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你穿的！”
李四狗擡頭，看李玉霜的目光帶着一股陰冷。
自小背井離鄉，在縣城乞討度日的他，心智比一般人更爲成熟。這些年，都是他跟他奶兩人去討飯，而他大哥，典型的好吃懶做。小妹倒是勤快些，但長得好看，出去討飯是非多，他也就沒有逼着李玉霜一起去。
可是，過年的時候，縣主讓人在縣裡施包子，他就帶了李玉霜一起。不曾想人多擁擠，李玉霜磕了頭。
等到李玉霜再醒過來，就變了人一樣，不愛幹活，整天埋怨來埋怨去。
如今，爲了一條裙子，居然這麼對把她拉扯大的奶奶，這樣的妹妹，不能要了！
“四狗，不是妞妞的錯，是奶錯了！”
莫氏唯恐李四狗跟李玉霜鬧起來，急忙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這些年，也是苦了這三個孩子。
都是那些天殺的癩子盜啊，把他們好好的家給禍禍了。
“奶，您沒錯！”
李四狗忽然笑了笑，道：“奶，我去求縣主，咱們會有家的！”
說着話，李四狗扶起莫氏，到路邊的臺階處坐下。
而後，李四狗望向跟李玉霜站在一起的李三娃，冷聲道：“大哥，你過來看着奶奶，小妹，你跟我來！”
“幹嘛？”
李三娃和李玉霜一齊開口。
“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哪兒來的那麼廢話！”
別看李四狗只是老二，但這些年乞討爲生，從乞丐嘴裡搶食，李四狗真發起火來，李三娃也只能乖乖聽話。
李玉霜嘟着嘴，但礙於李四狗的彪悍，她只能耷拉着臉，慢慢走到李四狗的跟前。
李四狗帶着李玉霜，卻是朝着趙旺和趙武師那邊走去。
趙旺正給李青山等人籤協議，見到李四狗領着李玉霜過來，眉頭就皺了起來。對李玉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他是很不想搭理的。
“旺管事，小妹年幼不懂事，衝撞了縣主，俺給您磕頭，您在縣主面前美言幾句……”
“免了！”
趙旺拉起跪在地上的李四狗。
而他的耳中，也同時聽到了李玉霜的嘟噥“沒出息”。
聽到李玉霜的話，趙旺算是徹底沒了言語，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這姑娘明顯是腦袋被門板夾了啊。
想他第一次見到縣主時，那時候縣主剛把豆腐送到趙寬面前，同樣是苦難出身，但縣主可比這閨女懂事多了。
也難怪縣主能有今日之地位，而這女人，這輩子，也就這樣吧！
“旺管事，我們在縣城，就是要飯。您看，能不能求求縣主，讓我們留下吧。銀子，我們照付！哪怕沒有房子，我們自己搭草棚！”
討了幾年的飯，什麼樣的冷眼沒見過？李四狗就一個想法，把家安下來。這次，縣主剿滅癩子盜，他本來是堅持要回來的。偏偏是李玉霜說，朝廷該管他們，幫他們把房子修好，讓他們等。
這一等，房子的確是修好了，但卻沒他們的份兒。
他早就該知道，小妹變了，分不清好賴，他怎麼就沒狠了心拿主意呢！
“小兄弟，你是個懂事兒的。這樣吧，我幫你去問問！”
“謝謝旺管事，您的大恩大德，俺李四狗記一輩子！”
李四狗又跪下了，三個響頭磕得異常響亮。
李玉霜只是在旁邊站着，看到李四狗的舉動，又冒了一句“軟骨頭”。
趙旺無奈地搖搖頭，這人，沒救了！
李四狗在趙旺走後，慢慢站起來，望着李玉霜，冷聲開口：“你說的沒錯，你二哥就是個沒出息的軟骨頭。但你給我記住了，沒有你二哥和咱奶，你早就餓死了！你，咋就變成了這樣？磕了一下腦袋，把你磕成了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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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李玉霜冷哼一聲，道：“李四狗，你少跟我耍橫，將來我一定會發達的。到時候，你看我是不是管你們？”
“不用你管，你想發達？你做夢吧！”
李四狗眼裡的陰冷兇光冒出來，看向趙武師身邊站着的翡翠，走上兩步，躬身道：“這位姐姐，請問縣主府上還需要丫鬟嗎？”
“你要幹嘛？”
“我們家過不下去了，要賣個人！”
“你能做主？”
“能！”
李四狗一咬牙，狠下心來。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妹子已經變了，既然變了，那就不再是他妹子，賣了！
翡翠望着站在那裡趾高氣揚的李玉霜，莫名地感覺有些喜樂。就是這個女的，敢跟她家縣主嗆聲，家裡雖然不需要人手，不對，家裡需要人手，養豬的活兒，總不能自己幹。
“成，你賣多少銀子？”
“姐姐看着給吧！”
“成，就按照時下的行情，給你十兩銀子吧！”
翡翠也沒去稟告雲婧，直接做主，拿了她的私房銀子，就把李玉霜給買了。
李四狗拿着文書，直接扯着李玉霜的手，按了手印。
“李四狗，你幹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李玉霜被強摁了手印，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李四狗哼了一聲，道：“你這個沒出息的軟骨頭二哥，養不起你，把你賣了！”
“你憑什麼賣我？”
“就憑我是你哥！是我這些年把你養大的！”
李四狗厲聲開口。
“我，我找大哥去！”
李玉霜傻眼，李四狗居然把她賣了，他怎麼敢？也是在這一刻，李玉霜纔回過神來，這裡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古代時空，這裡買賣人口是合法的。
“誰也救不了你，賣身契已經簽了，銀子我也拿了！他要是不同意，我連他一起賣了！”
李四狗抓着李玉霜的胳膊，將她拽到翡翠的面前，“這位姐姐，我這妹子腦袋不好使，您也別讓她幹什麼精細活兒，讓她乾點粗活就行！”
“這個不用你說，我會安排！”
翡翠本就是要讓李玉霜餵豬。花花從山裡找了那麼多的野豬，正需要人喂呢！
“李四狗，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李玉霜痛哭哀嚎，可惜無人搭理。
莫氏老婦和李三娃在遠處看到李玉霜忽然大喊大叫，就一起過來了！
“奶，大哥，救我，二哥把我賣了！”
看到莫氏和李三娃過來，李玉霜像找到了救星一樣。
“四狗啊，你不能啊！”
莫氏一聽李玉霜的哭喊，就急了眼，推開李三娃，奔向李四狗。
李四狗任憑莫氏拍打，冷冷地捉了莫氏的手腕，道：“奶，要麼賣了李玉霜，咱家還能活，要麼，賣了我，你們三個一起過，您選吧！”
賣誰？
李四狗一下就把莫氏給嗆到了！
“奶，賣了他，賣了李四狗，他就是個畜生，他今天能賣了我，明天就能把你和大哥掃地出門！”
“奶，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您！”
李玉霜急聲開口，她不要被賣，她要出人頭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