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中農夫正在勞作,綠色的稻浪隨風飛舞滾向遠方。官道上塵土飛揚,一支盔甲鮮明秋毫無犯的人馬正滾滾向前。引來無數百姓駐足圍觀,紛紛品頭論足。探馬藍旗稟報前面已到句容。
“將軍有何計較”?臧霸拍馬上前。
“先打一仗。彼此試試各自手段再說”。關羽一捋長髯。
“也好!好久沒出手了。手藝快忘乾淨了”。二人相視一笑。
剛從石城匆匆趕來的樊能、於糜勒馬駐前二人望着溧水對岸整齊的方陣產生了分歧。
“軍容整肅又如何?莫要欺俺不識擡舉,這些有的沒的嚇不倒俺。是騾子是馬遛一遛就知道了”。
“怎麼?莫非於將軍還要過河會會一二”?
“來都來了,不打一仗。回去如何交代”?
“俺的意思!守住城池便可。賊兵初到士氣正盛,磨磨銳氣避避鋒芒若何”?
“那就樊將軍守城。俺在河邊列陣。倒要看看那關羽小兒何種貨色?”樊能無語他很好奇‘這小子是如何能活到現在的’?
“呵呵…在河邊列陣這是何意”?
關羽很納悶,這到底是想打呀還是不想打呀?
шшш•TTKдN•¢O
“估計想打又怕打不過,不打又怕回去無法交差。故而…呵呵”。臧霸似乎很有經驗道。
“奧…那某就做做善事”。他手臂一擡舉過頭頂,五指伸開猛地往前一壓。陣中五軍司馬見到手勢馬上命令道:‘弓弩手準備’。霎時陣型一變。步兵退至後邊騎兵護住兩翼弓弩手排列陣前。此弩長一尺五寸,需兩人操作。一人須用腳蹬住弩頭下面的蹬頭雙手套上鐵指環用力拉開掛上箭矢。另一人平時負責背運箭矢,戰時則單膝跪地做弓弩的支架,並根據校尉報出的距離測算調節身體高度。
“四百碼齊射”。隨着命令發出嗤嗤…箭矢似蝗蟲般鋪天蓋地壓了過來。樊能和於糜都沒有想到對方能射的如此遠。毫無防備下陣型大亂死傷慘重。只得命令後撤至安全距離才停了下來。人員一下便減員三分一。
“叔父!這關羽軍隊好生了得”。
離戰場不遠的一處山崖邊。數十人正在偷偷觀望着局勢發展。說話的是一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少年。只見他眉清目秀齒白脣紅,鼻樑高挺目光銳利。頭扎逍遙幘,身穿緊身短襦裙。手中還把玩着一把摺扇。
“謀雖不懂軍事然觀關羽軍隊之勢氣,士卒之紀律嚴明訓練有素便知道劉繇根本不是其對手”。身旁站在衆人中間的中年人邊觀察邊回道。
“如若袁術派兵前來呢”?少年郎又問道。
“呵呵…當初袁本初也曾招募過某然某未同意。公瑾知道爲什麼嗎”?
“可是叔父不看好此人”?少年沉思片刻問道。
“何止不看好。根本就不在考慮之內。袁術此人驕奢淫逸、橫徵暴斂非治世之明主也”
“那叔父覺得劉玄德若何”?少年又問道。
“嗯…”中年人思索了片刻反問道。“公瑾以爲呢”?
“此人雖爲漢室宗親然出身貧寒。聽說還賣過草鞋。聲評不錯愛民如子有忠厚長者之風。不過起步的比較晚,最近纔在徐州讓人眼前一亮”。
“公瑾!叔父素知你聰慧過人,志向高遠。今後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不過切記一點:世代豪門未必皆是良善,寒門閭左亦有鯤鵬之人”。
“叔父教誨侄兒定當銘記於心。”
“大人!若那劉繇果真有敗,吾等將何去何從”?另一邊侍衛周昕問道。
“如今天下豺狼當道小人橫行,想安安心心做個好官太難了,依吾看不做也罷。”
“叔父春秋鼎盛正值嘉齡,何必自憐寡歡”?
“吾本生性恬淡,隨遇而安。功名利祿皆身外之物。何必介懷”。
就在衆人閒談之際,關羽已大大方方搭建浮橋過河而來。
“一羣蠢才竟連過河半而擊之都不懂”周瑜憤憤然。
“公瑾切勿紙上談兵。汝仔細看那關羽大軍每前進一步皆有後陣弓弩佑護兩翼騎兵策應。如果他們真敢半道衝擊,勢必先要熬過箭雨打擊再承受騎兵衝擊才行,到時即便衝到陣前也將所剩寥寥”。 周瑜默然…周尚輕輕拍了拍其肩微笑道:“自古寶劍出煉火,從來英傑多磨難。世上哪有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道理”。
“叔父教誨的是,侄兒記下了”。
“看那關羽用兵大膽謹慎極其自信”。周昕判斷道。
“唉…劉備手中有此等人才。中原之爭又多了無數變數阿”。周尚感嘆一聲。
過河後關羽背水列陣直面敵方,於糜大怒“豎子欺人太甚”。不等樊能開口便催馬衝到陣前高聲喝道:“呔…對面鼠輩速速出來受死”。
“呵呵…這是要單挑嗎”?關羽微微一笑。
“將軍!末將不才請令出陣”。臧霸躍躍欲試抱拳拱手。
“好!來人擂鼓助威。爲臧將軍壯行”。霎時鼓聲大作極有節奏…
兩匹高速戰馬正在逐漸靠近中。臧霸抿了抿嘴脣。按照平時訓練心得。夾緊馬肚擡起臀部三丈長鐵矛平舉胸前。全身隨着戰馬上下起伏。共振和諧猶如一體。鐵矛虛空划着弧旋近了更近了…。突然他大喝一聲身體前傾,右手一顫矛尾,數個虛擬槍頭被抖了出來。於糜也在測算着距離,未等出手對方矛頭先至眼前。而且好幾個虛影無法判斷。‘不好’心中話音剛落噗…長一丈三的鐵矛已透體而出。死屍挑落馬下。關羽輕輕搖了搖頭。這現實單挑真沒意思。樊能見狀撥馬便走,衆人一見主將逃走立坐鳥獸散。關羽率軍掩殺過來。他現在對兵敗如山倒有了更深刻的體會與感嘆。
此刻的山崖上已是人去空空。
關羽自穿越後的第一戰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贏了。打掃戰場收押俘虜自不必說,大軍稍事休整便向秣陵殺來。
入夜時分,秣陵城內人聲嘈雜混亂不堪。薛禮已經下令緊閉四門,無論何人沒有他的將令不得隨便出入。在此之前不斷有樊能、於糜的手下敗兵逃亡至此。搞的城內城外人心惶惶。再不有所措施,恐怕這城也守不住了。消息已飛馬告知了劉繇。驚恐之餘劉繇做出如下部署:首先讓手下大將張英領兵一萬屯駐石城(此乃丹陽誠之門戶)。敗退而回的樊能聽了其辯解後將功折罪隨張英同往石城。又派偏將陳橫領兵三千星夜支援秣陵而去。
平時十分積極的太史慈最近卻鬱鬱寡歡沉默不語。劉繇已是焦頭爛額自然沒工夫搭理他。經過手下一夜協商,他同意了衆人暫避鋒芒退往宣城的建議。先是令太史慈爲先行官率三千人馬先行開復宣城。隨後全城總動員不管同不同意,所有百姓官員富商大戶一個不能少集體撤往宣城。劉繇也是鐵了心,既然我不能活那就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想好。沒成想正是這種小人行徑最終要了他的性命。
此刻句容城內縣衙關羽臨時大帳內正在接待兩位客人。
“劉使君爲人忠義求賢若渴若能得知二位賢達加入定會喜不自勝掃榻相迎。來…某代表大哥敬二位一杯。請…”。關羽站起身來舉杯相邀與周尚叔侄共飲了一杯。
“在下雖久居江東,然也能耳聞劉使君之賢達舒儀。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吾等叔侄二人苟活於亂世能得遇如此明主是吾二人之幸也”。周尚溫文爾雅言語得體,一看便是自幼世家源學。再看身旁這位玉樹臨風翩翩少年更是風流倜儻貴氣逼人。這種人到哪都會是視線的焦點,妥妥一自帶流量小明星。還是個富二代外加官宦子弟。然而此刻的周瑜內心卻有些惱怒。從小到大隻有自己審視別人何曾被別人如此審視過。何況還是個武夫。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挺胸直視毫不退縮。這種心理對抗戰怎能逃過關羽的眼睛。他鳳目微閉一捋長髯哈哈大笑起來。帳內衆人不明所以。搞的周尚叔侄尷尬不已。然而周瑜內心卻十分震驚。兩人隔空挑釁彼此心知肚明。如此目光敏銳,心機深沉平生僅見。周瑜收起了輕慢之心躬身施禮道:“聞名不如一見。今日公瑾觀將軍之行軍韜略行雲流水進退有據。佩服直至。”
“呵呵…公瑾與那孫伯符應該是同窗好友吧”。周瑜心下一緊趕忙正色道:“少時兒伴已多年未曾謀面了”。
“歐?那太遺憾了。孫將軍此刻正在領兵攻打吳郡。想必此刻已經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了”
“果真?他不是在袁公路…”。周瑜頓覺臉一紅趕忙單膝跪拜謝罪道: “請將軍責罰。”他不需要解釋。周瑜始終堅信自己言行不需要他人同意與肯定。
“護友之心人皆有之。何罪之有?”。關羽捋髯笑道。
“多謝將軍寬宏”。
“這樣吧!某即可下道手諭:派你叔侄二人前往孫將軍出公幹。協助他攻打會稽。二位意下如何”?
周尚輕輕抖掉周瑜拽着得手躬身施禮道:“既然已是劉使君屬下自然唯令視聽。將軍有命敢不尊從”。‘有文化就是有涵養阿’。關羽暗自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