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龔都、劉闢會盟於汝南安陽那似乎是沒什麼好說的事情。雖然其間也有爭吵,也有僵持,但在大體的條件都已經說清的情況下,所爭吵、僵持的問題不過都是一些支末細節罷了。
在談判桌上,龔都、劉闢這邊根本無法與李晟這邊徐庶、廖立較量,既使他們有了張飛的幫助,但就算是張飛也不是很擅長這談判中的爭吵。
面對李晟一再提出“迅速結束談判”的要求,他們這些初哥,也只能匆匆的結束了這令人心煩意亂的談判。最後的決定大體都滿足了李晟的需要,除了一些李晟原本就不想達到而只是作爲一種手段拋出的地方外。
帶着重達二十斤的竹卷返回新息,李晟開心的笑了。畢竟,什麼也不做,什麼也沒消耗就能獨得安陽這個重要的城池並獲得安陽府庫理物資的一半,這確實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對於李晟來說,有了這安陽城一半的物資,就足夠抵消這次出征的軍費糧草的消耗了。
再加上慎陽、安城、襄信三城的府庫,李晟此次出兵可算得上是掙翻了。他打算除了將這些錢糧物資留一部分給魏延徐庶他們作爲留守之用外,其餘的,連同三城的百姓都帶回西陽去。因爲,西陽四縣是李晟的根本,是他眼下首先要發展的地方。
移民的事情是李晟與劉闢軍聯手完成的。具體說就是由劉闢的黃巾軍拌黑臉將百姓從土地上趕出來,然後將這些人交給李晟的人馬看管。
而這時候的李晟軍則扮了一副白臉的模樣,對這些被迫離家的苦難人許下了種種好處。通過一系列又是關心慰問,又是送錢送糧的舉動,李晟牢牢的收攏了這些人的心。在這些人的眼中李晟早已是比傳說中的劉備還要仁義的主君了。
在新息又待了大約兩個月的時間,移民的工作大體完成。押送着最後一批運往西陽的糧草,李晟帶着自己的隊伍返回西陽。
與來時的隊伍相比,這回去的人馬可是多了好幾百人出來。這些並非是李晟新召集的人馬,而是一些黃巾殘黨。他們都是一個月前又劉闢派人親自押送到李晟這邊的,說是今年二月冒犯了西陽地界的“垃圾”。
看着手中那收集的有條有理的罪證,李晟自然是相信了劉闢的話。雖然根據他的探子回報說劉闢也在這其中安插了一些不聽話的異己,但這並不重要。
反正這些人都是黃巾軍的殘黨,被抓到都是要殺頭的,對於那些膽敢冒犯西陽或是有這種想法的人來說,更多的人頭和更多的鮮血無疑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震撼——這一點就是李晟所希望見到的。
將這些押回西陽,把他們在百姓面前來一次公審,然後當場斬殺。這便是李晟心中早已給他們安排好結局。雖說幾百人一起落腦袋是有些血腥,但就李晟這邊而言卻是必要的。自李晟以下的所有人包括新加入趙雲兄妹對此都沒有任何意見。
公審是在李晟等人返回西陽後的第十七天早上進行的。由於前些日子剛剛返回西陽,手中的事總有許多需要處理,李晟一時間也沒有多少空檔來解決這件事情。再加上李晟自己的意思本就是要把這件事情辦得熱鬧隆重起來。
雖不一定要請到多少高官來參看,卻也要讓江夏北部李晟所轄四縣的百姓多少明白這件事情,所以李晟和石韜、崔浩、廖立他們商量了一下便把這公審的日子有意拖後了,留到這五月十五西陽縣城趕集的時候。
所謂趕集,就是城鎮周邊的山村之民在每一月的特定之日將自己所生產的物品運送到城鎮裡來,或購買或換置自己所需的物品。
因爲趕集的這一天商品豐富,時常能買到一些平日裡買不到東西,故而趕集這一天人都是比平日裡多十幾倍的往縣城裡聚集。
因此,李晟把這一天作爲公審的日子實在是再恰當也不過的事情了。畢竟,只有在這樣的日子裡,才能讓更多的人看見這西陽發生的事情。
公審大會準時召開了。在西城門外的空地上,無數的百姓不約而同聚集在這裡,興奮的圈住了偌大的會場。他們歡喜着,用自己那帶着仇恨焰火的光芒瞪視着裡頭那些被木枷壓着不得不跪倒在地上的人們。
那些人究竟是做什麼的,他們已經在李晟的宣傳下是很明瞭起來。他們大都聽說過“二月慘案”的事情,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一定和那被害的村子有什麼聯繫,但那些害人者的作爲無疑讓他們覺得心寒,覺得生存受到了威脅。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受害者自有一種感同身受的認知,對害人自也有那麼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了。在紛紛的議論之下,各種各樣難聽的罵人之語喧囂而起,如飛蝗的箭矢一般刺擊着那些人的耳朵。聽着百姓對他們那仇恨的話語,原本趾高氣昂的人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他們害怕起來。
辰時,大會開始了。在佈置起來的主臺上端坐着李晟和他手下的諸人,以及一些臨時過來的觀摩者。這些觀摩者大體都是有些身份的,或是從荊州被李晟請來的名士,如司馬徽、龐德公等,或是西陽地面上十里八鄉德族長鄉老等,或是臨時來到西陽的客人,如張武、陳孫。
觀摩者坐在李晟他們的後方,基本上和百姓一般小聲的議論着今天的種種。除了同樣是黃巾出身的張武陳孫二人對下面跪着的有種兔死狐悲的感傷之外,其他的衆人大體上都是抱着一種興奮的態度來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他們的眼中,眼下的公審無疑是善戰勝惡的典範。雖然他們自己也明白李晟爲什麼要讓這些泥腿子也參加這種神聖的大會。
“也許是爲了給這些人一些震撼吧?”司馬徽猜測道:“也是一種警告!”
“不過更可能是爲了收攏這些老百姓的心。”龐德公看得似乎更細緻一些:“民衆都希望統治自己的主君是一個能保護自己的強者。”
“說得也是。看來子旭已經掌握了身爲君主的竅門呢。”司馬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見自己的弟子竟有如此出色的本事,他實在是非常高興的。
他們這邊談談笑笑,那邊的大會卻在李晟的斷喝聲中一一按照預想的步驟展開:宣讀祭奠死難者的告文,宣讀這次出征的經歷,宣讀這些人的罪狀,然後便發出了那最令人“激動”的一個:“斬!”字。
站立與那些黃巾賊俘虜身後的都是李晟手下近衛隊的人,他們都經歷了這一次的出征洗禮。在鐵與血的廝殺中,他們早已成了那殺人不眨眼的人。此刻,一聽李晟下令,他們手中的大刀頓時整齊的高高舉起,接着便迅速的揮下。
一陣紅光飄起,卻是點點鮮血飛濺而出,只見那幾百個頭顱在身前主人最後的慘叫聲中飛天而起,劃落出一道高高的弧線跌落在地上的塵土中,沾滿了灰色的痕跡。
一聲斷喝,人頭落地。雖然早已想象過結果,但李晟依舊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撼了。他原以爲自己見識過戰場的廝殺,是應該不會驚訝於眼前的種種,哪想這事情真到眼前了,他的心卻有些無法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