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
莫氏老婦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她本就是個沒主見的。若不然，怎麼會把日子過成這樣？李三娃是老大，卻還要靠着弟弟李四狗去討飯養活。這是一個有擔當的大哥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李三娃看看李四狗，又看向李玉霜。
“大哥，我能做很多事情，我可以賺很多銀子！”
李玉霜急聲開口。
李三娃很猶豫，他也不是個有主見的。而且，習慣了好吃懶做，讓他做這種決定，實在是有些強他所難啊。
……
石家的院子裡，石昱和石曄各自趴在一棵樹枝上，望着外面的鬧劇。
“大哥，你猜，他們會賣誰？”
“這種問題需要問嗎？肯定是李四狗！”
石昱直接給了石曄一個白眼。外面那家人什麼德行，他還是能看清的。
石曄卻反擊石昱更大的一個白眼，道：“大哥，你真笨！”
“哪兒笨？”
“分明是兩個都賣！”
“嗯？”
石昱微微蹙眉。
石曄嘿嘿笑，得意道：“這賣身銀子十兩，贖身銀子可不止十兩！那個女人真不知所謂，還想跟嫂子比，看我回頭怎麼收拾她！”
“好男不跟女鬥，你跟一個女的較什麼勁？”
“大哥不說二哥，你還動手了呢！”
石曄的嘴皮子可是很利索。
石昱果斷敗北，瞪了石曄一眼，擡手在石曄趴着的那節樹枝上拍了下去。
“大哥，啊——”
石曄用屁股落地，四腳朝天的慘狀證明了一個道理，嘴皮子再利索，拳頭不如人，總是要吃虧的。
“我告訴嫂子去！”
石曄爬起來，決定去找雲婧訴委屈。自打爹孃翹家後，這家裡，也就嫂子能治得住這講理失敗就動手的大哥啦。
“小屁孩才總跟大人告狀，羞不羞？”
石昱趴在樹上，得意地開口。
石曄只能瞪眼，氣呼呼道：“做大哥的總是欺負弟弟，你羞不羞？”
“大哥是在教你人生道理！”
“什麼道理？”
“練好本事纔是最重要的！那時候，你想跟人講理的時候，你就講理。不想講理的時候，直接講拳頭，懂不？”
石曄做個鬼臉，轉身走人，他決定了，三天不跟某個仗着武力欺負人的傢伙說話。
……
石家園子外，李三娃也終於做出了決定。
“四狗，你太過分了！”
李三娃望着李四狗，“小妹說的沒錯，你今天能賣了小妹，明天就能把我和咱奶掃地出門。你，不配當我們老李家的人！”
“奶，把四狗賣了吧！”
莫氏老婦聽到李三娃的話，就愣了下，道：“三娃，那是你弟弟啊，你咋能……”
“奶，他都要賣了小妹啦！”
“奶，留着他，咱們家就沒有好日子過！”
“三娃啊，咱不能誰也不賣嗎？”
莫氏老婦看着李三娃，急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李玉霜卻忽然開口，道：“奶，要麼賣了李四狗，要麼賣了我，您趕緊選吧！”
“四狗啊……奶，奶對不起你啊！”
莫氏老婦猶豫良久，最終做出了決定。
賣李四狗！
“妹子，我們不賣我們小妹，我們賣了他！”
李三娃上前，看向翡翠，小心翼翼地開口。
翡翠眼睛一瞪，道：“你以爲這賣身契是什麼？是在街上買菜嗎？還興討價還價？不滿意還能退貨？就算是要退貨，也該是我們來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自己做決定？”
“閨女啊，你就行行好！”
莫氏老婦也被李玉霜給拉到了跟前，這老太太剛說兩句，就又要跪。
趙旺則剛好從院子裡出來，當即開口，道：“到底要賣誰？”
“賣他，賣他！”
李三娃和李玉霜同時開口。
“十兩銀子，畫押！”
趙旺麻利地拿出賣身契，寫下李四狗的名字，又讓李三娃和莫氏老婦分別按了手印。
“李四狗是吧？到那邊等着吧！”
趙旺擡手指了指石家宅院的門口。
李四狗深吸一口氣，最後望了莫氏老婦、李三娃一眼，不發一言，邁開大步，向着門口走去。
這一刻，他跟他們的親情，斷了！
“好啦，再來算算這李玉霜的賣身契。按照賣身契上的條款，你們要給她贖身是吧？”
“旺管事，我們不是贖身，我們是不賣了啊！”
“你說不賣就不賣？這賣身契都簽了的，這麼多人看着，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趙旺眼睛一瞪，做久了管事的他，這一瞪眼，着實有股子的凶神惡煞的味道。李三娃原本還想辯說一番，但卻在趙旺的目光下，惶然退卻。
“按照規矩，做滿一年的活兒，才允許贖身。但咱們縣主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們可以現在贖身。但這個贖身銀子，就不止三十兩，而是五十兩！”
想瘦身？想都別想！
這可是二爺交代的，趙旺怎麼可能讓李三娃給李玉霜贖身？這女人敢對縣主不敬，縣主不計較，但不代表他們就不能收拾她。
如今，這賣身契在手，想怎麼折騰她，全看他們的心情。
“五十兩銀子，你們可以立刻把人帶走。不然的話，就等一年再來，三十兩銀子，贖身！”
趙旺淡淡開口。
李三娃卻是傻了眼，怎麼會這樣？
旁邊，莫氏老婦聽到這消息，頓時暈了過去。這怎麼，就成了這樣子，這一下子，一個孫子、一個孫女都賣了！
“你們這是騙人，我要去告你們！”
李玉霜急眼了，怎麼到了這時候，她還是被賣了？
她不要被賣，她知道很多東西，她可以跟連山縣主一樣。不，她可以做的比連山縣主更好，也一定會更好！
“啪！”
翡翠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在李玉霜的臉上。
“管好你的嘴，記住你的身份，你現在是咱們府上買下的僕婦。再敢胡言亂語，休怪家法無情！”
“現在，老實點兒，跟我進去，咱們府上的豬，都是你喂！”
翡翠可是一點不留情面，一腳踢在李玉霜的腿上，“自己聽話點兒，不然，別怪姐姐我對你不客氣！”
好漢不吃眼前虧！
李玉霜在被打了一巴掌後，就在心裡告誡自己，暗暗發誓，等她發達了，一定要報這個仇。
旁邊，原本夾山鎮的百姓目睹了一切，卻沒人說一句閒話。儘管很多人都覺得趙旺他們的確是坑人了，可是，他們也得承認，趙旺他們辦的沒錯。
賣身契，可不是賣東西，想不賣就不賣的。
“活不成了啊！”
在李玉霜被帶進院子沒多久，莫氏老婦就醒了過來，一見周圍只剩下李三娃，她頓時就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哭號。
“你們這羣畜生，你們不是人啊！”
“喪良心啊，要遭報應啊！”
莫氏老婦哭嚎着，忽然就朝着旁邊的牆壁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