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童嚇得立即躲到了連盼身後,誰知連盼特別淡定,不閃也不躲,拿着手機咔嚓對着姜小雨就來了一張,依樣畫葫蘆,一下子就將這張醜照發到了班級羣裡。
一個表情猙獰可怕的女生圖片立刻就出現在了班級羣消息中。
因爲連盼用的只是最便宜的智能手機,像素不怎麼高,當然也沒有美顏功能,在宿舍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再配上姜小雨的表情,看着別提多嚇人了。
姜小雨瞬間就瘋了。
黃莉:“這是……姜小雨?”
柳婷婷:“word天。”
郭欣:“不是吧。”
班長—陳小天:“@連盼,你們吵架了?”
要說這個姜小雨,其實長相一般,只是平常特別愛打扮,衣着也頗爲時髦,每天化化妝,也挺能糊弄人了,也還有一票男生跟在後面女神女神地叫着,是個非常愛惜外表的人。
她平常在朋友圈發個自拍都要拍個二十張,精挑細選一兩張,P上半個小時纔會發,哪裡料到連盼這麼不客氣,好像是故意算計好了刺激她,抓她的醜態發到了羣裡。
姜小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照片一定特別難看,也顧不得攻擊連盼了,連忙轉回頭去拿手機,刷拉刷拉發了一堆表情包,立刻刷屏把自己剛纔的醜照給刷了過去。
班級羣裡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再發聲,然而這張照片豈又是刷屏可以蓋過去的?該看到的人早就看到了。
刷完了圖,姜小雨連忙又調整自己的表情,拿着手機45度自拍美顏了一張照片,發到了羣裡,“@班長—陳小飛,我們在玩鬼臉遊戲呢,看來是我贏了!”
大家呵呵,連盼也不戳穿她。
籃球場附近,莫軒手裡抱着籃球,看着羣裡的手機消息,一時有些納悶。
連盼不是個大包子麼?什麼時候這麼不依不饒了?
不過也確實挺搞笑的,姜小雨那張圖,真是跟個潑婦一般,看着太嚇人了,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幾個打球的小夥伴聽到手機提示音,紛紛掏出手機來看,就着姜小雨的照片點評了一番,頗有感慨,都說卸妝是考驗美女的唯一標準,現在看來,生氣纔是考驗美女的真標準。
看看姜小雨這個樣子,以後有誰還敢稱她爲女神?
姜小雨此人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之前總是戲弄連盼也不過是看她好欺負罷了,眼下吃了這麼大個虧,姜小雨默默咬牙看了連盼一眼,倒還真不敢再繼續招惹她。
不知怎的,感覺過了一個暑假,連盼整個人都變了,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笑眯眯的表情看着還是和從前一樣和善好欺,但……姜小雨想起自己方纔着了她的道,還是有點恨恨的。
她低頭給盧菲菲發了條消息,“菲菲,出去喝下午茶嗎?”
連盼瘦了,從前的大肥糰子變成了小圓糰子,雖然還談不上是大美女,然而終究是比以前順眼多了,盧菲菲也是細看照片,才發現連盼的五官其實長得很不錯,要是再瘦下去……她頓時有點不爽起來。
光是想想,就感覺不太舒服。
她這種性格,只喜歡自己變美變漂亮,身邊人,尤其是從前嘲笑欺辱覺得特別不起眼的人變好看,無端讓她有點惱火。
憑什麼呀!連盼這種人,就該一直肥胖醜陋下去,供她嘲笑,永遠襯托她的美麗纔是!
盧菲菲:“嗯,景悅公寓門口見。”
盧菲菲其實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工薪階層,不過家裡只她一個寶貝女兒,從小也倒是嬌貴地養着,排場不比富人家小。她從小就愛美,上大學後就央求着父母拿出積蓄給她整了容,後來就認識了莫軒,這便一直沒有住校,都是住莫軒給她租的公寓,住在外邊。
兩人約見也不是在學校,而是約在了她住的公寓門口。
見姜小雨走了,張童這纔敢問連盼,“連盼,你膽子真大!不怕她們報復你啊?”
班級裡的女生,有一多半都是以盧菲菲爲首,她們有一大幫子人,家境都不錯,熱衷穿着打扮,衣着時尚,外形也不錯,追求者不少,像張童這種普通女生,以及從前的連盼,都是本着多少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敢招惹這羣人。
誰知連盼淡淡笑了笑,“我不招惹她們,她們就不欺負我了?”
之前的大胖子連盼,爲人不可謂不低調,性格不可謂不綿軟,還不是被人當成包子欺負?
做人也就這短短几十年,又何必讓自己過得這麼不舒坦呢?
該罵就得罵,該起就得起,不然豈不是讓人看扁了,還以爲她可以任人踩捏呢。
連盼以前在宮裡就是個和事佬性格,這一點,隨了她見人三分笑的師傅連青,然而這不代表她就是個受氣包,與人爲善,是建立在對方也善的基礎上,假如對方連這基本的準則都沒有,連盼也不必跟這羣人講什麼教養了,就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可是……”張童指了指揹着寢室門口,姜小雨揹着包,這明顯是找盧菲菲去了。指不定後面還有什麼事兒呢。
連盼倒是輕輕鬆鬆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幾個小女生,哪裡還能翻得過天去?從前宮裡這麼些個人精,她夾在裡頭,不也平平安安過來了?
當然了,遇上宮變這等事,誰也沒辦法,好在現在又重生了,只要還活着,連盼就覺得高興。這麼點事兒,哪裡叫個事兒。
兩人又都收拾了一番,到學校附近的超市逛了逛,買了點日用品,一會兒就到了晚飯時分,連盼在學校吃了一頓,感覺真是有點……難以形容。
大鍋飯都是不好吃的,她也沒這個條件自己生火,不免有點憂愁。人可以將就着穿,將就着住,哪裡能將就着吃呢?
不說連盼這邊,嚴易這邊也是一樣,晚間林至又換了個地方點餐,嚴易連嘗都不想嘗,聞着那個味兒就沒胃口,勉強喝了點白粥。
“貴人坊之前那個廚子什麼時候回來?”嚴易喝了半碗粥,放下調羹,看林至。
“這個……說是要走上好幾個月……”林至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連盼上學,一個學期可不是好幾個月麼!
“幾個月?不會是嫌薪水不高,跑了吧?”嚴易沉吟了一下,做了個決定,“你去給我把他找回來,多花點錢,叫他來咱們公司。”
林至沉默了。
嚴易看了他一會兒,忽而眉毛微挑,心中有些瞭然。
林至擡着眼皮瞧了一下,差點沒雙腿打顫。
別人不瞭解嚴易,他跟着這麼多年,他還不清楚嗎?一般嚴易眉頭這麼微微一動的時候,就表明他心裡特別有數了,也表明有些人肯定要遭殃了。
嚴易就這麼靜靜看着他,也不說話。
林至終於忍不住承認道,“廚子不是貴人坊的,這幾天的飯菜都是咱們上回去郊區那個農戶家的小丫頭做的,我每天飯點讓老劉開車去拿。”
“那爲什麼又不送了呢?”嚴易耐着性子問。
不知道做事要有始有終,做一半不做和說話說一半不說一樣,是要遭天譴的嗎!吃慣了這家菜,別家壓根就咽不下好嗎?
“人家上學去了,今年升大三……”林至小聲地解釋。
嚴易皺了皺眉,想起記憶中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感覺有點怪怪的。這麼說自己這一個多月,原來都是在吃她做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