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不行就是不行,如果我這麼幹了,這輩子就全完了。”徐嚮明還是堅守着自己的底線,爲了克服恐懼,他擡起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
“你少給我來撒野,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被他這麼一弄,小廳子內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了,黑豹哥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情形,這黃毛小子還這麼軸,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他那些手下也聞聲聚集了過來給他壯勢。
“按道上的規矩,誰的拳頭硬,這就是誰的地盤對吧?”
在場的這些賭徒都不是正路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沒慌亂,有些甚至饒有興致地圍觀了過來,等待好戲開場,賭了這麼久,能有一出好戲看看轉換轉換心情也不錯。就在衆人都嬉笑不語的時候,一個直達他們心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所有人都爲之肝顫,在這聲音面前,自己所有的秘密好像都藏不住一樣,仿若赤身裸體地擺在檯面上任人窺探,這個感覺讓人爲之心悸。
不等他們有所思考,小廳的大門如紙糊一般被人一腳踢飛裂碎散開來,最大一塊殘骸砸中了其中一張麻將桌,馬上又波及到附近幾個桌子,大量碧綠色小方塊麻將牌散落一地,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來。
“臭小子,看你都跟些什麼人混在一起,還不快過來跟我回家去,看我回去這麼收拾你,真是氣死我了。”
“徐主任不用動氣,小夥子纔多大,被豬朋狗友帶壞很正常,找到人就好。”
“對啊,阿明還不趕快過來,別等你老爸拿繩子去拴你!”
來人正是一路探尋過來的雲離和徐平,還有鹿鎮派出所的幾位隊員,徐平看到小兒子徐嚮明在這裡大喜過望,但是嘴上不饒他,大聲呵斥道,跟過來的兩位隊員也幫忙勸說,由於工作上的關係,他們跟上鹿村村主任徐平也不陌生。
“想走沒那麼容易,這小子欠我八萬塊錢,欠條裡還有這樣的條款,欠款人還需要繳付兩成的利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雲離大老闆這麼有錢,就幫他把欠款給還了再走也不遲,我待會親自送你們出去。”黑豹哥強壓着內心的翻騰高聲喊道,他的手下們也把徐嚮明給攔住,不讓他離開寸步。
“我不急着走,但浪費我時間的話,我會幫你語文老師重新讓你認識,‘恐怖’這兩個字是什麼一種狀態。”雲離不緊不慢地說道,說話時連對方都沒看一眼,而是瞥向徐嚮明,徐嚮明不敢跟他對視,抱着頭小聲抽泣了起來。
在場有不少人即便沒見過雲離,但也聽到過他的名聲,全部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些許聲響,生怕任何一個小舉動惹來這位殺神的注意,那就真是倒黴透頂了。
黑豹哥自然聽過雲離的傳奇經歷和他那些驚人之舉,甚至專門研究過他的能耐,可傳聞跟實際領悟起來又是另外一碼事,小廳的大門不是什麼高檔貨色,但能一腳將其踢碎成這樣的人,他自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一腳要是踢在自己身上,他光是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何況眼前這人的實力還遠不止於此,這讓他生不起硬碰硬的念頭,形勢逼人,只好低聲下氣道:
“那以雲離大老闆的意思,這事該怎麼解決爲好,你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這小子又是你莊園裡的員工,你總不能以大欺小,讓我把這虧給吞下吧。”
“狗腿子,你他娘是什麼貨色敢跟小離討價還價,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蠢貨。”徐平見徐嚮明還不過來,心裡氣得不輕,雲離不動,他也只得忍着,聽到黑豹哥這話更是火氣直冒,毫不留情地譏諷道,兩位派出所隊員也在一旁給他鼓勁,有云離這尊大佛坐鎮在此,對付這羣小混混,結果用膝蓋都能想得到了。
徐平這話可把黑豹哥的其他手下給刺激到了,他們什麼時候聽過這樣的侮辱,要不是大哥示意讓他們別亂動,這些熱血分子早就跳出來要比比誰的拳頭硬了。
“一件一件來,欠債還錢嘛,既然他在這裡是賭輸的錢,我就用賭的方式給他還吧,你去搖骰盅,我們猜點數,猜中,欠款兩清,猜錯,你砍他一隻手下來,如何?”雲離冷笑着說道,彷彿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但周圍的人聽起來卻不是這個味道了。
“小離,你...”徐平聽到雲離這個提議後爲之一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便徐嚮明有再多的不對,也不能拿性命來做賭注。
“我有分寸,而且看這小子賭癮不淺,輸了就當給他一個教訓吧。”雲離給徐平一個放心的眼神並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來。”黑豹哥對目前的形勢很清楚,只能先順着雲離的意思來,他已經暗中叫人去打電話,很快就會有更多的兄弟趕來,背後的靠山也能給自己撐腰。
他拿起之前徐嚮明他們賭桌上的骰盅,一手託着底盤,一手扶着蓋鐘上下搖動,最後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氣勢不能輸,伸出手來對雲離做了個請的手勢。
“嚮明,你來猜。”雲離也不跟他廢話,不過他自己不去猜,反而讓徐嚮明來。
徐平聽了這話後又是一驚,如果是雲離來猜,勝算應該會大一些,雖然這是純粹靠運氣的事情,但他總覺得雲離比較可靠,而交給徐嚮明就凶多吉少了,如果他運氣好,也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雲離此話一出,全場人的目光都轉到徐嚮明身上,徐嚮明依舊不敢看他,跌坐在地上不說話,只是在失魂落魄地搖頭,雲離便繼續說道:
“你欠的錢,這是給你贏回來的機會,你也是個成年人了,如果猜錯,就得自己負起責任,如果你不猜,我就讓平叔來猜了。”
“我猜,我猜開大!”徐嚮明一聽也慌了,他深知雲離向來是言出必行,如果真讓自己父親來猜,那他的顏面要放去哪裡,於是馬上出言猜道。
全場人都在關注着事件的進展,但並不像他們所期待的那樣,黑豹哥以爲是雲離來猜,現在卻由徐嚮明來猜,他不確定雲離是否是認真的,或者說在耍什麼詭計,於是把目光看向他求證,雲離也回敬他一個請的手勢,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許多念頭在黑豹哥的腦海中閃過,但沒一個是他能確定的,在衆人的目光下,他慢慢將骰盅蓋子掀開來,結果讓他欣喜若狂,居然是三個鮮紅的點,衆人看到結果後也紛紛驚呼了起來,他也忍不住喜悅開口道:“三個...”
“四五六,大!”
不等他說出結果,雲離寒着聲說出這四個字,一下子把全部人的聲音都壓過去,他出場時候那懾人心魄的聲音再次出現,全部人驚愕地看着他,內心罵聲四起,但到嘴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憋屈的要算是黑豹哥了,雲離這麼一說,直接將他推到了懸崖邊上,如果他堅持這是三個一,很可能就會觸犯到眼前這尊殺神,他要是發飆起來,以己方如今的人馬兇吉難料,這個賭注太大他負擔不起。
如果依他這“指鹿爲馬”的霸道行徑來,那這地盤真是要被他給翻過來了,如果這事情傳出去,他黑豹的名頭以後就沒法在道上混了,對他來說這是個怎麼選都得吃苦頭的難題。
雲離可不會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機會,寒着聲問道:“你們的眼神好像都不怎麼好,這麼簡單的點數都看不出來,這樣好了,有誰認爲我說得不對的儘管吭聲。”
他這話可說得夠毒的,蠻橫不講理在先,還把人家的身體機能都羞辱了,即便他名聲在外,可就是有人把控不住情緒,黑豹哥身後一個染着紅色頭髮的手下率先跳出來,扯開嗓子就要罵道:“...”
“噗!”的沉重一聲,他一個字都沒吐出來,隨着這聲響整個人身子一躬,跌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一隻方塊麻將牌從他的腹部滾了出來,在地上轉了幾圈才停了下來,場中仍舊鴉雀無聲,但不少人瞪着眼睛大張口,嘴裡可以塞下好幾張麻將牌了。
雲離的動作很快,但眼神不差的人,都能大概看到雲離擡腳一踢,將地上散落的其中一張麻將牌準確擊中紅髮手下,速度之快都沒讓對手有吭聲的機會,這等身手已經不在他們能理解的範圍內了。
盛名之下必無虛士,黑豹哥終於明白爲什麼傳聞中把眼前這位年輕人描述得如此傳奇,背後那人爲何反覆跟自己強調不要去當面激怒他,現在他懂了,但也太遲了。
“anyoneelse?”雲離隨腳一掂,將腳邊一塊麻將牌勾踢上來握在手裡,突兀地用英語發問道,就是在問還有誰?
他這舉動讓衆人又是一驚,除了他身旁的徐平和兩位派出所隊員,場中也大概只有他們還能保持住正常呼吸,兩位隊員眼裡都快要冒出星星來了,心想這趟果然沒有白來,這戲看得比好萊塢大片都要精彩刺激,這事回去後就夠自己吹噓上好幾年了,畢竟自己也是參與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