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改日再來吧。”公孫倩茹好心地交待,“蕭夫人,川哥受了傷,還得勞煩您多照顧了。”
“你這孩子就是體貼。”沈芸笑道,“我只有川兒這麼一個兒子,自會悉心照料他,何況府裡家丁婢女衆多,一個個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你放心。”
“那便好。”公孫倩茹剛要離開,只聽牀上的蕭羽川脣裡逸出沙嘎的兩個字。
她沒聽清楚,沈芸離牀邊近,卻聽清了。
“蕭夫人,川哥好像在叫我?”公孫倩茹折回牀邊。
“不是。”沈芸連忙賠笑道,“川兒這孩子在說夢話呢,你別管他。回吧。”
拉着她欲走。
牀上的蕭羽川此時又囈語出聲,“媳……婦……媳婦……”
公孫倩茹這回可聽得一清二楚了。
京城或大城鎮的男子都會叫妻子爲娘子,有些地方的風俗纔會叫媳婦。
她與蕭羽川在此前素未謀面,她不會認爲這‘媳婦’二字叫的是她。
“輕月……媳婦……”蕭羽川斷斷續續的囈語,眉頭皺得死緊,“不要……不要離開我……”沙啞的男性嗓音充滿着悲傷,不知他夢到了什麼,睡夢中滿是絕望,“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
蕭羽川做夢都叫着念蘇輕月,公孫倩茹面子、自尊狠狠地受傷了,一個村姑而已,哪裡比她好!
兒子夢中時常驚喚着蘇輕月,沈芸早知道,所以剛纔才馬上想催公孫倩茹離開的,沒想到還是被她聽到了,不由尷尬地說,“那個……估計是川兒忘不了蘇輕月捅了他一刀,他……他恨蘇輕月。對,就是恨。”
瞎子都知道這個男人愛着他夢中心念的女子。公孫倩茹氣得差點內傷,嘴上卻道,“茹兒相信,川哥會發現我的好。”
“肯定的。”沈芸真怕公孫倩茹反悔婚事。
公孫倩茹雖然因其母去年才坐上正妻之位,她也得以從庶女升成嫡女,但父親以前的正妻蘇靜玉是個瘋子,她母親深得父親喜愛,她在公孫家也是極爲受重視的,哪容得了被一個村姑比下去!
“蕭夫人,川哥需要人照顧。我看,我還是在府上打擾,住一些日子吧。正式大婚也就十七天了,大婚之前再回家也無妨。”公孫倩茹貌似懂事地開口。
她覺得現在蕭羽川是最脆弱的時候,摘取一個男人的心,不趁虛而入,趁何時?
沈芸就沒打算讓兒子在婚前能清醒,是盤算着連大婚當天,都由下人架着他拜堂的,公孫倩茹住下,豈不是會被她察覺?
於是,她說道,“茹兒金枝玉葉,照顧川兒委屈了,就不勞煩你了。”
“蕭夫人這麼說就見外了,以後川哥是我的相公,現在照料他是理所應當的。”倩茹言下之意不肯走。
沈芸見她堅定的神色,再推辭,恐會讓她起疑,“那好吧,我命人把西苑收拾出來。”
“有勞蕭夫人了。”
“應該的。”沈芸問道,“要麼,你先去西苑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