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發怒,礦工罷工,這在當權者心目中簡直不能忍。
第二天,劉橋就召開了緊急會議。
“這劉橋代表的是劉俊,平常他不怎麼出現,但只要他一出現,就代表礦山出現了大事情。”駱凌墨告訴蕭志昂,劉橋已經下了死命令,所有人不得曠工,這座山就算是用人命來堆,也得把它給挖平。
“他瘋了吧,難道這些礦工的生命就如此的不值錢?”谷豐聽到這話很是震驚,他萬萬沒想到,礦工們的生命在劉俊的眼中如此草芥。
“聽說是前線吃緊,劉俊的部隊在好幾次戰役中吃了虧,現在他們特別需要錢。”駱凌墨本來以爲利用山神一事能夠讓劉俊有所忌憚,但他沒想到的是劉俊如此不把礦工當一回事。
“那這事情有點難辦了。我們不能把劉俊他們逼得太急,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蕭志昂皺眉,如果他們繼續炒作山神之事兒,這些礦工肯定會繼續罷工。到時候劉橋讓大兵們端着槍,逼着礦工們進山,不僅礦工們心理壓力劇增,整天提心吊膽,最主要的是他們也不可能對這些礦工下手,真的殺那麼一兩個人來擺起。
“你說的沒錯,這個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駱凌墨也覺得現在的情況比較棘手。
“我有一個辦法,不能治本,但能治標。”蕭志昂眼珠子一轉,“以前我在外面跑船,到過很多工廠。我記得有一年我在一家紡織廠進貨,當時單子要的很急,可是對方卻怎麼也不願意加班,那個工廠的負責人告訴我,他們寧願不賺這筆錢,也不願意去虧一筆錢。”
什麼意思?
所有人看着蕭志昂,不懂。
“後來我多方打聽,才知道這背後有這麼一個原因。原來啊,這個廠子在兩年多曾經出現過一個意外,一個女工因爲頭髮太長,不小心被攪進了織布機,當場死亡。”
說完蕭志昂還給大家解釋了一下織布機是什麼玩意兒,畢竟對於生活在大山裡的駱凌墨等人來說,他們從沒見過轟鳴作響的現代化機械。
“事故的原因呢,是因爲當時這個廠子正在趕一批貨。已經傍晚了,女工們還沒下班,他們藉助昏暗的夕陽光線繼續操縱機器。結果因爲光線太暗,和那個女工搭檔的同伴按錯了按鈕,把這個女供身邊的一臺機子給打開了。”
衆人聽到這兒一臉唏噓,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那個老闆也是個厚道人,因爲這事兒他賠了不少吧,當然,我更相信的是他對一條無辜生命逝去的自責。所以後來他便下了這麼一條命令,不加班,不讓這些女工在危險的情況下工作。”
大家一聽這個故事便明白了。這個老闆有舍纔有得。也許在很多黑心老闆看來,一個女工的性命比不上一筆大單子的利潤。
但是作爲一個有良知的老闆,人命大過天。
“可是劉俊和劉橋顯然不是良善之輩,他們沒有良心。”駱凌墨明白蕭志昂的意思,但他覺得這事的可操作性不太大。
“不,你錯了。在劉俊和劉橋的心裡,礦工確實不值得一提。但是如果死亡的是他的大兵,損壞的是他的槍械呢?”蕭志昂微微一笑。
頓時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高,真的是高。”
從這天起,所有人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規律。山神發怒的時間是有跡可循的。
很簡單,太陽升起前,太陽落山以後,山神不允許還有礦工在礦洞裡面工作。
換句話說。太陽升起前礦工不能進洞,太陽落山以後礦工必須出洞。
否則突然飛起了石頭就會狠狠砸在看守的大兵頭上,還有那些用來威懾礦工的槍支也會無緣無故的從大兵的手上掙脫。
他們就像一根根木棒敲打着大兵的腦袋,而且敲打完以後,他們還會自行撞向山壁,直到殘破不堪不能再用。
這樣的事情多了,駱凌墨就聯合所有副官向劉橋提出了建議。
礦工們必須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時間進行挖礦,否則不說,那些大兵們丟掉的性命,受的傷,光是每天被損壞的槍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很快劉橋就通過了所有副官的建議。
“畢竟礦工罷工不可怕,他們是一羣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老百姓。但如果那些大兵們起了反抗之心,整個礦山就會真正的大亂。”
蕭志昂說,這個辦法雖然不能夠讓劉俊他們徹底放棄對礦山的開發,但是會讓礦工們得到很好的休息。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礦山只有那麼一點大,他可以同時容納500人工作,但不能同時容納1000人。
由於挖礦時長的縮短,礦山明顯要不了那麼多礦工,所以從某種方向來看,也會減少劉俊他們繼續威逼新的老百姓進山作業,從而有效控制被大兵們抓來的普通老百姓人數。
不得不說,蕭志昂這招確實挺有成效,很快礦山裡面的氣氛就變得不一樣了。
儘管礦工們的吃食沒有得到太大的改變,但是他們有了足夠的時間休息,不用起早貪黑,也不用超負荷運轉,一時間所有的礦工們對山神可謂是又敬又愛。大家都在感嘆,也許是山神見他們過得太苦了,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活得好一點。
而這段時間,蕭志昂也成爲了第四區唯一一個可以自由進出的普通人。
由於他大夫的身份,他經常往返於第四區和其他三區之間,劉橋有時候會讓他幫忙帶個話,或者讓他幫忙送個東西,或者讓他幫忙去傳達一個命令。
漸漸的,蕭志昂彷彿成爲了礦山裡的一角,
各個區的副官對他禮遇有加,而各個區的礦工對他也是敬重的很。
毫不誇張的說,蕭志昂彷彿成爲了這個礦山的話事人,副官、大兵們希望通過他能和高層接觸,甚至有時候,遇到棘手的問題,還會和蕭志安商量,希望他在給劉橋或者文刀帶話的時候,能夠美言兩句。
而礦工們更是把蕭志昂當成自己人看待,不說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就是平常遇到困難也會求助蕭志昂,希望他能代表礦工們的利益和副官大兵們進行溝通。
這種變化是悄無聲息的。
它是在大家的潛意識裡面生了根發了芽。
也許蕭志昂現在並不能夠想到,正是因爲這種改變將會給他日後的行動帶來多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