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着這根碩大的高聳的長滿手臂的大圓柱子轉上幾圈,馬娉婷挑眉看向一旁氣定神閒的王紜,“我說姐兒們,你這是嘛意思?不是要我和這個東西決鬥吧。”
“怎麼,你怕了?”王紜摸了摸下巴,笑道。
馬娉婷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沒好氣道:“我真是怕,怕被這上面的針扎死呀。”
“撲哧”一聲王紜大笑,“不是吧,你就這麼點膽量,還要和我學功夫,我說馬娉婷,你開我玩笑吧。”
“反正我對這些針沒什麼好感,要不,換一個吧。”
“膽子也忒小了吧,”王紜搖頭道,”算了,我先給你演練演練,你看清楚,其實我們完全可以不碰到那些針尖的。”
說做就做,王紜話落,立刻動身衝到那根武器柱邊,拳打腳踢,“喝哈”的演練聲中,只見王紜手腳十分協調、靈敏,在有針尖的手臂距離身子還有一公分的時候,眼明手快地打向其下錯開的沒有針尖的一隻手臂,就這樣靠近錯開,手腳不停變換,既訓練了手和腳的配合,又使得腿腳變得更加靈活。
分分鐘後,一輪演練完畢,王紜跳離那根武器柱,擦汗間,馬娉婷一陣陣鼓掌聲就響起來,“真不愧是道上的大小姐,功夫不錯哦。”
王紜覷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掌,笑道:“姐們,你可別以爲輕輕鬆鬆兩句讚揚就能逃得過了,快點上去試試看。”
“啊,”馬娉婷面露難色,她是很想練功夫,可是根武器柱也太不一樣了,沒等她音落,就覺着後背一股勁兒來。幾乎是立刻地,她就被推到武器柱旁,咔嚓咔擦,一陣武器柱被轉動的聲音響起,馬娉婷立刻就被迫動了起來。
一根手臂朝她面門猛地轉過來,馬娉婷幾乎是反射性的拿手臂去擋,“嗷”下一秒吃痛聲就重她的小嘴裡傳出,她敢肯定,右手手臂鐵定都青紫了,還不等她上去呼呼。左邊已經有帶針尖的手臂朝她上圍猛地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人的潛力果然是要被逼迫才能發揮出來的。只見馬娉婷猛地朝下一縮,看準兩根沒有針刺的手臂,兩腿猛地一瞪,以舞蹈中的一字馬加下腰加垂頭,三個動作合一。險險躲過了從上圍處飛速轉過來的針刺臂膀。
還沒等她放鬆一口氣和欣喜躲過一劫,就聽王紜略帶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馬娉婷,下面,下面啦……”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劇痛就襲上馬娉婷的右腿,“啊”的一聲。腿被傷了,實在撐不住的她勉力用左腿和雙手同時使勁兒,把自己整個人狠狠朝外面甩去。
要是平時。馬娉婷是肯定不會選擇這種自傷的方法,可是此時情況危急,她面對的是一根沒有感情的武器柱,上面無數根飛速旋轉的手臂都像是鐵臂一樣,要是她在待下去。恐怕等會兒受傷的就不止是手臂和右腿了,整個身體都會被廢掉。所以她只好選擇讓自己摔在平地上,起碼會比被打得到處青青紫紫的好。
就在她身體向外蹦出,閉目等待疼痛的那一秒,那肉身與地面相撞的痛楚卻是久久沒有傳來,好半天,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感受到的是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丫頭,怎麼了,這麼久都不睜開眼睛,我的豆腐看來你吃的很滿意。”等到熟悉的戲謔聲傳入耳膜,馬娉婷才驚喜地張大了眼睛,擡頭看去,一眼就望進了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瞳,瞬間,馬娉婷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黑洞,把自己的靈魂都快要吸進去。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誘惑,不是沉醉,而是有一種讓她心驚的幽邃,好像是可以看透所有一切似的,在那雙眼瞳裡,馬娉婷覺得自己好像無法隱藏任何秘密。當機立斷地,她猛地閉上眼睛,平復下自己本就無序的心跳,等她再次緩緩睜眼時,那雙黑瞳已經移開了。
“獵堂主,現在你應該可以向我解釋一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帝鴻懿軒那冷然不帶一絲情感的話語在下一秒出口,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馬娉婷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胸膛隨着說話一下一下的鼓動。
“實在是不好意思,言先生,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誤會。”一個陌生的粗狂男聲隨之響起。
“誤會?我來之前你像我保證,丫頭一點事都不會出,那爲什麼剛剛我接住她的時候卻是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而且她已經受傷了。這和你想我保證的似乎很不一樣。”帝鴻懿軒聲音淡淡,聽不出是喜是怒,但是馬娉婷就是知道他一定很生氣。
“這,剛剛的情形,我無話可說,如果言先生有什麼不滿,獵旗任憑言先生處置。”陌生男聲話語鄭重。
“等等……”從剛剛馬娉婷自武器柱上飛出又見到獵旗和帝鴻懿軒突然出現,到現在聽見什麼處置將將回神的王紜出聲阻止道,“不關獵老大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是我讓馬娉婷到這裡來試試身手的,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位先生有什麼事情就衝我來吧。”
不待帝鴻懿軒移眸,馬娉婷那輕聲的叫喚就先響起,“不關王紜的事情,是我自己嚷嚷着讓她教我功夫的。”
低頭去看自己懷裡的馬娉婷,帝鴻懿軒眉頭微皺,“教你功夫,怎麼想起要學功夫了?”
不好意思的對對手指,馬娉婷有些不好意思道:“誰叫我今天像個大麻袋一樣被人擰着跑了那麼久,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我討厭自己無法掌握的情形,我希望如果還有下一次,我至少能夠自保,而不是麻煩你追在我的後面,再說了,你只是我的代課老師,又不可能陪我一輩子,我當然得靠自己嘍。”
帝鴻懿軒聞言,眸色越發深邃,緊緊盯住馬娉婷的雙眼,心中喟嘆:丫頭,你是這樣想的麼?不過這也纔像是能夠被我們帝鴻一族守護的人,理智而堅強,靈動而俏皮,即使受了委屈也不哭,而是加倍的還給傷害你的那個人,卻又暗自呵護着對你好的人,就算只是爲了我對母親的承諾,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直到那個時刻的到來。
“想學功夫,我可以給你找一個不錯的老師,這裡不是你應該久待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拍了拍馬娉婷的肩膀,帝鴻懿軒淡淡做了決定。
“可是……”馬娉婷還想再說些什麼,帝鴻懿軒卻沒能讓她開口,“沒有可是,還嫌自己傷的不夠重麼?”說着輕輕點上了馬娉婷手臂上和大腿處由青紫變爲紅腫的幾條長長的劃痕。
“我想這些傷痕應該也夠你們青鶴堂交差的了,我希望以後對丫頭出手的人裡不會有青鶴堂的人,否則,你們就沒有機會再像現在一樣站在我面前和我說話了。”側目看向獵旗,帝鴻懿軒語氣清淡,不怒自威。
“我知道,請言先生放心,從今往後,青鶴堂不會再接任有關於馬娉婷小姐的單子。”陌生男人微微彎腰,應承道。
微微頷首,算是知道了,帝鴻懿軒仍舊抱着馬娉婷向外走去。
馬娉婷此時可不依了,敲打着他的胸膛抱怨道:“我還沒和王紜道別呢,她可是我今天認識的好姐們。”
“既然是好姐妹就應該知道你身上的傷得快點上藥,否則今後幾天你動都不用動。”帝鴻懿軒一句話就駁回。
“可是,我又不痛。”
“就是因爲你這時候完全不痛我纔要快些帶你回去上藥,否則你就等着自己的手腳廢掉。”帝鴻懿軒話中暗含恐嚇。
果然,一聽不敷藥要廢掉,馬娉婷立馬不做聲了,乖乖地任帝鴻懿軒抱着走出陌生男人和王紜的視線。
目送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氣勢非凡的帝鴻懿軒離開,王紜又是一陣愣,直到帝鴻懿軒的背影都看不到時,才被肩膀上那不輕不重的掌力給捏回過神來。
看着身邊據說是一早就去出任務的人,王紜此時有些恍惚,喃喃道:“獵老大,你怎麼就回來了,那個男人是誰,和馬娉婷有什麼關係麼?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關心馬娉婷。”
被稱作獵老大的男人就是青鶴堂實際上的堂主——獵奇,也是當年王紜的爺爺在王紜剛出生時,親自爲她挑選的保鏢兼無血緣關係的哥哥。
聽着王紜那迷濛的問話,獵旗硬朗的五官幾乎要皺成一團,粗獷的聲音響起,“大小姐,那位言先生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人物,你的同學娉婷小姐現在和他是師生關係,還有,大小姐,今後,不要再輕易出手攔截下我們的任務,不是每一次都能輕易收場的。”
“師生關係,我怎麼沒見着我們學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老師?”不知有沒有把獵旗的話聽進去,王紜只是自顧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王紜並未發現身邊的男人看着她那專注而又憐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