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昇的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笑道:“累倒是沒啥,只是你們來晚了,沒見到昨晚上吵鬧的樣子,真的是太噁心了,經歷過這件事,我真想要去別的城市,不想留在這邊。”
我急忙問怎麼了,他看看四周,小聲告訴我了。
“還不是爲了那點家產嗎。”
老爺子死之前就把遺囑立好了,基本上就是名下的現金每個人平分,一些提前拿了遺產的人,就不太高興,另外的幾個房產給了幾個孫子,首飾之類的則是給孫女和外孫女繼承。那些婦女的臉色就開始越來越難看了。她們在趙家熬了那些日子,爲的就是拿到點遺產,誰知道竟然完全沒自己的份兒。
有孩子的還能平衡點,沒孩子的,頓時就哭鬧起來。但是她們也沒辦法和大部分有子女的成員爭奪什麼。只能罵幾句了。
“到那個時候,還算是公正。但是問題就出現在了一些古董上面。”。
“老爺子積攢的?”肖瑞道。
“是啊。衆人就是因爲這個直接打起來的。”
那古董是兩個金屬箱子裝着的,大約有個三五十件,有瓷器,玉器,還有一些字畫之類的,律師念遺囑,說那些古董他是留下遺言來,捐贈給省城的博物館的。
當時找趙家人就炸廟了,都說那些東西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甚至還有估價上百萬的,怎麼可能捐出去!有人當時就把律師給打了,還有人直接上手去搶,還有人互相撕扯着,兄弟姐妹。妯娌婆媳之間打的你死我活的。
還有人當衆把親戚的一些不要臉的事兒全都喊出來了。什麼養小三的,偷漢子的,盜取公款,給領導舔鞋底的,甚至還有人私生子都生出來了,原配都不知道的。
肖瑞皺眉道:“後來呢?”
“後來大伯沒辦法勸,就報了警,有了他們來,大家着才安靜下來,但是說了,那些古董絕對不能充公。”
“開玩笑!遺囑都是有法律效力的,說不充公就不充公了?我相信老爺子已經找過了博物館了吧?”肖瑞冷笑。
“是啊,那邊也說了,已經收到了老頭的捐贈協議了,要是對方一直不給,就要起訴了,總之趙家現在太亂了,我一晚上都沒睡好,只聽到這些人的爭吵聲,我真的想放棄家產,準備走了。”趙東昇打了一個哈欠。
我笑了笑,真的是太讓人無語了,何發是沒素質的人,鬧出這樣的事還有可能,想不到這麼有素質的趙家也是一樣的德行!甚至更齷齪無恥。
肖瑞道:“對了,那個趙楚韓來了麼?”
“來了,她是帶着對象來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老爺子的事情,只是以爲和上次一樣病重了過來看望的,結果來的時候才知道已經去世了。當時趙楚韓就傻眼了。我母親讓她走。說她根本不是我們趙家這一支,不能留在這邊。其他人本來爲了那些古董就夠煩了,見到她更沒好氣,大喊大叫的把她往外攆。”
想想也知道後面怎麼樣了,和我猜測的一樣。
趙楚韓不想走。她要錢,她覺得趙家的錢那麼多,分一點給她,也能吃香喝辣一輩子了。可一來趙家早就是空架子了,每個孫子孫女也就能得個兩三萬。在縣城能勉強買個小樓房,省城就更不可能了。而且她只是老爺子兄弟的孫女,都出了三服了,這邊正經的子孫,都沒有什麼財產。
幾個婦女連喊帶罵的把人和行李全都扔了出去。
而陳永見到情況完全不是和趙楚韓說的一樣。她根本不是趙家寵愛的孫女。而是猶如喪家犬一樣,被趕了出來。頓時一肚子氣,兩人在門口也罵了起來,後面怎麼樣趙東昇就不知道了。
“反正今天到現在了趙楚韓還沒來呢。”
“你們在幹什麼!”趙東昇的母親過來了,一身黑裙包裹着她的肥胖身材,聲音尖尖的,相當刻薄:“哦,這不是何音嗎?不操心何家的事,跑到我們這邊來幹啥了,分家產就不要指望了。沒有你的份兒,遺囑上都沒有你的名字。”
我淡然道:“我只是來送爺爺的,我是爺爺的嫡親孫女,你也不能把我當成是趙楚韓一樣趕走吧?”
女人冷聲道:“那又如何?!你也只能上柱香而已,沒辦法挽回了!”
“那不是挺好?”我笑了笑:“送了爺爺走。我和你們再無瓜葛了。”
“哼!你挺硬氣啊,有本事你就說到做到,以後不要求我們!一臉的窮酸樣,一看就是來打秋風的,可惜啊,你爺爺死了,沒人管你了!”
“我一向沒指望着什麼人管我。那麼你以後又指望着誰管你?吃土去吧!”
“你這個死丫頭……”
趙東昇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媽!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少管我!我說錯了啊?”她冷聲說:“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這樣的人根本沒必要接觸的。你纔是趙家的嫡孫,外面來的是什麼鬼啊?媽不同意你和她來往!”
我輕蔑的看着她:“別人要是聽你這話,還以爲你多大本事呢!你是有錢啊還是有勢啊?不過都是掛在我爺爺身上的寄生蟲而已。還好意思說我?你先想想你以後怎麼吃飯吧!我不靠着爺爺能活,你能嗎,真讓我瞧不起你!”
女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什麼……”
“我說的沒錯吧!”我笑道:“白白的養了一身的肥肉,卻是一分錢都沒賺過吧?就你這樣的有什麼好瞧不起我的?”
要不是她說話難聽,我根本不理會她,可是她都已經騎到我頭上來了,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女人衝過來就要找我理論,被趙東昇攔住了。
“媽!這麼多人呢,你做什麼啊?”
“你竟然幫着外人不幫我?”
“她不是外人,她也是趙家人。我就是不想讓人見到我們家鬧成這樣,被人笑話啊!冷靜點吧!昨晚上趙楚韓已經鬧成那樣了,以後豈不是要被人恥笑嗎?”趙東昇真的要頭疼死了。
“我知道了。”女人咬着牙說:“我可是知書達理的人,不可能和那些鄉村野丫頭一樣的,你放心!”
我冷笑一聲,並不理會她的嘴臉。
肖瑞拍拍我的肩膀:“算了,你也不要生氣了,何必爲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吵架,去上香吧。”
女人又喊了起來:“肖瑞,你當你是誰!”
“我就是我啊。”肖瑞笑道。
“你這個混子,沒權利管我們趙家的事兒!”
“我直說讓她去上香,我沒管什麼啊。”他一臉無辜。
這時候一箇中年男人走過來了,陰沉道:“何音來也就罷了,你竟然跑到我們這邊來管我們的事情了,簡直是豈有此理!讓人知道了,以爲我們和你這樣的人來往,趙家臉面何存啊,你不要害我!”
肖瑞冷笑:“我是妮子的未婚夫,你們這麼欺負人,我自然要出頭。你們也不用像是鬥雞一樣看着妮子就想要鬥下去。老人家的喪事之後,就再也沒關係了。再說了。現在你們趙家算什麼,要是真的能讓我和你們來往,倒是你們的幸運了。你們現在手上還有幾個炫耀的資本啊!”
這人憤怒的眼珠子都紅了,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你出去!不用你們來參加喪事。好像顯得你多大本事一樣!我們家不歡迎你,走開!”他說着去抓肖瑞的肩膀。
肖瑞冷聲道:“我有多大本事你們是很清楚的,要是繼續鬧,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老爺子都不在了,我會慣得你們這些混蛋東西嗎?保證讓你們在省城寸步難行,我餓不死你們的!”
這些人竟然瞬間一聲不吭了。
我也不理財他們,自己走到前面。拿一根給爺爺上香。
“爺爺,希望你在天有靈,保護我可以考上研究生。我今晚上給您燒紙。”我心中默默祝禱起來。我對他沒多少感情,可是想着他之前對我的眼神,眼圈也溼了。
這時身後又是一陣對話的聲音,原來是宋遠來了。
身後一對中年夫婦,看來是他的父母,他們三個人都是黑色衣服。一進來就被趙家人熱情招待,要知道宋遠的父母可是有實權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呢。
他們也沒怎麼和趙家人說話,倒是一起圍住了肖瑞,我有些緊張,可是距離太遠,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我看到了宋遠的臉色相當難看。
肖瑞倒是笑吟吟的完全不怕人的樣子。
我把香放好了。趕緊過去了。
宋母正對肖瑞道:“我真的沒想到這麼幾年了。你還是不肯放了我兒子,上次還差點弄得宋遠被處分!你就不能別糾纏他了嗎?宋遠前途遠大,和你不一樣,要是你真的把他當成朋友,就不要再繼續來往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肖瑞冷笑:“宋遠,咱們之間到底是先找的找誰?你不是小孩,不要總像從前一樣,遇到什麼事就全都栽贓到了我的身上,讓我幫你背鍋捱罵。我不再是你的朋友,我更沒有任何理由再幫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