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傭人,爲什麼要我去?”宮本靜惠聽宮本淡太郞讓她爲百里飄續茶,提高了聲音,極爲不滿地說。
“這是讓你向百里先生表達一下歉意,也是給你機會多和百里先生接觸一下。你知道有那麼多女孩子要是知道百里先生在這裡,會不知道有多麼羨慕你呢。快去。”宮本淡太郞輕輕推了宮本靜惠一下。
宮本靜惠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走上前,在榻榻米的小方桌上,給百里飄續了茶。
宮本淡太郞對百里飄堆笑道:“百里先生,小女缺少管教,對你冒犯,還請不要往心裡去。”
“宮本先生太客氣了。你有靜惠小姐這樣出色的女兒,真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羨慕呢。”百里飄本意是想說兩句好聽的,緩和一下氣氛,畢竟宮本靜惠剛剛向自己道歉了,可是這句話說出口來,連自己也覺得有些諷刺的意味。
宮本淡太郞威嚴地對宮本靜惠說:“你坐下來,好好和百里先生聊一聊吧,多向他學習一下。晚飯前,不許你離開這個房間!你知道嗎?百里先生現在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已經是億萬富翁了!你的同學裡面有哪個像百里先生這樣優秀的?以後你少和那幾個女孩子來往,我看她們就不像什麼好人,和她們在一起,遲早被她們給帶壞了。你要是哪天給我學壞了,幹出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說完,宮本淡太郞對百里飄微笑着點頭致意,然後把門拉上,離開了。
百里飄知道宮本淡太郞是想讓宮本靜惠與自己有接觸的機會,一方面消除誤解,另一方面可能也希望自己對靜惠產生好感,從而答應他的那個請求。不過,宮本說自己是億萬富翁?又是以什麼爲依據呢?多半他聽說自己與田中加榮是合作關係,知道田中加榮的合作伙伴通常都是有實力的大老闆,所以故意那樣說給宮本靜惠聽的吧?不過,宮本淡太郞說得也沒錯,如果以日元計算,自己也確實算得上一個億萬富翁了。
宮本靜惠跪坐在小桌旁,百里飄則是盤腿而坐,宮本春奈子是坐無定勢,也坐不住,有時還會在榻榻米上打兩個滾兒。百里飄知道,自己的這種坐姿在日本似乎不太禮貌,不過對宮本靜惠也就算了。
宮本靜惠臉上的表情很尷尬的樣子,百里飄也感到與她沒有什麼話說。兩個人沉默地坐在那裡,只有宮本春奈子在那裡嘻嘻哈哈地鬧騰着,很有可能是看着他們兩個人靜坐無言
而發笑。宮本靜惠身上那淡淡的彷彿櫻花的體香令百里飄心中感到有些不安,難道說宮本靜惠是個香花仙子?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真的太討厭了。採香很麻煩不說,如果真的要和香花仙子一起合作的話,看着她這張冷冰冰的臉,也真夠難受的。除非把她心中的那層堅冰融化掉,但是她究竟是因爲什麼而對自己、對中國人有這麼大的成見呢?難道說她真的是和右翼份子有什麼瓜葛?
“宮本小姐,好像你對中國人有一些意見?能問一下是因爲什麼嗎?”百里飄主動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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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靜惠大概是懾於剛纔她父親對她的警告,不再像此前那樣張揚,看上去倒很內斂的樣子,她搖了搖頭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原因,他們都這樣說。”
“他們是誰?”百里飄緊盯着宮本靜惠問道,心想:這個“他們”或許就是右翼份子。
宮本靜惠沒有正面回答,依舊有些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其實也不光是他們說,我碰到的中國人好像也都沒有好人。”
“宮本小姐這句話說得有些太武斷了吧?中國人這麼多,怎能一概而論之呢?就算你遇到的中國人恰巧都不是好人,但也只佔中國人中的極少極少的一部分吧?哪個國家沒有一些惡人、壞人、強盜、罪犯呢?日本人不也是這樣嗎?”百里飄很平淡而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道,他的這番話說得應該是無懈可擊的。
“日本人?”宮本靜惠聞言大聲反問道,“日本人是亞洲最優秀的人種!不光你們中國人,其他所有國家的人都是劣等民族!”宮本靜惠說到這句話,眼睛放起了光,神態極爲傲慢自負的樣子。
聽到宮本靜惠說出這樣的話,百里飄已不想再與她廢話了,她的觀點多麼像那些右翼份子啊,而看她那偏執的樣子,又似乎被洗過腦了一般。百里飄忽然覺得她很可憐:抱着偏激得可笑的觀點而自鳴得意。
百里飄準備離開了,他正想着是否要去找宮本淡太郞告辭,宮本春奈子忽然說:“飄哥哥,你和我下棋吧?”
“好啊!”百里飄看着宮本春奈子那可愛的樣子,想也沒想,痛快地答應道。
接下來,宮本春奈子把國際象棋拿來,和百里飄面對面坐下來,開始下棋,把宮本靜惠晾在了一邊。
宮本靜惠遠遠地坐了一會兒,似乎感到無聊,便湊上來觀看,然後不停地爲宮本春奈子支招。
宮本
春奈子很是厭煩地說:“姐姐你不要亂說話,我自己會思考的。”
雖然宮本靜惠不時地在一旁支招,宮本春奈子也非常認真地思考着每一步棋,但是下了幾局,宮本春奈子總是輸掉。
百里飄雖然不常下國際象棋,只是在網上玩過遊戲,但基本規則知道後,就是思考各種可能的變化了。大概與宮本靜惠總是在旁邊“搗亂”有關,宮本春奈子的思路受到了影響,她與百里飄的幾局棋總是讓百里飄以微弱的優勢取勝了。
宮本靜惠便主動請纓要與百里飄對戰,百里飄並非怕她,只是不想與她面對面地坐在那裡,而宮本春奈子也說坐在房間裡太久,感到悶了,便拉着百里飄到外面去玩。
宮本靜惠像是不放心似地,也像跟屁蟲兒一樣跟在後面,不管宮本春奈子和百里飄走到哪裡,她都在後面跟着。後來宮本春奈子很反感地大聲說:“姐姐你真討厭,不要總是跟在我們後面好不好?”
“春奈子,你怎麼和姐姐說話呢?你不喜歡姐姐了嗎?你忘記了對姐姐說過的話了嗎?”宮本靜惠嚴肅地對宮本春奈子說。
宮本春奈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姐,我……沒忘。我喜歡姐姐。”
在那一刻,百里飄從姐妹兩人的對話與表情中感覺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東西。他的直覺告訴他,宮本春奈子與宮本靜惠之間有可能存在着並非姐妹之情的感情。
百里飄藉故去找宮本淡太郎,回房間去了,透過窗玻璃,他發現宮本靜惠在樹叢下把宮本春奈子緊緊地摟在懷裡,在她的臉上親吻着。
乍看上去,這一切都很正常:是一個姐姐對妹妹的關心與愛護的體現。但是,百里飄總是覺得有些異樣。本來他想再呆一會兒就找個藉口離開的,但是看到宮本靜惠對春奈子的這種行爲,他的心裡便產生了很強烈的一種不安。也許是因爲他的內心裡很喜歡宮本春奈子的清純可愛,與此同時他又很反感宮本靜惠的冷漠與對中國人莫名的仇視,他不想宮本春奈子受到宮本靜惠不好的影響,所以他決定留下來吃晚飯,再對這姐妹兩人觀察一下,必要的時候對宮本淡太郎提醒一下。畢竟宮本作爲她們的父親,沒有自己這個局外人看得分明。
一念及此,卻見宮本淡太郎的僕人有些匆匆地走過來,向他施了一禮,客氣地說道:“飯已經做好,宮本先生請您一起用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