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回到襄陽城外檀溪邊的家,原來是司馬燕要找他談一件大事。她非要今天說,不說不痛快。
司馬徽哎了一聲,以爲家裡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又是小丫頭在鬧,只好由着她的性子來。
他問:“什麼大事,可比劉皇叔的事大?只有漢室江山穩定,我們才能過太平日子,女兒,你懂不?”
司馬燕撒嬌說:“爹,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你也不能不管啊。”
司馬徽一愣,明白了:“難道你還是喜歡臥龍岡的那個諸葛亮?”
“爹爹,你明知故問。”
“可是,他現在是有家室的人,老婆叫黃月英,你想幹什麼,你想當小妾或者第三者?我不答應。他以前拜我爲師,我沒收他的原因,也是跟你不良想法很有關係。你現在提出來,我還是不會答應。”
司馬燕一臉固執說:“我不管,那是你的想法,我要去追求我的幸福。”
司馬徽苦口婆心勸女兒:“諸葛亮雖有經天緯地之才,但註定一生是勞碌的命,他不久就會離開荊州,你這個嬌生慣養的性子,跟着他只會吃一輩子的苦。你不用找他,我已把他推薦給劉備。”
司馬燕說:“爹,女兒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今天女兒找你回來,並不是要徵求你同意,只是告知你一聲,感謝你把女兒養這麼大。我出了這道家門,沒有打算再回來,我要去找諸葛亮。”
司馬徽還想勸,可是女兒拿上包袱已走出了門。司馬徽勸不住,只得搖頭長嘆一聲,自言自語說:“我一生算盡別人,到頭來,卻沒算到自己。”
看到女兒遠去的背影,心事一一浮現在眼前,他不由想起女兒第一次跟他談到的諸葛亮。
自從那次司馬燕在襄陽城被諸葛亮一行救下後,司馬燕對諸葛亮一見鍾情,少女春心萌動,害了相思病,她恨不得天天跟諸葛亮在一起。可他沒有理由、也沒有機會跟他在一起。
回來後,她天天伏在窗前,向着遠方觀望,還喃喃自語。
自言自語中,司馬徽聽到她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孔明”,他知道那是諸葛亮。諸葛亮那時候已顯露出了王佐之才,只是沒被人發現和利用,還不被人識。但他算出他一生是奔波的命,他不想讓他的女兒跟他在一起。
他開導女兒說:“女兒,你又發呆,想誰呢?”
“爹,思念一個人好痛苦。”司馬燕伏在窗前眼望黛色的青山,凝目生情,言不由己。
“女兒,你成天魂不守舍,茶飯不思,小小年紀,有什麼人可以讓你如此牽念。”
“爹,你不會懂的。十多年來,他是女兒心中盼望出現的一個夢。他來了,但他又走了。”
“這麼奇怪。他是誰?”
“他是一個英雄。”
“女兒,你又做夢了。你孃親走得早,爲父沒帶好你,苦了你,孩子。”
司馬徽走上來抱住司馬燕,司馬燕的眼中淌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爹,女兒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天涯海角。”
司馬燕突然站起來說。
嚇了司馬徽一跳,他說:“女兒,你年紀太小,找一個人要爬山涉水、走幾百裡的路,你小小年紀,承受不起。你看爲父工作繁忙,書院有一大攤子的事要做,要是你走了,你叫爲父怎麼活……”
司馬燕像對爹說,又像自言自語:“對不起了,爹。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女兒心中也有一個夢,你就成全女兒心中的這個夢吧。只要看見他,哪怕只見上一面,女兒也會心滿意足。”
司馬徽嘆一聲,問她:“女兒,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叫你墜入情網,無法自拔。爹爹不怪你,你總要告訴爹,你夢中的英雄是哪一個?”
“他叫諸葛,字孔明。”
“諸葛?孔明?”司馬徽假裝不認識,隨後又哈哈大笑,“爲父明白了,你找的是諸葛亮,對吧?”
司馬燕點頭,大叫:“爹,你認識他?”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
“我要去找他。”
“話都沒說上三句,你怎麼找他?”
“我不管,我就要去找他。”
司馬燕站起身,臉上掛着心奮的神彩。
司馬徽搖搖頭說:“女兒,你醒醒,這是生活,不是演戲,夢終究是夢,不會成真的。”
“我不管。女兒在夢中,醒不了啦!”
今天,女兒真的離家出走,爲了她的夢和她心上的人,不顧一切,拋棄這個溫馨的家和給她無限溫暖的父親。這是司馬徽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