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衆人都起了個早,伍玥和肖玲看着素顏依舊精雕玉琢的白沁心再次由衷讚歎,這絕對是老天的偏愛,不然人和人的差別咋就那麼大呢?
“小白,你素顏上電視完全沒毛病啊。可我好歹也是化妝師,不給你添幾筆顯得我這化妝師很多餘有木有?”肖玲動作迅速地給白沁心畫了個裸妝,滿意點頭,“到底底子好,怎麼畫都美。嘖嘖,這皮膚水靈的,可不嫉妒死一票靠化妝撐臉面的女明星麼。”
肖玲這麼一說,伍玥連連點頭稱是:“我這個造型師都覺得自己無用武之地,小白丫頭這模子、這氣質,就算披件窗簾出去那也會成爲當季潮流。”
“兩位好姐姐,再這麼誇我可驕傲得找不着北了。”
“找什麼北呀?這是你值得驕傲的資本,別人還羨慕不來呢。”肖玲最後給白沁心拍了拍定妝粉,大功告成,“OK,你們出發吧,我坐等電視裡看盛世美顏。”
“你們不去?”顏如玉詫異掃去一眼,這二人平時也挺愛湊熱鬧,吃人電梯話題度這麼高的素材二人竟然沒半點好奇的意思,奇怪了。
二人乾咳着連連擺手,笑說要去早鍛鍊把這話茬給揭過了。開玩笑,經過上次撞見的“百鬼夜行”,把一輩子的鬼都看全了,哪裡還想再看什麼鬼?
白沁心自然知道二人的心思,俠促一笑,帶着顏如玉出了門,張輝和劉驍等人已在門口等了有一會。
幾人來到小區,只見空地上或老大爺老太太甩胳膊甩腿晨練,或大媽們歡快地跳着廣場舞,和昨日清冷的黃昏相比,這個早晨一派欣欣向榮,爲小區添了十足的人氣和活力。
“我瞧着這裡和別處沒兩樣,氣氛很歡樂和諧嘛,不像是接二連三出事故的地方,難道人的忘性真那麼大?還是被時間沖淡了……”
“逝者已逝,活人卻要繼續生活下去,不是健忘,而是壞的記憶寧願選擇性遺忘。但真的能忘卻嗎?我想縱然時間也是沖淡不了的,只能說和受害者家屬相比,事不關己,不說高高掛起吧,至少輕鬆許多。”顏如玉兀自感慨,白沁心並不贊同,說着又補了一句,“與其愁雲慘淡,我更願意看到他們像現在這樣和樂安康。”
幾人一邊閒聊一邊走到花壇一側,有幾個老人晨練中場休息,見幾人扛着機器而來,見慣不怪,還不等白沁心他們問話,一名花甲老人率先開了口:“又是來採訪吃人電梯事件的吧?你們是老頭子我看到的第六波人了。其實現在也沒什麼好採訪的,該報道的都報道過了,沒必要這麼三番五次來取材,哪裡還沒出點什麼事故?不是什麼稀奇事,大肆報道反而危言聳聽引起公衆恐慌。”
“呵呵,我說老陳頭,你是被記者們問煩了吧。”另一名老人哈哈一笑,被喚作老陳頭的老人轉頭瞪了他一眼,那老人又說,“人家工作也是不容易,大熱天的扛着機器滿街跑,要面對各式各樣的人,冷眼也受了不少,特別是你這種滿嘴大道理的。其實咱也就動動嘴皮子,把知道的說說不就完了?咱實事求是,談不上危言聳聽,對於世人也是個警醒,做任何事,安全第一。有了安全意識,社會自然更加安定和諧。”
兩位老者性格不同,看人待物也各不相同,道理都不差,談吐也不俗。有見識、有涵養,活到這歲數,想必見多識廣,現在碰上,哪能就此放過?
白沁心很有技巧地和爺爺奶奶們從這小區的歷史聊起,循序漸進,溫言軟語,沒有刻意的討好也不會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就連那本不願意多說的陳大爺也跟着聊開了。
到後來,話題自然而然就回到了吃人電梯上,和報道所說無差,那名魏姓老人說:“老陳頭就住那棟舊樓,第一次出事的時候我正在他家下象棋,後來聽到喧鬧聲就一同出去湊了個熱鬧。”
“事情經過怎樣其實我們都沒看見,等警察救護車來的時候人早不行了,我們也就看到那滿地的血和被白布包裹的屍體。”陳大爺接過話茬,又說,“哎!誰知道後來又出了兩起事故,真是禍不單行啊。”
“聽說事故都發生在晚上?而且警察也排除了人爲因素,對於這一點……爺爺可有什麼看法?”
幾人面面相覷,魏陳二人更是一愣,陳大爺說:“都是晚上嗎?丫頭你不說我還沒注意,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是晚上,的確有些奇怪呢。”
魏大爺忽然盯着白沁心一陣打量,揹着手笑得意味深長:“丫頭,你想聽啥?可別把我們往溝裡帶哦。至於事故發生的原因,我想那些電梯技術人員應該最清楚。”
好精明的老頭,白沁心呵呵一笑,人家既然不願說也就不追根究底了,隨便又聊了幾句朝舊樓走去。
“這裡好陰森的感覺。”顏如玉搓了搓手臂,四下裡搜尋幾眼,“這就是那部電梯吧,還是新的呢。”
“去感受一下?”
“好呀,我纔不信那個邪呢。”
顏如玉作勢擼了把袖子,被白沁心一把拉住:“回來,下次再感受,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現在不是該去受害人家裡問問麼。”
“不光是受害人家裡,警察局和保安室也要去一趟,所以我們要分頭行動。”白沁心說完對着其他幾人說,“導演,麻煩你和小顏子去受害人家裡走一趟,李哥和齊哥去趟警察局,看看死者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我和驍哥去保安室查查監控記錄。”
白沁心有條不紊交代完,顏如玉看着那幾人沒有任何疑異擡腳動身,不由偷偷看了白沁心一眼,衆人以白沁心爲主心骨的模式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顏如玉的微微側目白沁心看在眼裡,這丫頭,自己確實瞞不了多久了。暫且將念頭壓下,隨着劉驍去了保安室。
說明了來意,那保安倒也爽快,叼着煙給二人播放監控記錄,還一邊解說:“幸好還有備份的,不然警察局那裡人家未必給你們看。”
“謝謝哈。”
“客氣客氣,來了那麼多記者,我看就你們細心,還管我要監控記錄。別的都直接找目擊者或者小區知情者問完了事,都趕在第一時間發佈新聞。你們……來這麼晚的還是頭一遭。”保安說着回頭瞧了白沁心一眼,“吶,那畫面真有些血腥,別說我沒提前告訴你們,小姐可別嚇着。”
保安所說不假,那畫面的確血腥得瘮人。
只見一個女人剛進電梯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探出腦袋朝外看,就在這時,電梯門豁然關閉。那顆頭顱雙目圓瞪充血,直到骨碌碌滾落在地,血跡一路延伸,驚恐瞪大的雙眼就此定格,畫面顯示時間爲晚上20:22:25秒。
見白沁心神色如常,劉驍忍住作嘔的衝動在心底比了個贊,硬着頭皮接着往下看。
第二次、第三次,死狀慘不忍睹,白沁心記住了三次時間,秒數暫且忽略不計,都是晚上八點二十二分。無巧不成書,除去完美殺人事件,大概也只有撞鬼解釋得通了。
那保安忽然湊近二人,神神叨叨說了句:“你們看着吧,這事保準沒完,還有下一個!”
保安突如其來神秘一語,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再看那保安一臉的不吐不快又極力憋着的模樣,彷彿在說:來呀,快問我呀!
劉驍忍俊不禁,從善如流問道:“還有下一個?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不是意外?”
“哪來那麼多意外?咱這樓雖舊了些,可硬件設施從沒馬虎過,經常檢修的。兩部電梯同一個廠家出品,就算一部不合格年份到了容易出事,可這不是剛換了新的沒多久嗎?難道新換的還不如那部舊的?”
“你這分析還真有幾分道理。”
“你們再仔細瞧瞧,發現什麼問題沒?”那保安說着又吸了口煙,不等二人回答,吞雲吐霧中一手指了監控畫面說,“喏,看見這時間顯示沒?”
“看到了,有什麼問題嗎?”劉驍故作不知,卻深深看了保安一眼,能觀察得這麼仔細,想必這監控保安反覆看了很多遍吧,這是得有多無聊?
保安一副我就知道你沒看出名堂的樣子,得意揚了揚眉,一邊回放畫面,一邊提示:“注意看事發時間。”
“這這這……”劉驍指着畫面這了半天,滿臉驚愕卻吐不出多餘的字來。
保安一瞧,樂了,笑說:“嚇到了?呵呵,我當時發現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這三人的出事時間是不是太一致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這要還能說意外誰信吶,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你的意思是……這是謀殺?”劉驍縮了縮脖子,故意說得小聲。
“謀殺?呵呵……”保安撇了撇嘴,“你們是電視臺的吧,想象力怎麼還不如我這苦哈哈的小老百姓?這要是謀殺,我只能說行兇的太特麼牛逼了!我看過那麼多偵探懸疑小說和電視,都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可這個,現場一點痕跡都沒有,警察勘查那麼多次,最終還是排除了人爲因素。這說明什麼?”
見二人洗耳恭聽,保安很滿意,摁熄了菸頭,湊近二人低聲道:“只怕是冤魂作祟。”
“你是說這裡有鬼?!”
“噓!說這麼大聲幹嘛?”保安嫌棄地瞥了劉驍一眼,說,“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棟樓特別陰森恐怖?”
白沁心失笑,如果說之前的推斷也算有理,這句完全就是保安自己的心理暗示了。
“沒聽說過這棟樓鬧鬼啊。”白沁心如是說。
“以前是沒有,可現在不同了,不然怎麼會……”後話不必多言,自然指的是電梯吃人事件。
白沁心美目一轉,繼續問:“空穴來風,縱然鬧鬼也該有個由頭吧。”
“呵呵,這位小姐可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保安說着熟門熟路從一堆存放錄影帶的地方又翻出一個監控錄影帶,“我再給你們看點東西,保管你們開眼界。”
二人互看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驚喜,還有料?這趟保安室果真沒來錯。仔細看着畫面,時間竟是一年前。好傢伙,這保安是偵探小說看多了而自己悄悄幹起了偵探的行當吧,不然這種一年前的東西早不知在哪旮旯接灰長毛了。
畫面裡五女一男在樓道間糾纏,其中一個女人很年輕,約莫着二十四五,畫質雖不算特別清晰,可從那身段和模子來看,該是個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指着男人身旁的女人不知說些什麼,可那架勢明顯不是心平氣和的對話。再後來,約莫着一言不合動起了手,四個女人對着年輕女子又是拉扯推攘、又是拳打腳踢,女子打架但凡能用上的手段全都在畫面中得以體現。
一番扭打,電梯門開,又走出一人。白沁心定睛一看,心裡忽然咯噔一下,這不是失明少女安妍嗎?
扭打又持續了一會,安妍在電梯門口不知所措,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朝自己迎面而來,下意識側身而避。接下來的一幕二人心口一緊,之前那年輕女人的身影撞上電梯門板,隨後跌了出去……
白沁心一掃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二十二分。如果看圖說話沒想錯,大抵是小三上門撒潑,結果被正室和朋友圍攻從而發生意外所引發的慘劇。再瞧那三個中年婦女,可不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故受害人嗎?
見二人忽然沉默不語,保安開口了:“這回總算看出名堂來了吧?沒錯,一年前發生的慘劇正好是這部電梯。死者你們也看到了,是個破壞人家庭的小三,撒潑犯橫沒討到便宜結果反倒把自己的命給弄沒了。換誰誰不怨?”
劉驍暗自點了點頭,這個說法確實站得住腳,問道:“警察同志沒順藤摸瓜一道查?”
“當然查了啊,問題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嘛。本來這種事前後一聯想,第一反應肯定是受害者家屬報復,可那女的據說是個孤兒,沒什麼家人。至於朋友,好像也沒什麼特別要好的,就算真有,要實施這種報復性謀殺,計劃得多周全?智商得多高?”
“常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警察同志可是成立了專案小組的,可一無所獲,排除了一切可能的人爲因素,最終還是定案爲電梯事故。你們說,這可能嗎?如果不是人做的,那就只剩下鬼了。”
保安說得信誓旦旦,白沁心不由問了一聲:“你覺得下一個是誰?”
“嗨,這還用問?現在不就剩下那正室了嗎?”
“可是我剛纔仔細看了畫面,雖有扭打推攘,那小三跌落電梯井的時候是自己崴了腳身體不受控撲上去的,純屬意外。”劉驍皺眉回想一番,搖頭嘆氣,“冤有頭債有主,說起來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就算做了鬼也不佔理,憑什麼報復?”
“大哥,不管是誰的錯,始終也是條性命。她死不瞑目自然成了惡鬼,惡鬼哪有什麼道理可講啊?她沒把整棟的人給恨上算是不錯了。”
白沁心聞言不由問了句:“既然是惡鬼,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可剛大哥不也說了冤有頭債有主麼?又不是我害的她,怎麼也算不到我頭上啊。再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保安說着又點了根菸,一臉的不以爲然,“我就是個老老實實的小保安,沒什麼值得鬼惦記的。”
說話間把監控錄影帶收了起來,擡頭正好看見一男子進摟,不由笑着打了個招呼:“秦先生又上夜班了?”
來人精神不濟,卻也回了個笑臉輕應了一聲,隨即匆匆往樓道走去。
“喏,那就是一年前的男主人公,秦遠。”
保安熱心地提供一切他知道的線索,劉驍道了聲謝和白沁心走出保安室。
“小白,這事估摸着就是這保安的說法沒錯了,冤魂復仇。”
白沁心盯着秦遠的身影皺眉,這男人,精神萎靡,印堂發黑,眼下的黑眼圈堪比國寶,腳步虛浮無力,七尺男兒正直壯年卻陽氣不足,身上隱隱泛着陰氣。就這模樣,被鬼纏不是一天兩天。
劉驍順着白沁心視線而望,似是想到什麼,問:“那男人是不是……”
“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受害的還是女人,都是些什麼破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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