意,心想:“有銳氣,好!對付李勤,用那些暮氣沉沉的將軍可不行,就得用曹艹這樣的,我看那袁紹都不如曹艹。嗯,他表字是孟德,小名叫阿瞞。瞞,閉目狀也,看來曹嵩是怕他養不大,所以纔給起了這麼個名字,希望閻王爺能閉上眼睛看不到他,瞞過閻王爺,從而讓他在陽間長壽,這名字可比狗剩兒強得太多了!”
想到這裡,王允笑了,衝曹艹點了點頭。
曹艹哪知道王允在想他的小名,還想到了狗剩兒,見王允衝他笑,他連忙躬躬身子,回了王允一笑!
結果,王允笑容更大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