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醒悟 27
母親招我回去那天,我剛對屬下發了一大通的脾氣。商業街建設的很順利，一平方米的售價高達三四千，這對2000年時候的已是收穫頗豐，然而這塊物業承包給的對象十分令我不滿。他們呈上來競標公司的方案簡直是一團亂。
我在會議室對着幾個部門經理怒罵了一個早上，號令他們在明日的時候舀出新的企劃。他們灰頭土臉的從會議室離開,而我坐在辦公室裡揉額頭,感覺心力交瘁。
這時候母親的電話來了,我接起來的時候開還以爲是明致,因爲他經常在這時候打電話提醒我吃午飯,我一忙就什麼都忘記了,飯也忘記吃，煙也拼命抽，他總是適時候來查崗,要我不要太過勞累。我一想到他，覺得心裡一暖，馬上讓人接通外線。
“肖楚。今晚你回家一趟可以嗎？”結果打來的是母親。
一聽到母親的聲音，我微微愣了愣，“怎麼了？”
“你這孩子，吃個飯還有怎麼了。”電話那頭，母親輕笑一聲，“李家的孩子今天也會來吃飯，你可以準備一下，穿的帥點。”
我皺起眉，心想李家怎麼還沒放棄打算，明明我和李柔都不怎麼熱衷這件婚事。想到這裡，我的聲音難免冷淡了一點，“媽，你上次沒有聽我說我不喜歡李柔嗎？”
母親那頭停頓了一下，“不喜歡可以培養的。”
我內心一陣厭煩，再瞥一眼還等着我簽字的一堆文件，那種被逼迫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對她不行，我沒出國前，和卓奕還是朋友呢，你說現在讓我和李柔湊對，這算什麼事？”
母親聲音還是溫柔的，“阿楚，怎麼了？是不是工作有什麼不順心啊？”見我沒回答，她才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我也是看這個閨女喜歡，想認個乾女兒。你不會這點心願都不讓媽滿足吧。”
她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得連聲答應，說我晚上一定會準時回家，她才心滿意足的放過我。掛掉電話，我只來得及簽了幾份文件，外線又接通了，我特意看了看來顯，這次纔是明致。
“楚，剛纔幹什麼呢？怎麼打電話老是佔線啊？”
我輕笑一聲，這小東西查我的崗呢，如果他在這裡我一定要好好親親他漂亮的小嘴，“沒有，就是我媽打個電話過來，讓我晚上回去吃飯。”
他頓時不吭聲了，好半天，才‘哦’了一聲。我笑笑，“晚上給我準備夜宵？”
“你想吃什麼，我讓陳姨先熬湯……”
“湯就老鴨湯吧。”我回憶了一下冰箱裡面的東西，“下一包粉絲就可以了。”這個好做，他也不會弄的亂七八糟，當然這句話我可不敢說出來，明致生氣起來心疼的又是我。
“那你要回來啊……”他聲音很小，估計是午休期間偷溜出來給我打電話。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當然會回來。不會來還能去哪兒……”又和他聊了幾句，聽到他那邊隱約喧鬧的聲音，知道他午休快結束了，“寶貝，你去工作吧，先掛了。”
“嗯，再見。”他依依不捨的和我說拜拜。
晚上，我開車回到老宅，一路上開的慢騰騰的，說實話，這次我是極度不想回去的。不關見到母親讓我爲難，李柔也是一個壓力頗大的人物，我雖然可憐李柔，但沒有想舀自己拯救她。
沒想到這次來的不光是李柔和她的母親，還有另一家人，公路局的屈副部長和他的家人。下午的時候，父親邀請他們來家裡做客，順帶留下來吃晚飯，沒想到母親同樣也心血來潮招來她的閨蜜——在兩個人重逢後，她就經常的和友人會晤，逛街，或者做做美容，於是這就造成一個滑稽場面，招待屈副部長的晚餐顯得不夠正式。
不過父親及其愛護母親，這種疏忽他當然不會介意。只是辛苦我不斷來回周旋，說一些場面話應景，免得餐桌上冷場。這場飯吃的我食不下咽，只想快點回到自己家裡，好好休息一番。
屈副部長也有一個女兒，今天也帶了過來，因爲是獨女，不免養得有些驕縱，她比我年紀小了六七歲，相貌說得過去，不好也不壞。上輩子我是沒有見過他們一家人，開始是因爲接待他是父親的事，不需要我出面。後來在我父親過世後，我接手他的事業，已經不打算做高速公路這塊，轉而專心做地產投資，因此也沒必要和他們打交道。
屈副部長似乎對我有很好的印象，不住的提問我問題，而這時候，屈太太已經和母親還有李太太聊的十分開心了，畢竟是女人，女人對着女人，總是有無數話題可以說。就連屈萍萍，屈副部長的女兒也纏着李柔說話。她還對我好一陣擠眉弄眼，李柔在一旁笑的十分尷尬。
我還是打起精神，回答屈副部長的問題。在幾次對話之後，屈副部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啊，品言，你有一個好兒子啊。”
父親也笑着看着我。大抵談論到兒女，都是十分自豪的。
接着屈副部長搖頭。“可惜我那個萍萍，太過古靈精怪了，刁蠻任性，這個女孩子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啊。”雖然這麼說，他的口氣還是透露出一股十分得意的意味。
父親道，“這麼說可不對，女孩子家就是要富養，她們怎麼想男孩隨便摔打就可以長大……”
這點我十分同意，我女兒就是嬌慣着長大，給星星不給月亮，不過她還是十分乖巧可愛。想到女兒，我又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李柔，她接觸我的目光，倏然移開。
屈萍萍假裝不好意思，“爸爸，你怎麼說這個啊。”
屈太太笑着，“你看你，也太沒大沒小，爸爸說話你插什麼嘴，看看和你坐一起的李小姐，多麼文靜的一個人，都不像你這樣唧唧咋咋的，你跟人家姐姐好好學學。”
屈萍萍小女兒心性的吐了一下舌頭，“李姐姐是淑女，怎麼會跟我一樣，何況在肖哥的面前，她也要保持風度，對吧，李姐姐？”
李柔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我握着茶杯的手一緊，看來我小看了這個屈萍萍。她倒是天真無邪的諷刺了李家，如果不是屈副部長向她投來不贊同的眼神，我恐怕真的還以爲她是無心之言，聽她這話的意思，是把李家置於依附者的地位，自己倒是和我們是平起平坐了。
母親舒服了這麼多年，已經聽不出這話的刺耳之處了，只是李太太勉強笑出聲，應和了幾句。她畢竟是大家太太，不能和小輩計較什麼，以免顯得不夠大度。這時候父親開口，“小柔自然很好，不然我和娟兒也不會認她做乾女兒，娟兒一直期盼有一個女兒呢。”
母親隨即道，“可不是，不過盼了那麼多年，只有阿楚這個臭小子。小柔算是圓了我的想念了。”
李家太太臉色纔好看起來，“娟兒，看你說的，我的女兒難不成還是天仙嗎。”
母親笑，“在我心裡，小柔就是天仙一樣的姑娘。”
兩個人又說了一陣話，氣氛才漸漸平緩，吃過飯，兩家人終於起身告辭，屈家是自己開車，李家則有司機接送。待他們走後，母親上樓收拾房間，父親則把我叫到書房，“你也看到屈副部長了吧。”
我點點頭，坐下來點了一根菸，父親看我抽菸，眉頭皺了皺，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你覺得這個人怎樣？”
我說，“他是個很有能耐的人。”當然能耐了。雖然我沒有特意關注這個人，但我還是知道屈副部長後來可是一路升職，調到京城的國防部當要員，只要是公路這塊的，都要賣他一兩個面子的。
父親點點頭，“其實今天叫你回來，主要是把屈部長的女兒介紹給你，你既然不喜歡李柔，她也是個不錯的對象。”
我不滿的擡起頭，“爸，你怎麼老催我結婚。”
父親嚴厲的看着我，“你還敢說，你看看報紙上面說的是什麼。”他書桌上放着正是那一期中傷我偶的報紙，我一看就把它輕飄飄的扔一邊，“我怎麼樣你還不知道，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你也信。”
父親長嘆一口氣，“古語有言，成家立業，只有成了家，才能立業。我知道你是一個穩重的孩子。但是沒看着你結婚，我就不放心，你媽也不放心。如果是幾年前我還可以說你小，但是你現在都快30了，正經女朋友也沒談一個，讓我們做父母的怎麼鬆口氣？”
我咬了咬牙，“這總歸是看緣分的。”
父親點頭，“這倒是，雖然我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已經不需要靠聯姻來穩定事業，但你也要給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不要讓人鬧了笑話。”
我笑了笑，“那是當然。”
父親見我油鹽不見，終於沒有話說，只是讓我多考慮一下屈副部長的女兒。其實他知道母親更是中意李柔，但他知道我不喜歡，也不勉強我，這讓我鬆了口氣。
回到家，明致坐在沙發前編寫程序，電腦上面是一堆我看不懂的二進制碼。我肚子早餓了，回了家就進去浴室，登出來後，老鴨粉絲湯果然熱騰騰的擺在桌上向我招手。
“寶貝。”我親了親他的嘴脣，“還是你最好……”
他笑眯眯的任我輕薄，等我坐在桌子邊，又蘀我舀了筷子，“以後還是不要吃夜宵了，這習慣不好。”
我呼啦呼啦的吃米粉，嘴巴隨便應着。
他靠在我身上，“我不是隨便說的，晚上吃夜宵最容易得脂肪肝了。我們現在年輕沒關係，等老了影響就到了。”他說着捏捏我的腰，“怎麼，你回家還沒有吃飽飯？”
“關顧着和別人寒暄了，哪有時間吃飯。”我忍不住抱怨了幾句，想起屈萍萍和李柔兩個女人，心裡又一陣厭煩。平時我是從來不怨天尤人的，但只有在明致面前，我纔可以略略放鬆，發幾句牢騷。
對方也知道這點，忍不住低頭輕輕的笑，他把鼻子埋在我的頸脖，溫熱說的呼吸都噴灑在我的頸間，癢癢的。忽然他皺起眉，吸吸鼻子，眉眼間帶着奇怪神情，又抓起我的衣角，很仔細的嗅了嗅，“女人的香水味……”
我一聽心裡就咯噔一下。擡起頭，就看見明致冷着臉，臉上的表情風雨欲來，我連忙摟住他，“這是我媽身上的香水味。”
他狐疑，“真的？”
我當然不能說家裡來的客人五個中有四個是女性，其中兩個還有可能是我的相親對象。只能勾起他的下巴吻過去，明致一點也沒嫌棄我口裡的食物味道，反而伸手摟着我的脖子，溫柔的和我纏綿，一吻結束，他的手指按在我胸口點啊點的，“我就擔心你耐不住寂寞，嫌我太悶了沒意思。”
瞧這話說的，嫌誰也不能嫌棄他啊，連忙討好，“寶貝，我們都要有孩子了，怎麼還會看的別的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是不看的。
一聽到孩子兩個字，他的眉眼果然柔和下來，但還是氣不過，斜睨了我一眼。我真是愛極了他眉眼橫飛這個小摸樣，立刻撲上去又親又抱的，把他磨得如一江春水沒了脾氣。把他抱到牀上，明致枕着我的肩膀，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
他也該累了，我回來本來就晚，他還留心廚房的煲湯。我心裡軟極了，蘀他蓋好被子，又出去洗漱一番，這時白國棟打電話過來，“睡了嗎？”
“沒有，時間還早呢。”
我是習慣晚睡的，這幾天忙，生物鐘已經調不過來，打算再看一下明天開會的內容再睡。
他也不知道幹什麼，電話裡面居然傳來卡通片的聲音，幾聲腳步聲響起，那聲音又不見了，估計是他走到書房給我打電話。
“卓雲那件事我已經找人處理了。我看卓奕那小子挺瘋的，他和李家姑娘不清不楚，似乎還沒打算放棄呢。”
我挑眉，“這又不關我事，你知道我沒打算和李柔怎麼樣的。”
白國棟輕笑一聲，“架不住留言啊，估計是李家放出來的，希望你和李家姑娘快點訂婚。”
誰說的準，說不定我母親也在裡頭參合一腳，她已經在多種場合下表明希望李柔當她的兒媳婦。我揉着額頭，“別說了，今晚我們剛吃過飯，我爸還給我搞了一個屈副部長的女兒，兩個女人往位置上一坐，簡直就是我的剋星。我還不敢讓明致知道，要是知道他肯定又躲在哪裡一個人生氣。”
對方在電話那頭不厚達的笑。“不過你還真得小心一下卓奕，你想他只是爲一個李家姑娘就怎麼教唆着卓雲搞你，如果知道你是家怡的主人，吞了卓家，還不翻了天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是卓家當家的兒子，還是有一定能耐的。”
我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嚴肅起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