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藏了一天的心事,未長生這一天就過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她疑心病重,對賀之衍有什麼不放心。實在是重生以前,這樣的事情看得太多了。男生都有這樣的通病,受不了喜歡自己的女生用崇拜的眼神一直深情的看着自己。就連前世的未爸爸還不是就是因爲這樣纔出軌的嗎?她又是從初中時候參加智力競賽就青煙目睹了劉天雪對賀之衍的一片癡心的,就算這幾年下來沒見兩人有什麼動靜,她也是記在心裡的。只不過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這一茬而已。這會兒經李藝玲提醒之下,原先就潛在心底的那一層擔心立即就浮上來了。所以晚上下課,揹着書包等賀之衍過來接她的時候,心裡多多少少是存在些疙瘩的。
“可算是下課了,我在這邊兒等的脖子都快伸成直的了呢”賀之衍笑的一臉明媚的走過來,一把接過未長生背上的書包斜斜的挎在自己肩上,然後走了幾步,轉過頭來,“餓不餓?我們一塊兒去吃點宵夜吧晚上又呆在教室裡看了那麼長時間的書,這會兒肯定餓慘了,對不對?”說着手一伸,滿含寵溺的揉了揉未長生的頭髮,笑的一臉溫柔。
未長生搖了搖頭:“一點都不餓,不過確實很累。你今天又沒騎車過來對不對?”說到這裡忍不住微嗔的瞪了賀之衍一眼,表情很帶着些不滿,“早上不讓你送我,你非送偏偏騎個自行車慢慢悠悠的,害我今天進班的時候被班主任瞪晚上更過分,索性連自行車都不騎了,就這麼的要我跟着你一塊兒走到家裡去不用想了,回到家的時候一定十點多了,再洗洗澡,看看書,肯定要折騰到晚上十一二點的時候我才能睡着。然後明天爲了不被班主任拿黑臉對我,肯定又要提早到五點十五左右就得起牀天吶,這作息時間我聽着就頭痛決定了,我明天就搬回宿舍住去。這麼來來回回跑着的,實在有些撐不住”
這話一說,賀之衍就急了:“不是吧?我再過幾周就得走了。然後,大約半年時間,我們都見不到面。你不會真的就連這幾周時間都狠心的不給我吧?真的就這麼搬到宿舍裡去?”未長生這話聽着輕飄飄的,對賀之衍來說卻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實在是有些駭人怎麼這稍微有些親近的日子還沒持續幾天兒呢,這就要馬上被迫中斷了嗎?賀之衍忍不住轉過臉,目光直直的盯着未長生,明擺着要她收回成命。
未長生嘟了嘟嘴兒:“不然,你說怎麼辦?我現在畢竟是高三了,不光課程緊了,學業比以前更忙碌了,就連班主任也比以前嚴肅了不少別的不說,早上進教室的時候,明明比預備鈴響的時候還早了將近十分鐘,還是免不了要被班主任埋怨的。你讓我怎麼辦啊?”說到這裡,忍不住斜過眼恨恨的盯着賀之衍看了兩眼,“我可不比你,現在已經解放到晚上玩兒電腦到通宵也沒人管你的地步了看着時間已經這麼晚了,還是有閒情逸致四處溜達,又是散步又是宵夜的。哼,倒真的逍遙起來了”
賀之衍原先還帶着些兒緊張的在那裡聽她回覆呢,可是聽到這裡,看了她那宜喜宜嗔、似怒似憐的表情,原先的緊張什麼的就都不見了,心裡就像是被貓爪撓了一樣,癢癢的。也不管身後有沒有人盯着了,手臂一伸,就把她攬在懷裡了:“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明天一定起早送你來學校,到晚上的時候也一定乖乖把自行車騎來,快速的就把你送回家。這樣總行了吧?你想回宿舍住,我也不攔你畢竟,來往顛簸着確實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可是,就堅持這幾天,委屈大概兩週的時間,可以嗎?”
未長生“哼”了一聲,身子一個使力就從他懷裡掙脫開了:“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動腳的這是在做什麼?再說了,你還剩兩週就走又跟我有什麼關係?不是有個全校聞名的美女在一邊兒等着你一塊兒去學校的嗎?你還是快些跟美女好好的培養一下感情吧我可不敢耽誤你這麼多的時間
”這話說到最後,明顯沾着股沖天的酸味兒。連未長生自己聽了都不覺得臉色一紅,微微有些不可思議了。可惜的是,賀之衍似乎一頭霧水,壓根兒就不知道她在酸些什麼:“什麼叫‘有個全校聞名美女在一邊兒等着你一塊兒去學校’?你這是王婆兒賣瓜自贊自誇嗎?”說到這裡,甚至還歪過臉來,笑的有些揶揄,“難怪這會兒臉都紅了呢怎麼,自己也知道自己說自己是美女是一種很不謙虛的行爲了嗎?”說完,禁不住呵呵兒的樂開了,看那模樣,倒像是真的沒聽懂未長生話中所指一樣。
可惜,未長生並不覺得他是真的沒有聽清自己話裡的意思。畢竟,她話都說的那麼明瞭,只要不是傻瓜,誰能聽不出她話裡的“美女”另有其人?若是賀之衍直面回答了也就罷了,說不定未長生還真的就不往心裡去了。偏偏他這故意岔開話題,轉移話中真意的行爲讓人怎麼看怎麼有種“此地無言三百兩”的感覺。就像是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唄人家當場抓了個現行一樣,開始忍不住故作鎮定的躲躲閃閃的胡亂轉移旁人的視線了。
未長生聽了他這明顯像是轉移話題的蹩腳藉口,忍不住就冷笑了下,一把搶過被賀之衍斜挎在自己肩上的書包,轉過頭嘟着嘴兒,一臉憤憤的看着他:“你還裝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是吧?非讓我把話給你挑明瞭說,是不是?好啊,你既然想不通,那我就直接告訴你我剛剛話裡的美女另有其人,指的是你們那一屆的校花兒劉天雪。這麼說你聽明白沒有?我可是一早兒進教室的時候就聽見人跟我說了,校花大人跟你考了一個城市,據說還表白了對不對?這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要不是別人告訴我,我豈不是要被矇在鼓裡一輩子,任邊兒上的人叉着腰看我的笑話嗎?”未長生回憶了一下以往看到的電視劇裡遇見相似的情節時候,女主人公是怎麼哭訴的。然後停下腳步,偏過了頭就開始作出一臉的兇悍樣兒開始對着賀之衍發作了。
賀之衍這下才算是明白她在惱怒些什麼了。原本還想把事情跟她說清楚,好好兒的跟她解釋解釋好讓她趕快把這怒氣平息下來。誰知聽着聽着,眼見她這難得的認真架勢,再聯想到她話裡的意思是在爭風吃醋,爲了自己可能跟別的女生糾纏不清而不滿埋怨,心情頓時就好起來了。也不管未長生這會兒到底是真生氣還是鬧着玩兒的,手指一伸就按住了她的鼻子,動作顯得很親密:“這是真的在爲了我而氣鼓鼓嗎?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看見你這樣子。小尾巴,我這會兒真的很高興”說完,再不管未長生正在或者將要呈現出什麼樣的動作,雙手一個使力,就把她的小腦袋按在了自己懷裡,緊緊地,密密的,完全把她圈在自己懷裡,一點兒能讓她掙扎的縫隙都不留。
未長生餘怒未歇,忍不住使勁兒掙扎了好幾下。無奈眼前這人力氣着實大的可以,未長生於是漸漸地就不再反抗了。只把耳朵貼在他肩頭,藉着他的呼吸起伏感受着他的心跳,這樣一直呆了好一陣子,才嘆了一口氣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跟劉天雪沒什麼關係啦行吧?快些把我放開,這裡人來人往的,我可不想演戲給人家看”說到最後,忍不住深處右手,在賀之衍背部狠狠的擰了他一把,想迫使他放開自己。
因爲他們走的是從市一中到賀之衍家裡的近路,幾乎是沿着巷道在走的。這會兒本來會在外面走動的人就少,騎自行車回家的學生又早已經呼嘯着過去了,所以這會兒在這個略微有些偏僻的道路上走着的人就只剩他們兩個了。也正是因此,賀之衍這一膽大的行徑才得以實施。原本他是還想繼續這麼抱下去的,可是聽未長生說話聲中明顯是帶着些哀憐意味兒的,心裡一軟,就不覺嘆了一口氣,慢慢的放開了手,說話的聲音也帶着些兒說不出的疼惜意味:“你別生氣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以至於得意忘形了才這樣兒的。從小兒到大,一直都是我在爲你吃醋,看着你跟霍然、沈雋飛他們在一起而在邊兒上傷心難過。這會兒好容易看見你也爲我這樣了。小尾巴,你真的不知道我這一刻有多開心”賀之衍說着說着,無聲的笑了下,目光直直的對着未長生,眼睛璀璨的像是夜空裡最閃亮的星星。