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賭場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天想還賬,不漲點利息,那怎麼行?而且剛剛我看你兄弟在場子裡贏了不少錢,只要你再拿五個大洋出來,這件事情就算完,否則……”
說話的人是賭場的老大——肖嶽峰,因爲仗着老子在洪幫有些地位,所以平日裡囂張慣了。
杜月笙和他也算是老交道了,每次杜月笙來賭場輸了錢,都是肖嶽峰借錢給他,只是他也不知道平日裡很和藹的肖嶽峰今天怎麼突然變臉,難道說是因爲劉華文贏了錢?杜月笙心裡泛起疑問。
如果真是因爲華文哥贏了錢,那這賭場也太黑暗了,以後自己還是少來爲妙。杜月笙警告自己,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來“四海”。
“肖老大,我杜月笙每次和你們打交道都是說話算數,大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也算朋友了,你這次就看在我爲你們賭場沒少出力的份上,這件事情就算了吧。”杜月笙膽怯的注視着肖嶽峰,心裡沒底。
“放屁!杜月笙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和我這麼叫板,也敢和我這麼說話?不怕告訴你,老子想要你的命,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如果不是怕髒了我的手,你信不信你今天就走不出四海這門?”
肖嶽峰見杜月笙不服軟,他只好來硬的,杜月笙在他的眼裡根本算個鳥,但是他不允許像杜月笙這樣的人在他的賭場裡贏錢,這些上海灘最底層的螻蟻以後還不把他這裡當慈善堂了?這是一個方面,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方面,肖嶽峰聽手下的人說劉華文在賭場裡玩了十多把,把把都贏,所以他心裡有點焦慮,他是不允許這樣的人在四海出現的。
“肖老大息怒,肖老大息怒,如果我剛纔有冒犯你的地方,還請肖老大別往心裡去,我年紀小,不懂事,但肖老大,賭場的規矩可不能壞了,要是這話傳到別人的耳朵裡,我怕對四海會有很大的影響。”杜月笙昂着頭,理直氣壯的直視肖嶽峰,雖然他只有十二歲,也很害怕肖嶽峰,但他沒有退卻,爲的只是剛纔劉華文給他的十個銀元。
“啪!”一個脆亮的耳光迴盪在屋內。
杜月笙因爲承受不了這巨大的力量,癱倒在了地上,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
“杜月笙,你給老子記住了,今天的事情咱們沒完,你馬上滾,老子不想看見你。”肖嶽峰邁着步子,走出了房間。
杜月笙惡狠的吐了一口帶着着鮮血的唾沫,他發誓:肖嶽峰以後,一定會死在他杜月笙的手裡。
站起身子,杜月笙擦了擦嘴上的血跡,走到劉華文的旁邊,笑道:“華文哥,搞定了,走,咱們吃陽春麪去。”
“慢着!”劉華文突然叫住了杜月笙。杜月笙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的埋着頭,沒有說話。
“你臉上的掌印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這是剛纔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能摔成這樣?阿笙,我待你就如親兄弟,你誰打的你,給我講,我今天非得和他耗上不可。你告訴我,是不是這裡照場的人乾的?”
“算了,華文哥,他們人多示衆,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不能算,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阿笙,明的不能來,那咱們就來暗的,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爲我們這麼貧民老百姓好欺負。”
“華文哥,謝謝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件事是由我而起的,就讓我自己去解決,你不用管。實話告訴你,我是不會讓肖嶽峰好受的。”
“不,阿笙,我說了,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要幹,那就我們一起幹,要不然你就是瞧不起我劉華文,我劉華文也就當沒你這個兄弟。”
“華文哥,能夠認識你,我杜月笙覺得這輩子值了,但華文哥,我不想拖你下水,想要對付肖嶽峰,就是要對付整個洪幫,也許今天我們可以殺掉肖嶽峰,可等待我們的,將會是洪幫無情的報復。華文哥,你是好人,我不想你參與此事。”
“別,阿笙,大家都是兄弟,兄弟就是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幫助你,如果我劉華文今天不幫你,那我的良心上會受到譴責的,最後必然導致我夜不能寐,你忍心嗎?”
“華文哥,謝謝你。”
“我說了我們是兄弟,兄弟是不談這個詞的。”
劉華文很高,足足比杜月笙高出一個頭,雖然才比杜月笙早三天出生,但發育如此之快的劉華文,大家都以爲他已經十六歲了。
以致兩人走在一起,大家都會以爲杜月笙比劉華文小了好幾歲。
“走,吃陽春麪去。”劉華文一隻手攬着杜月笙的肩膀,有說有笑的來到街口,今天小翠花不在,小翠花的母親親自操刀,劉華文和杜月笙膽怯的坐下沒敢叫,因爲小翠花的母親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藝”。
“華文來了啊,今天和月笙來吃點什麼啊?”
劉華文噎着道:“翠娘,給我們來兩碗陽春麪,多要一點面,多要一點湯,多要……”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兩最妖氣,每次來都賺不了你們的錢,不就是多要一點面,多要一點湯,多要一點肉,多要一點菜,最好能換個大碗嗎?成,今天翠娘請你們。”
劉華文笑道:“翠娘,今天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而且小翠花怎麼沒來啊?”
翠娘拿出兩個大碗,不要命的加湯加肉,一點兒也不心疼。要是換了往日,還不心疼死。
“今天小翠嫁人,我當然高興了,你們倆也算是這的老客人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擺攤了,以後啊,我就跟着小翠享福去了。”
劉華文不懷好意的把目光望向杜月笙,笑道:“翠娘啊,阿笙問你小翠你許給了那副人家啊?”
翠娘驕傲的道:“肖嶽峰,就四海賭坊的老闆。”
撲哧!
劉華文和杜月笙相視一眼,同時冒了一句:我——RI!
小翠花嫁人,杜月笙倒沒覺得什麼,只是說以後小翠花下面的時候不能再揩油了。但聽到小翠花嫁給肖嶽峰的時候,杜月笙心裡那個怨念啊!清清白白的一個閨女,咋就要給肖嶽峰那個傢伙糟蹋了,簡直是作孽啊,作孽。
劉華文見杜月笙那傢伙的悔恨樣,心裡暗笑,日夜惦記的小翠花嫁人了,估計這下,他的苗頭就應該轉向我們那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的羅巧巧了。
羅巧巧雖不及小翠花溫柔,但她比小翠花要清純不少,論相貌,兩人不分上下,都有點江南水鄉鄰家小女孩的楚楚動人,論身材,羅巧巧以後肯定比小翠花要更勝一籌,因爲現在羅巧巧才只有十二歲,就和杜月笙一樣高了。
以後這裡心目中的“女神”沒了,再來這裡吃麪也失去了意義,況且翠娘也不會再賣了,換了主人的麪攤,味道肯定也變了。
杜月笙和劉華文兩人把悲憤全部轉化爲食量,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兩人就風捲殘雲的把碗裡的肉末還有面條給滅掉,這速度,絕對足以拿下上海灘第一的稱譽。
“華文哥,今天晚上還回去不?”杜月笙用手擦了擦嘴邊的油,期待的問道。
“晚點回去。你彆着急,如果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惹肖嶽峰,必然會遭到肖嶽峰的報復,肖嶽峰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我們倆乾的這事。所以別慌,肖嶽峰不會飛的,出來混,遲早有天,都要還的。”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杜月笙默唸了一遍。
兩人來到河邊,跳進河裡去洗澡,在夜晚去河裡洗澡的人,大家都認爲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但杜月笙和劉華文兩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們不會做一般人做的事兒。
經這麼一鬧,兩人之間的情感又增進了不少。但杜月笙對劉華文感到越來越陌生,此人殺氣外泄,鋒芒畢露,雖以後必是非凡之才,但太囂張了,也不是好事。
如果劉華文知道杜月笙這心裡真實的想法,他會不會氣得翻過去?在前世,*和杜月笙都對自己說了一句話:韜光養晦,會被歲月磨去菱角,只有鋒芒畢露才會翱翔天際,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