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在鳳姐、鴛鴦等人的服侍下,悠悠醒轉,聽到賈赦的話,又氣的差點撅過去。
賈赦見狀便說道:“老太太,你也不要再多說什麼了。我心意已決,你便是再昏過去,我請了族中長老來,也是一樣分家。”
賈母見狀,便知事已無轉圜餘地了,不由得垂淚痛哭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國公爺,你怎麼不趕緊來帶我走,讓我一個孤老婆子眼睜睜的看着咱們家散了。”
任憑賈母如何哭訴,賈赦心如磐石,堅持要分家。
賈母無可奈何下,便道:“已經是下午了,便是要分家,也得等一個良辰吉日,哪裡說分就分呢?”
賈赦卻是一刻也等不得,若再等幾日,誰知道這家還能不能分的出來?故他道:“不成,今日就要分家。只是分家後,我允他們先收拾,到過年後再搬出去。老太太,這是我最後的寬容了。你便是再怎麼偏心二房,到底還是要跟着我過活呢。”
賈母望着滿臉兇狠的長子和一臉惶恐的二子,心裡一陣無力,她知道,長子今日是徹底下了決心了,若不依了他的意思,那上書老二逾制的事情,他是能做的出來的。
便是沒有上書,日後自己去了,今日鬧的如此僵,老大一家若起心報復,娘娘的皇子又尚未長成,老二一房不僅失了照看,只怕還會被作踐。
罷了罷了,事到如今,依了他又如何。橫豎都是早晚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也不差這麼些時候了。
賈母心灰意冷道:“好,依你,分家便分家,老二家的,去把賬冊拿來。”
王夫人驚叫道:“老太太!”
賈母痛苦的閉上眼道:“分了罷。若不分,這事便沒完,娘娘在宮裡難免也要受牽連。去吧,把賬冊拿來。”
王夫人張了張口,望向賈政,見他滿滿陰沉,一句話都不說,便只好命夏金桂去取賬冊了。
賈赦立即命賈璉去請族中長老。
各府長老接到信息,十分驚訝,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這賈赦腦子混了?被壓了幾十年了,結果娘娘懷龍子了鬧分家?只是來人十分懇切相請,說是確定要分家,於是衆族老便將信將疑的過來了。
到了賈府一見,賬冊什麼都磊在廳堂裡呢,賬房先生也都恭恭敬敬的候着,賈珍也在,便知道,這事是真的了。
其中一個族老忍不住道:“老太太、恩侯、存周,到底怎麼回事?便是要分家也沒這麼着急的。”
賈母尚未說話,賈赦便笑道:“三叔有所不知,我兄弟要高升成國丈了,我們家怕拖累了他們,便說乾脆分開,況撿日不如撞日,拖拖拉拉下去不知道哪天才好,乾脆就今兒一說就一分,大家都省事。”
衆族老見賈赦的神色,便知道事有蹊翹,也不好再言語什麼,橫豎都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過是個見證,便都坐了下來,吃茶用點心,等着看他們怎麼分家。
雖說要分家了,可家產怎麼分,又是個問題。賈母要五五分,賈赦卻只肯給賈政一成。
賈母怒道:“老大,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賈赦牙一呲,道:“老太太,要我從外面請算賬先生來把府裡的賬冊算一遍,看看到底漏了哪些東西麼?我可是聽說,京城雲朝散當鋪的算賬先生算盤是一絕,哪怕你多久的賬冊,只要有漏洞,他都有辦法給你找的清清楚楚。”
賈母一下子噎住了。
王夫人、李紈也有些慌張,她們都管過家,做過手腳,自然知道自己手上有多不乾淨。
夏金桂卻是一臉淡然。
她管家時日短,自家嫁妝豐厚,又是一心謀劃大事,根本看不上那點錢財。
但她心裡卻有點慌急。
自己嫁給寶玉,目的是想提升自己兒子的血統,所以着重的是“榮國府”三個字。
若是分家了,賈家二房不過是五品官員,自己夫君也不過是個白身,自己豈不是撈了一個空?
若非寶玉對她極好,夏金桂恨不得當場翻臉。
鳳姐卻坐在一旁穩穩當當的,雲朝散是林家的產業,那位算賬先生她也見過,她的許多產業還是他經手的,便是連算賬本事,有一兩分也是跟他學的,故就算那位先生被請來,她也一點都不擔心會被供出來。
賈母本想說鳳姐的,但見她坐的那樣穩當,心中也有些疑惑了。
賈赦看見了賈母的眼光,便冷笑道:“老太太也別看鳳哥兒了,她是個傻的,從來只有她拿嫁妝貼補府裡的,就沒見她私拿什麼。況這府裡的總管鑰匙都在二太太那裡,她就是有心也拿不到。”
賈母老臉一紅,道:“便是如此,也太過了。”
賈赦冷哼一聲道:“最多二成,且大觀園要歸我們大房,否則我是絕對不依的。”
王夫人氣的想跳腳:大觀園啊,耗資百萬建造的大觀園,專門爲了她貴妃女兒而建的省親別墅,憑什麼給大房?
王夫人忙道:“大觀園是給娘娘鳳駕歸來時更衣休息用的,大伯,娘娘到底是我的親生女兒,沒道理……”
賈赦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道:“二太太,你可想清楚了,你那個親生女兒的娘娘,歸來時是要住在有爵位的將軍府裡,還是要住在你那個五品官員府?”
王夫人也噎住了。
賈赦冷冷的瞪着賈政道:“老二,我讓了你們二房這麼多年了,最後這次,你最好乖乖識趣,別指望我還能讓。今時不同往日,沒了你們的娘娘,我們大房一樣能在京城立足。”這句話的潛臺詞賈赦沒說,但賈政聽懂了:沒了娘娘和我們大房的庇護,你們二房算什麼?
賈政一陣煩惱,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但是要他這樣憋屈的出去,他亦是不滿,可如今情勢比人強,大哥要這樣無情,連母親也直接頂撞了,他又有什麼辦法?
爲此,他恨恨瞪了王夫人一眼:都是這個愚婦!若不是她一味的在大哥大嫂面前炫耀,不知收斂,讓兩房矛盾只加不減,今天何至於此?
想到此,賈政又有些灰心,縱然是娘娘的生父、皇子的外祖父又如何,品級太低,總是要受人白眼。舊年因陛下看重,做了趟學差,巡查了一次水災,可也只那麼一次,回京後就仍待在五品的職位上不動,娘娘到底還是不受寵,否則自己的官位哪能一直這麼低呢?
見賈政沒說話,王夫人着急的不行,便轉頭向賈母求助:“老太太,你看這……”
賈母冷冷的盯着賈赦道:“老大,你這麼分,若我不依呢?”
賈赦冷笑道:“母親,我辦的事情,你什麼時候依過?”
賈母被賈赦氣的眼前發暈,可她到底撐住了:這個時候,若她撐不住了,她的寶玉日後可怎麼辦?
賈母氣道:“你到底想怎麼着?”
賈赦道:“要麼咱們就丁是丁卯是卯,我請雲朝散當鋪的算賬先生來清點我們府裡的產業,若那時要按規矩分,我沒意見。”
賈母和王夫人同時叫道:“不行。”
見賈赦嘲諷的眼神,賈母惱羞成怒道:“這是咱們府裡的私事,你鬧成這樣,是要讓外人看笑話嗎?”
賈赦冷笑道:“便是讓外人看笑話又怎麼了?這麼些年了,長不長,幼不幼,當家的不像當家的,二房的不像二房的,我們一房早就讓旁人看盡笑話了。若最後能硬氣這麼一次,興許旁人還能給我們豎個大拇指呢。”
賈母被賈赦的話氣的渾身都紅了,只是看着賈赦發狠的眼神,她又無奈嘆了:老大是壓抑狠了,他如今是借題一次性爆發出來了。只是娘娘懷孕是好事,依他的性子,只會上趕着想撈好處,怎麼會反彈的如此激烈,鬧着分家呢?想起賈赦適才說,元春懷孕的內情他門清的很,賈母不由得驚了:難道賈赦打聽到了什麼內幕?
越想賈母越覺得有可能,她很是知道,賈赦手中有她公公婆婆留下的人手,一些消息他是能掌握到的,又擡眼瞄了下站在賈赦身後規規矩矩的鳳姐,想着最近一直避而不見的王家,以及連過年都沒回來的王子騰,賈母心裡多少有些譜了:老大一家怕是從王家那裡聽到什麼消息了吧。
看老大這樣子,王家給的消息是不好的了?鳳丫頭和林家、玉兒、二丫頭、四丫頭她們交好,她能想到找王家的去打探宮裡的消息,怕是她們漏了什麼消息給鳳丫頭了吧?
是陛下當真惱的如此厲害了?還是皇后娘娘下了狠心了?亦或是後宮裡的娘娘們不高興了?
不,也有可能是幾位皇子們那裡有問題。
賈母垂下眼,心裡顛來倒去的分析着賈赦一家的態度,思量了許久後,她狠狠心:罷了,橫豎老大和老二也徹底鬧開了,今日一過,指望他們回頭和睦共處已是不可能了,倒不如遂了他們的意,分家。將來娘娘若能掙一方天地,老二一家自然飛黃騰達;若娘娘那裡不成,好歹也能保住老大一家,給寶玉留條後路。
故她道:“二成太低了,若大觀園給了你們,老大,你必須分三成產業給老二。”
賈赦盯了賈母一會,轉頭道:“就依母親吧。”
王夫人驚叫道:“老太太!”王夫人內心十分惶恐,老太太這意思是,不打算和他們二房站在一條線上了?鐵了心要分家了?這、這怎麼行?就這麼分了,自家日後可就是五品官員家了,那樣低下的身份夠做什麼?自己拿什麼臉面出去交際?還有寶玉怎麼辦?娘娘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日後府裡的爵位怎麼辦?
賈母也不去管她,只對賈政道:“老二,我的話,你聽是不聽?”
賈政沉默了一會兒道:“母親的話,兒子自是遵從的。”
賈母點頭道:“好。老大你也別鬧了,除了公中的產業,索性連我私房也一起分一分,各位族老都在,一起做個見證。”又叫鴛鴦道:“去把我的賬冊拿來。”
一時鴛鴦取來,賈母細細的翻了翻,道:“我的東西我心裡有數,要怎麼分,這幾年收拾的時候陸陸續續也有了安排,如今便一起立個文書吧。我偏疼了寶玉一場,我私房裡的產業便留給他,頭面首飾鳳丫頭、林丫頭、三丫頭、巧丫頭均分,珠兒媳婦的我單獨出來一份給她。金丫頭,你也別怪我偏心,寶玉得了那麼些別人沒的,你就得減幾分才公平。銀子給環兒、琮兒一人一千兩,蘭哥兒、苼哥兒一人三千兩,鳳丫頭、三丫頭、巧丫頭、金丫頭、珠兒媳婦一人兩千兩,三丫頭、巧丫頭尚未出嫁,我再給她們一人三千兩,其餘的老大、老二、璉二、寶玉均分。書畫古玩清貴,我就不給你們了,給幾個丫頭罷,她們出嫁沒這些東西打底,嫁妝便算簡薄了,容易被人看輕。因此這些東西我均分給林丫頭、二丫頭、三丫頭和四丫頭,巧丫頭還小,鳳丫頭幫她收一份。再有這些,是原先敏兒孝敬我的,我做主給寶玉。最後留了一萬兩銀子及一個莊子給我做棺材本。其餘的東西等我收拾好了,你們再過來拿。”賈母分完後道:“我這麼分你們有什麼意見?”
賈赦自然願意:本以爲這些私房都是寶玉及二房的,再不想自己這一房還能得了這麼多東西。
賈政低着頭,模糊的應了聲。寶玉忙上前磕頭道:“老祖宗,我不要這些東西,你留着吧,只要你長命百歲,將來孫兒孝順你。”
王夫人在一旁急的手帕都扭成麻花了:哎呦我的傻兒子啊,要不是今天被他們鬧了這麼一場,這些東西本來全部都是你的呢,如今生生少了那麼一大半了,你還往外推做什麼?
賈母招手把寶玉叫過來,摸着他的頭道:“我知道你孝順,可是這些是我給你的,你只管收着,將來便是出去了,也要經常過來看我纔好。”
寶玉流着淚點頭。
賈赦在一旁冷漠道:“寶玉和三丫頭是好的,他們姐妹過去也好。老太太,我也在這裡說個話,將來三丫頭出嫁,我肯讓她從我們府裡出去。至於寶玉,只要老太太歡喜,將來我也是願意管的。”
聽賈赦這麼一說,賈母心底的石頭落下了,她一生的心事都是擔憂寶玉將來過得不好,賈赦這個伯父願意管他,至少他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便是王夫人和夏金桂,也鬆了口氣。王夫人只要寶玉沒事,便什麼都不在乎,哪怕自己被大房一家嫌棄也成,橫豎自己也不待見他們。
夏金桂卻是知道,只要大房還願意讓寶玉依靠,將來不僅自己兒子出仕便宜,便是自家的財產,也是穩妥的。
有了這層保險,夏金桂便不做痕跡的掃了王夫人一眼。
她心裡明白,寶玉落了這麼多好處,自己的婆婆必定是眼紅的,只怕當日就會收到她手中。
可是放着她夏金桂在這裡,你王夫人能拿走一兩銀子,也算她夏金桂無能!
果然分家不久,王夫人便叫來寶玉和夏金桂,要把老太太給寶玉的店鋪和銀錢拿到自己手裡,口中笑道:“……你們還小,我也是心疼部門,尤其是寶玉,你到底沒管過這些東西,一些事情都是生疏的,我給你留一個店鋪,讓你練練手,等逆做熟了,也穩妥了,其他我再給你。現在就先收在我這裡,橫豎我就寶玉這麼一個兒子,我的東西不留給你們,以後還能給誰?”
寶玉站在一旁,並不說什麼,金桂聽了,將脖項一扭,嘴脣一撇,鼻孔裡哧了兩聲,拍着掌冷笑道:“太太說的當真是好笑,媳婦還沒嫁過來之前,太太經常在老太太面前稱讚,說媳婦也管家,店鋪往來的事情做的慣常的,怎麼這會子就不提了?莊子店鋪,便是寶二爺沒管理過,媳婦也是做慣了難道不會?我兩口子,有什麼事難道不會自己商量?非要你這個做太太幫他看着?再說了,媳婦可是聽說了,就是因爲太太管家時間太長,公中的店鋪俱都虧損了,太太現在想幫我們看着,若是虧損了怎麼辦?太太想必知道,媳婦還沒出閣的時候,我們夏家的產業便是我一手打理的,且生意蒸蒸日上,所以用不着太太幫我們照看,太太還是收攏自己得的那一份,好好的收拾,別虧損了惹得大房恥笑,那就是阿彌陀佛了!”
“你……”王夫人頓時臉上一陣清一陣白,滿肚子怒氣憋在嗓子口出不來,幾乎背過氣去。
周瑞家的就在一旁陪着,連忙上前道:“二少奶奶,常言道百事孝爲先……”
一語未了,只聽“拍“的一聲,周瑞家的臉上早着了夏金桂一掌,金桂登時大怒,指着周瑞家的問道:“你是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我不過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紀,叫你一聲媽媽,你就狗仗人勢,天天作耗,專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我和太太說話的時候,你還敢插嘴。反了你的天了!”
隨即對一臉鐵青的王夫人道:“當初太太請了娘娘諭旨,是因爲媳婦商戶出身,極擅經營管家之道,進門之後直接委任管家大權,現如今府裡分了家,若是太太覺得媳婦還能管家,那媳婦就繼續管,不過得萬事聽我的安排。若是太太覺得媳婦不能管,那就趁早收了去,反正一個五品郎中府邸,沒有老祖宗給的,也沒多少家當,還沒媳婦閨中的一個院子大呢。”
說罷,也不待王夫人說話,便對寶玉倒:“二爺,我們先回去吧,太太累了!”
寶玉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太太,我已經把店鋪交給金桂打理了,橫豎交給她我放心。若是太太覺得不舒服,我便做主,把老太太交給我的兩萬兩銀子給了太太,希望太太氣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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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金桂眉毛一揚,正欲說話,可是寶玉眼神掃來,讓她內心一動,便不在說話,只是冷哼一聲。
寶玉和夏金桂就這麼走了,王夫人眼睜睜的看着兩人離開,只覺得自己如寶似玉的兒子被別人奪走了,更惱怒的是這個兒媳婦竟然如此不孝,不但敢頂嘴,還敢當着自己的面,打了周瑞家的一巴掌。
打狗也要看主人哪!
這那裡是打周瑞家的,分明是打他王夫人!
王夫人越想越氣,一擡手把桌子上的官窯瓷器掃到地上,只聽噼裡啪啦一陣響!
“冤孽!冤孽!這哪裡是娶進來一個兒媳婦,分明是娶進來一個瘟神!”
王夫人怒火沖天!
“太太,二少奶奶實在是跋扈,分明是個河東獅啊!只怕寶二爺要受苦了!”
周瑞家的捂着臉,苦笑說道。
“沒錯!爲了我的寶玉,我定要休了她!”
王夫人怒聲叫道。
宮裡的娘娘極有可能生一個皇子,他王夫人說不定就是國丈夫人了,那個商戶女,哪裡配得上國舅大人!
更何況這個商戶女還是一個河東獅!
王夫人還沒行動呢,就被賈母召了過去。
原來賈母知道王夫人找寶玉要東西,便叫來賈政、王夫人大發雷霆:“怎麼?我的話如今不管用了?我前兒說的好好的,讓寶玉自己收着,你們也應了,如今怎樣?是不把我這個孤老婆子放在眼裡了嗎?”
賈政忙跪下:“兒子不敢。”又罵王夫人道:“愚婦,瞧你做的好事,還不把東西還給寶玉他們。”
王夫人忙道:“東西都在寶玉那裡放着,我沒有收上來。”
“你是沒有拿寶玉的,是因爲被金丫頭擋住了,可是你不滿足,還拿了他兩萬兩銀子?老二家的,寶玉要經營店鋪,要讀書上進,要人際往來,哪裡不需要銀子?你把他的錢都拿走了,讓他被京中的人恥笑嗎?虧你是他娘!老二家的你別和我打馬虎眼,我的東西,我說給誰便是給誰,你趁早兒拿給寶玉和三丫頭自個兒收去,否則我便反悔了,橫豎我若要給老大一家,他們是敢找你討的。”
王夫人大驚,也知道賈母說得出做得到,到那時,自己一房可要雞飛蛋打了,當下不敢再說,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答應。
賈母道:“聽說你還想休了金桂?我看你想的美!金桂攔着不讓你搶寶玉的東西,我看做得好!寶玉身邊就該有這樣的好媳婦!你也別不知足,寶玉有金桂這樣的賢內助,這一生必定是走穩的,我還勸你,明明不會管家,就不要瞎折騰了,趁早徹底交給金桂,整日的吃菜唸佛最好!省的一天到晚狗屁倒竈的事不斷!”
一席話說得王夫人臉色通紅,連賈政都怒視王夫人,只覺得自己這個媳婦當真是蠢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