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風雨前夕

當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會有一段時間是很安靜的,就彷彿世界已經很和平了一樣。

現在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老孫正在地上坐倒,將一根根的竹片削細,他已經削了很多根了,飄香一直在邊上看着,看到自己不能幫上一點忙,飄香覺得很是抱歉,在一邊也有點不自在,別人幹活的時候,你只是乾巴巴地看着,你也一定會覺得很尷尬的。

老孫雖然坐在那裡幹活,居然也能夠了解人性,他一邊削着竹片,一邊道:"你肯定覺得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所以覺得不好意思,是不是?"

飄香點了點頭,她不能不承認。

老孫道:"你不必不好意思,你能夠在這裡坐在不動看我做事,已經是一種本事了,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跑了,我也能看出來,你對朱嘯的情意,而這種情誼,也絕不是僅僅因爲他救過你而已。"

老孫雖然看上去很落拓的樣子,可是看人看事卻是非常準的,就跟他出手一樣準確無誤。他一語道破了飄香心中的感情。

飄香很是佩服老孫的隻眼獨具。

老孫指了指他自己的牀,道:"你去牀下面給我找一個東西。"

飄香不知道找什麼,就問道:"找什麼東西?"

老孫道:"找一個盒子,你看到盒子模樣的東西,那就是它了。"

老孫的牀底下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找個東西並不容易,而且牀下面很髒,全都是灰塵,飄香滿心的不情願,自己從小到大,哪裡幹過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一向是那些農民工乾的,自己最多不過是監督而已,可是現在自己卻要去幹。

她看了一眼老孫,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想想,現在情況危急,老孫讓自己幹事情,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於是就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往牀底下爬了過去。

老孫的牀底下真髒,不是一般的髒,單身的男人的生活本來就是凌亂的,屋子裡經常有一些奇怪的東西,而且經常不打掃,東西都往牀底下放,飄香爬進去的時候,就像是爬進了一個垃圾收購站一樣,甚至垃圾收購站跟它相比,還要甘拜下風。

飄香的眼睛已經被灰塵給迷住了,牀下面的東西多的令人髮指,"像個盒子一樣的東西",這下面什麼東西都有,就是沒有像盒子一樣的東西。

老孫看着她找,就微微一笑,笑容很是燦爛,在老孫最近的幾年裡,都已經沒有出現過這種笑容了,老孫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試探試探,飄香爲了朱嘯,是不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幹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之間的感情無疑是真摯的,也只有這樣的感情纔可以天長地久,永世而存。

飄香在裡面翻了一身的灰,鼻子上,嘴巴上,耳朵上都是灰。不過她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已經弄髒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於是她就像個小傻瓜一樣,在牀底下鑽來鑽去,翻江倒海。

老孫故意正色道:"你找了這麼久,到底找到了沒有啊?你的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慢啊。"

飄香嗅了嗅鼻子,道:"還沒有呢,老大,你這下面這麼多的東西,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一定……"她話沒說完,終於看到了一個盒子一樣的東西,就轉口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她如獲至寶似地將這個像盒子一樣的東西舉起來來,舉過頭頂,衝着老孫笑道:"看看看,我找到了,是不是這個東西。"

老孫一看,頓時無語凝噎,半天說不出話了,一張滄桑的臉上居然紅了半塊。她找到了什麼呢?原來她找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夜壺,男人用的夜壺,這個夜壺正正方方的,除了一個口外,確實是很像盒子的,所以飄香纔會拿出來,何況現在天還沒有大亮,牀底下看不清楚,飄香找了半天未果,猛然看到一個,喜出望外,纔會將夜壺當成是要找的目標的。

飄香看到老孫不說話,就知道自己找錯了東西了,將這個夜壺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這明明就是個盒子啊,爲什麼會不對。

很快,她就看到了盒子上面的一個小口,我的媽呀,趕緊將盒子丟了,居然將老孫的夜壺給翻出來了,自己的本事可真是不小。

老孫看了她一眼,乾咳了一聲,道:"那個東西,據我所知,應該就在夜壺的旁邊,你再去找找。"

飄香現在羞紅了臉,也不答話,就又鑽到了牀底下,這下自己細心了一點,很快就在原來找到夜壺的地方看到了一個金色小盒子,這個小盒子跟這些垃圾放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就如同神在凡人堆裡生活一般。

這次用不着求證,飄香也知道老孫要他找到肯定就是這個東西,她手忙腳亂地將東西拿了出來,連連道:"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這個對不對?"

老孫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它。"

飄香看着手裡的金色小盒子,覺得做的精緻極了,簡直算是一件藝術品了,而外面刷的金漆更是爲它增條了不少奪目的色彩,飄香還捨不得給老孫,在手裡把玩了一會,才道:"老大,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是不是金磚?"

老孫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道:"不是金磚,就算是一百塊金磚也買不到它。"

原來這個東西這麼精貴啊,那麼它是什麼呢?這顯然也是飄香心中的疑問。

老孫將這個東西拿在手裡,就像是一個已經止武多年的士兵看到了自己以前心愛的槍支一樣,那種感情是無法形容的。

飄香也能看的出來,老孫對這個東西是多麼的愛惜,既然愛惜它,那爲什麼要將它放在牀底下,跟那些雜物放在一起呢?飄香就不懂了。

老孫將這個東西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才道:"這個東西俗稱孔雀翎,是江湖中人一直爭奪的法寶,最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我得到了它,爲了使得江湖人不再因爲它而大動干戈,自相殘殺,於是我就將它收起來了,收在了牀底下。"

原來如此,不過聽到孔雀翎這個詞的時候,飄香還是吃了不小的一驚,因爲她雖然是現代的人,可也聽說過孔雀翎,她是聽誰說的呢?自然是聽武俠小說作家說的,有一本書的名字就叫做《孔雀翎》。

書上的描述是這種暗器十分可怕,只要發射出去,沒有人能夠避閃的,只能等死。既然有這樣的一個寶物助陣,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想救出朱嘯那就易如拾芥了。

飄香的眼睛在此時終於亮了起來,因爲她看到了希望,她只希望《孔雀翎》這本書上記載的事情都是真的,而孔雀翎也真有這麼大的威力。

飄香只有將目光轉到老孫的臉上,乞求能夠從老孫的話語中得以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誰知道老孫的眼中的光卻慢慢地暗淡了下來。

"這個孔雀翎是一種世間少有的暗器,一旦發射,無人能當……"老孫的闡釋果然跟飄香想的是一樣的,飄香更高興了,希望就在眼前。

誰知老孫又接着道:"可是造孔雀翎的那位鍛造師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所以……"

飄香知道事情肯定有什麼變化了,就急忙問道:"所以什麼?"

老孫搖了搖頭,道:"所以孔雀翎的機盒雖然還在,但是孔雀翎卻早就用完了。"

對對,飄香想起來了,孔雀翎需要放在機盒中才能彈射出去,就像是子彈放在槍裡面才能射擊一樣,這個盒子只是孔雀翎的一部分,最關鍵的還是孔雀翎本身,孔雀翎是有限的,用的越多,所剩的就越少了,現在想必已經用完了。

老孫用手摸了摸機盒,道:"不過雖然孔雀翎沒有了,但是有這麼強大的發射機盒,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何況那些看守牢獄的護衛身手一定不怎麼樣,所以……"

話到此處,飄香就截斷了,道:"對對,不咋滴,我一出手將將護龍府的兩位侍衛給撂倒了,輕輕鬆鬆地出來了。"

這句話不說沒事,這麼一說,老孫的臉色變了,整個人忽然猶如強弩一般從窗口射了出去,速度之快,言語無發形容其萬一。

飄香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可是窗外已經傳來了四五聲的叫喊聲,只有一個人在頻臨死亡的時候纔會發生這樣的聲音,聲音又尖又急,一發出來,就猝然而止了,顯然這幾個人已經死在了誰的手裡。

飄香雖然開始還不明白緣由,可是現在也突然想明白了,飄香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傻,但是卻絕對不笨。

她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偌大的一個護龍府,怎麼會只安排兩個那麼窩囊的護衛呢,暗中一定還有人,見到自己打傷護衛離開了護龍府,暗中的人想必是一路跟蹤,來到了此處,而老孫從飄香的話裡已經判斷出了危險,纔會飛身穿窗而出,將跟隨來的幾個人殺了滅口。

飄香走了這麼長的路,也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跟着,可見這些人的身手遠遠在飄香之上,可是老孫一出去,就在瞬間將這些人秒殺了,可見老孫的功夫又多麼的可怕了。

看來這一回,飄香總算能是找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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